用“辣眼睛”來形容青登和東城新太郎的刻下造型,實在是一個精準的形容。
若看上半部分,那倒還好。
青登手持一把和弓——這是在離開倉庫的時候,隨手從地上撿來的,順便再捎走一壺箭——幸虧坐鎮那座倉庫的志士們裝備了幾副弓箭,使青登不缺弓用。
雖然許久未用弓了,但在83倍於常人的弓術才能以及那一溜兒天賦的加持下,青登輕而易舉地將和弓玩成巴雷特的效果!
“火眼金睛+5”鎖定目標。
“看破+4”把握距離感。
“九牛二虎+3”和“虎之臂+4”輕輕鬆鬆將和弓拉成滿月。
若是讓那些注重傳統的弓術大家們瞧見青登現在的射箭姿勢,準得氣背過去。
按照傳統慣例,和弓的使用方法是要先將和弓舉過頭頂,左手握弓身,右手捏弓弦,然後往下拖拽一般將雙手往下拉落,自然地撐開和弓。
之所以採用這樣的手法,便是因爲這樣利於發力。
可青登不是這樣。
反正自己最不缺力氣了,管它什麼手不手法的!
他直接以蠻力拉開弓弦,不採用任何技巧,搭箭就射!
出於此故,青登的射速極快!幾乎1、2秒鐘就能射出一箭!硬是以一己之力射出壓制性的火力!
那些弓術大家在見了青登如此亂來地拉弓後,縱使感到氣急、懊惱,也無可奈何,更說不出指摘的話語。
畢竟,青登不僅射得快,而且精準率實在太高了!
他那如狼般的眼神順着弓身左右橫掃。
只要發現掏出火摺子的人,就直接一箭過去!
中箭者非死即傷。
哪怕是僥倖未死的人,也抱着中箭的部位,慘叫着癱在地上,十成實力去掉六、七成。
弓弦反覆振動的清冽聲響,支配了整個空間!使魍魎之輩驚懼萬分!
單看上半身的話,儼然一副八幡大明神降世、舉弓殺敵的威武模樣。
然而……若是下移視線,就能瞧見格外辣眼睛的景象!
只見青登騎跨在東城新太郎的肩上,雙腿緊纏住其脖頸,整個人牢牢別在東城新太郎的身上。
東城新太郎呢?他將長槍掛在背上,以便騰出雙手來抓緊青登的雙腿,保證其穩定性。
與此同時,他邁開大步,全速奔跑。
即使隔着一層衣裳,也能隱約看到其肚皮上的贅肉在一顛一顛地發顫。
真是難爲他這個大胖子扛着個大活人,還要跑得這麼快了。
“呼哧呼哧”地喘粗氣且不說,他的整張臉已成豬肝般的顏色。
在此期間,青登的另兩項天賦——“騎術達人”(騎術天賦36倍於常人)與“貓轉身+3”——雙雙發揮作用。
得益於這倆天賦的加持,外加上東城新太郎那緊抱青登大腿的雙手,才讓青登擁有一個比較安逸、穩定的“輸出環境”。
青登騎東城新太郎……不禁讓人聯想起“呂布馬戰無敵,典韋步戰無敵;呂布騎典韋,天下無敵”的典故。
之所以如此,純屬無奈之舉。
青登再怎麼厲害,也沒法在“一邊疾奔,一邊拉弓”的情況下保證射速和命中率。
他需要一個夠快夠平穩的坐騎,好讓他在靠近敵人的同時,能夠專心致志地射箭。
此時此刻,他身邊有誰能當這個坐騎呢?
思來想去之下,只能委屈東城新太郎。
這種“呂布騎典韋”的戰法雖很滑稽,但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不得不說,因爲東城新太郎身體肥胖、雙肩寬厚,所以坐在其肩上還挺舒服的。
“東城先生!再跑快一些!”
東城新太郎上氣不接下氣、很沒好氣地回覆道:
“不要……呼……!強人所難啊……!呼……!你也……不看看我這……歲數……!體型……!”
儘管嘴上在抱怨,但東城新太郎還是咬緊了牙關,榨盡體內全部氣力,進一步提高衝鋒速度——增幅不多,可也聊勝於無了。
“媽的!究竟是何人在射箭?!”
“淺蔥色的羽織!是新選組!”
“新選組?幕府的走狗怎麼會在這兒?!”
“來者何人?”
“不知道!看不清楚!”
在那一聲接一聲的弓弦震顫下,志士們的陰謀詭計被瓦解。
他們雖是成功往那一輛輛𫓴車潑上滿滿的火油,但尚未有一人成功放火。
青登不由得慶幸自己方纔真有先見之明——幸虧帶來了一副弓箭,要不然可就無法及時制止這羣瘋子的暴行了。
志士們究竟要攻擊何處,才能讓京都陷入最大程度的混亂?
當青登轉變思路後,馬上就想到了答案——今天,可是舉行“山𫓴巡行”的日子!
作爲京都最盛大、最熱鬧的慶典活動之一,“山𫓴巡行”的人氣自是無庸贅述。
今天晚上,大半個京都的人都會去參加這一年一度的盛典!
毫無疑問,今夜人最多、最易引發混亂的地方,就是山𫓴巡行的現場!
儘管只是個人猜測,但青登卻認爲他這猜想的可能性極高。
青登將他這番推斷和盤托出。
雖然只獲得了東城新太郎的支持,但青登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山𫓴巡行”危矣!
於是乎,他與東城新太郎結伴全速趕往洛中。
他們剛一抵達巡行現場,就恰巧撞見開始施暴的志士們。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必贅述了。
青登縱身一躍,跨上東城新太郎的肩頭,開始一場別開生面的“騎射”。
還真讓他給說對了……志士們還真瞄上了“山𫓴巡行”,準備火燒山𫓴!
青登在暗自慶幸的同時,不禁感到齒根發寒。
這些瘋子真的是太癲了!
若是真讓他們在巡行現場成功放火,那引發出來的一系列混亂、暴動,實難用具體的辭藻去形容!
這羣志士人數雖多,但組織度卻很一般,透出一種“徒有勇猛”的愚笨感。
面對青登的箭雨,他們不消片刻就亂了陣腳。
“吉田先生!是橘青登!是橘青登來了!”
天賦“風的感知者+3”發動!
儘管現場亂成一片,各種各樣的聲音填塞了耳道,但青登還是精準捕捉到了“吉田先生”這一稱謂。
他馬上扭頭看去——約莫40米開外,十數名志士衆星拱月般圍繞着一名其貌不揚的年輕武士,明顯以這人爲尊。
青登細細看去……這人的臉,確實是跟吉田稔磨的通緝令畫像有幾分相似!
青登當機立斷:
“東城先生!往那邊走!那人貌似就是吉田稔磨!”
吉田稔磨——身爲京都取締役,東城新太郎自然清楚這人的腦袋有多值錢。
他剛一聞言,就毫不躊躇地轉變方向,徑直衝向吉田稔磨。
同一時間,青登重新架矢,迅速拉弓,讓箭矢對準吉田稔磨的腦袋,殺意盡顯。
下個剎那,原本緊繃的力量從青登雙臂間彈開。
嗤——轟然傳出的尖銳破風聲,使人頭皮發麻。
不過瞬息的工夫,那箭矢就到了吉田稔磨面前。
便在青登即將得手的電光火石之際。吉田稔磨猛地拔出腰間刀——銀線潑灑而下——那箭矢直接斷爲兩截,雙雙掉落在其腳邊。
青登見狀,不禁挑了下眉。
他早就聽聞吉田稔磨是不可多得的劍術好手。
現在看來,這番評價不假。
望着朝這邊殺奔而來的“人馬二人組”,吉田稔磨沉聲道:
“慌什麼!”
“來者只有區區二人!拖也能拖住他們!”
“小池,你帶人去拖住橘青登!”
那位被喚作“小池”的志士當即愣住。
“拖住橘青登?我?”
吉田稔磨無視其質疑,繼續發號施令:
“堂島,你們快去點燃𫓴車!”
“橘青登只有一把弓!他哪怕是把弓弦拉出火星子來,也沒可能將你們都攔下!”
有了主心骨,總算是止住混亂。
志士們逐漸重振旗鼓,依照吉田稔磨的命令行事。
攔截橘青登……雖是無比艱鉅的任務,但那個小池還是咬了咬牙,硬是接下這份重任。
霎時,三十餘名志士拔出明晃晃的刀刃,嗷嗷叫着撲殺向“人馬二人組”。
望着前方涌來的諸敵,東城新太郎沉下眼皮:
“……安藝,我可以放開雙手嗎?”
青登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道:
“請便!”
獲得青登的準允後,東城新太郎當即放開青登的雙腿,騰出兩手取下背上的長槍。
“安藝,接下來可能會有些顛簸!你多多注意了!”
說罷,他猛地刺出手中的長槍!
那槍桿在其掌中滑動,槍出如龍!正中當前一人的胸膛!
未等這人發出慘叫,東城新太郎就勢向右一個橫掃,那人的血肉筋骨統統被槍刃切割得粉碎。
當那槍刃破體而出後,餘勢不減,繼續往右掃去。
右側幾人反應還算快,急忙踏穩腳跟、穩定身形,架起掌中刀,作防禦姿態。
不料這長槍力道大得驚人!擊上那幾人的刀後,刀身直接裂出蛛網般的紋路,然後如鏡子般破碎四綻。
這幾人只覺得有一股洪流般的巨力朝他們壓將而來。
“洪流”過處,虎口破裂、臂骨破碎。
當掌中刀被硬生生擊碎後,他們抱着被搪回來的半截斷刃,如炮彈般飛了出來,或是跌到地上,或是撞着其他人。
僅一擊,右側之敵就被打得丟盔棄甲、陣型盡亂。
說時遲那時快,東城新太郎揮出第二槍——這一回,他是往左揮槍。
只見得那長大的槍鋒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圓弧,一口氣掃倒了4個人。
再度揮舞之際,又是3人被撞飛出去。
相比起“刺”,東城新太郎更喜歡“揮”和“砸”。
因此,青登認爲相比起普通的長槍,薙刀和大身槍才更適合他。
當東城新太郎揮槍驅散來犯之敵時,青登也沒閒着。
他將“下方戰場”交給東城新太郎,繼續將精力放在手中的弓箭上。
他依然故我地挽弓,點射遠方那些試圖點燃𫓴車的傢伙。
上方之人張弓射箭。
下側之人揮舞槍桿。
這下真成“呂布騎典韋,天下無敵”了!
如此狀況,使得許多志士不禁出聲怒斥: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
吉田稔磨看着攔截不成、仍在往這兒進逼而來的“人馬二人組”,氣急敗壞地對不遠處的同夥喊道:
“你們幾個,手腳麻利點!快把這些𫓴車都給我燒了!”
吉田稔磨方纔所言,並不虛假。
青登再怎麼厲害,終究只有一人一弓。
他哪怕是將射速提升到極致,也無法面面俱到。
終於……某人僥倖躲過了青登的狙殺,將手中的正燃燒的火摺子投向長刀𫓴。
轟!
油火相觸,大火頓時燃起!
火焰瞬間吞沒了車身。
火星四濺,從下面冒起的濃郁黑煙瀰漫在黑夜中。
車輪、支柱、固定車身的金屬工具……要麼融化,要麼變爲焦炭。
很快,當那四散的火星落進其他被潑上火油的地方,頓時如菌子一般,落到哪兒,火焰就生長到哪兒。
鄰近的幾輛山𫓴也跟着燃燒起來。
不難想象,如果是在慶典正熱鬧的時候,這些𫓴車突然燃起火來,絕對會引發巨大的恐慌。
別的不說,光是音頭取、曳手們遭火焚身時的慘叫聲,就足以使恐慌情緒瞬間膨脹並灑滿現場每一處角落。
所幸的是,青登和東城新太郎的及時趕到與一陣亂殺,爲百姓們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山𫓴上的工作人員們全都逃走了。
百姓們也都遠離了車隊。
雖然還是讓瘋子們成功放火燒了山𫓴,但是並未造成慘烈的影響。
可以說,傷亡已降至最低,並未釀成無可挽回的惡果。
不過……如此龐大的人數,可不是說撤就能立馬撤走的。
光是這條街道,就聚集了起碼近萬人……
儘管有幾位差吏正在努力維持秩序,但是這點人數與這等場面,完全是杯水車薪。
只要前面的人手腳稍慢一些,就會引發連鎖效應,使得後方出現大擁堵——現代的塞車就總是如此,明明並未出啥事故,也沒在修路,可是莫名其妙地堵了一路。
突如其來的恐怖分子與突如其來的混戰……任誰都會感到害怕,只想迅速離開,有多遠逃多遠。
此時此刻,兩側街口、街邊的巷子,到處都擠滿了想要逃離此地的人,真可謂是“水泄不通”,難以寸進。
你擠我、我擠你……雖然尚未出現大規模的踩踏事件,可從現狀來看,發生事故只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相比起眼前的吉田稔磨等人,青登更加關注現場這些還未逃遠的百姓。
他生怕戰鬥的餘波與火勢的蔓延,會使這些百姓受到牽連。
正當青登爲“如何疏散羣衆”而發愁的這檔兒,他陡然聽見既熟悉又陌生的嬌喝:
“諸位!請聽我們的指揮!只要大家保持鎮靜,就都能逃出去!”
青登怔了一怔,隨後立即轉頭看去——
遠處的街頭,玉立着一道乍看起來似乎是男性的身影。
是堇小姐!
只見堇小姐戴着面具、壓低嗓音——大概是爲了隱藏身份吧,青登差點沒聽出她的聲音——她有條不紊地指揮羣衆,使他們有序離開,杜絕擁擠。
不少女忍緊跟在其左右,協助她維護現場、指揮撤離。
她大概是感受到了青登的目光,扭過頭來,與青登四目對視。
“……”
她一言不發,只是向青登點了點頭。
青登微微一笑,口中呢喃:
“堇小姐,幫大忙了。”
話音剛畢,他就扔下手中的和弓,拔出腰間的毗盧遮那,然後虎躍而出,從東城新太郎肩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