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馬賊,難道真以爲我們正氣山莊是個軟柿子麼?我瞧着他們這次要踢到鐵板上了。”孟浩然看完作戰計劃,笑着對大夥說道。
費正彬也笑了:“我照卓莊主的方法,訓練的那支部隊還從沒開過犖呢,這次正好看看他們的實力。這幫馬賊來得還真巧哪,我得好好謝謝他們。”
卓非凡看見大家都顯得如此輕鬆的模樣,心裡的大石也放下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擺脫對杜遠的依賴,進行這麼大的行動,心裡難免有些託不着底。現在看到大家都如此的支持他的計劃,這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這個計劃,那就照此實施了,大家各自回去準備吧。”卓非凡站了起來。
於是大家紛紛起身,開門召集自己的人馬開始忙碌,唯有李若冰卻在最後磨磨蹭蹭地收拾桌上的雜物,把自己拉在了最後。
等所有的人都出去後,李若冰走到卓非凡面前,欲言又止。
卓非凡撓撓頭,滿臉都是歉意:“對不起……我還沒有找到他的消息。”
“杜遠這麼久還沒有消息,看來他是不會原諒我的。”李若冰悽然說道。
卓非凡忙爲杜遠打圓場:“這哪能呢?他不過是有些事一時沒想明白而已,也許過幾天就回來了。”
李若冰勉強對着卓非凡笑了一笑,轉身出了門。
卓非凡伸出手想攔住她,可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了手。
卓非凡自最近幾個月以來,道術越來越是精進,從前那段被遺忘的往事也記得越來越清楚了。要說他對李若冰沒有懷有一點異樣的感情那絕對是假話,他心中其實也十分的彷徨。清醒的想到與杜遠的兄弟情深,覺得自己喜歡上他的女人是件十分不對的事情。可一旦午夜夢迴、或者在精神放鬆的時候,李若冰的身影總是固執地在不經意間闖進他的腦海中,與他曾經深深愛過的那個女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卓非凡怎麼可能不知道杜遠的下落,遼陽集與正氣山莊的距離並不太遠,而且杜遠一發現佟湘玉的身份,決定與她合作的時候便偷偷回來跟卓非凡商量了一番。之所以不告訴李若冰,一方面是因爲杜遠的意見,可另一方面,在卓非凡的心裡,又何嘗沒有一些自私的念頭在作崇。
李若冰是個聰明而且敏感的女人,不然她也不會成爲錦衣衛爲數不多的女神捕當中的一員。卓非凡的這些念頭,她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卓非凡看向她的眼神,已經讓李若冰有所察覺了。
其實卓非凡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子,他和杜遠不同之處在於卓非凡更加的溫柔體貼而且性格更加的安靜,李若冰不是不知道他的好,有時候在他溫柔的目光注視下,李若冰的心中也會泛起層層的漣漪,但說到動心那還不至於。
如果杜遠能夠知道這一切,一定會覺得自己很幸運,然後再慷慨解囊爲大明教育事業捐贈一筆錢。
你瞧瞧人家那教育工作做的多好哇。什麼三從四德、什麼貞潔烈女,這些大明婦女的榮辱觀那是從小就養成的。那會象現代社會那樣,女人甩一個男朋友比換一件衣服還要簡單。
那年月的女子往往都具有高度的自律性以及自覺性,除極少部分外,大多都婦女同志在大明政府無孔不入的宣傳攻勢和教育攻勢的引導下,都能夠做到從一而終,堅貞不屈。雖然這在某些情況下也爲某些婦女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事情總有光和暗兩面,所有的男性以及大部分的女性因此而受益,一個個穩固的家庭可以表明大明婦女教育工作是如何地成功。
這邊正氣山莊正在討論如何對付馬賊,另一邊東疆最大的幾股馬賊組成了聯盟,幾個頭目正在正氣山莊外乘着夜色的掩護,正偷偷地觀察着正氣山莊的防務。
陳平飛率領着東疆最大的一股馬賊,這次聯盟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他環顧一下其餘三名馬賊頭目,指着正氣山莊說道:“怎麼樣,這次的行動你們還有什麼意見麼?”
歐陽拙搖搖頭,說道:“正氣山莊裡大約有一萬五千多人口,不過防衛力量卻少得可憐,民團不足八百人,其中一半是騎兵。而且他們的莊牆都是磚木所制,只是莊門和碉樓難攻些,正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塊大肥肉。”
陳平飛哈哈大笑起來,親熱地對歐陽拙說道:“還是歐陽老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聽說你前些天在遼陽集吃了一點虧,等這筆買賣做下來,老哥幫你報仇。”
其實陳平飛早就想吞併其它幾人的隊伍,成爲東疆最大的一股馬賊,這點野心歐陽拙又怎麼能不知道,但現在他實力大損,遼陽集一役讓他的顏面威望都大受打擊,現在也只好對着陳平飛勉強扯扯嘴角,生生忍下了這口惡氣。
陳平飛又將視線轉向其它兩個馬賊首領。
老奸巨滑、外號被稱做鑽山狐的傅山林表現得像個憨厚的老農,他侷促地搓着手,對陳平飛堆起討好的笑容:“這次生意是陳老大照顧我們,該怎麼打自然應該由陳老大作主。不過咱們四幫人馬合在一起也不到三千人,如果正氣山莊的人都抱成團,這筆生意也不是這麼好做的。我這幫兄弟大多是老弱病殘,要用來打攻堅的話我怕是頂不上什麼用。這次我也不求有多少好處,只求能跟在各位老大後頭喝點稀湯就成了。”
陳平飛心裡暗罵一聲。這老狐狸的手下要真是像他說的一樣不堪,那他的隊伍早被人給吞掉了。只不過這人雖然是兇名在外,可那一副裝出來的老實模樣還會騙倒不少人,所以最後想算計他的人往往卻被他算計,死在他的手下。傅山林自出道以來,光是直接死在他手下的人就不下一二百號人,這還不算被他陷害、被他借刀殺人,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的那些冤死鬼的數目。
陳平飛剛想答話,四大馬賊中唯一的一個匈奴人罕昆悶聲悶氣地說道:“如果想要什麼東西,咱們匈奴好漢歷來是靠着手裡的刀自己去搶來的。如果你傅山林想躲在別人後面,白得好處那可不行。”
罕昆是匈奴一個小部落的首領,在部族戰爭中被人趕了出來,拉着從前的族人組成了這麼一支馬賊。這支馬賊歷來以殘忍好殺著稱,攻擊力也是最強的。他只收留匈奴人入夥,手下雖只有七百餘人,但其它人也都不敢小瞧他。
罕昆在和傅山林打交道的過程中,很是吃過這隻老狐狸的一些虧,所以對他說話就不太客氣了。
陳平飛眉宇間喜色一閃而過,他對傅山林也比較頭痛,此刻有人出頭與傅山林作對,正是他所樂見其成的。
傅山林卻沒有上當,只是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我的意思不是說我不出力,只不過我手下弟兄對攻堅戰沒有什麼經驗,不適合攻打他們的碉樓和莊門,若是衝進莊子裡,我的兄弟還可以搭把手。”
罕昆的肺都快給他氣炸了。這種砸響窯攻山莊的戰鬥,死傷最多的時候便是攻佔碉樓和莊門那一刻,若是讓他們衝進了莊裡,那就成了單方面的屠殺了。這老小子這麼說分明是想跟着其它人後面佔便宜麼。
罕昆漢語說得不太利索,搜腸刮肚地想找出幾句惡毒的罵人話卻一時情急下怎麼也想不起來。其實就算他精通漢語,以他的嘴皮子也說不過這隻老狐狸。又急又怒之下罕昆一拍屁股站了起來,氣哼哼地說道:“好了,既然你們這麼不公平,這筆買賣我不幹了,你們自己幹吧。”
陳平飛和歐陽拙連忙一左一右抱住他,不斷地給他說着好話,勸阻着他。傅山林眯着眼睛看着他們,就象在看一場鬧劇表演。
哼,一點氣都受不了,就這種腦子還想混黑道當馬賊,這罕昆遲早是會被人給滅掉的,不足爲懼。陳平飛這傢伙最近吸納了幾個手下,就想把我們全給吞併了,這種得志便猖狂的小人雖然比罕昆難對付些,但也不難應付。只要一開始先順着他,麻痹他,然後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從他背後捅上一刀,就可以解決了。就是那個歐陽拙麻煩了一點。
這人既知進退,又不貪心,還懂點兵法謀略。平常看着很低調,實際最難對付。幸好前兩天在遼陽集吃了大虧,折損了不少人馬,實力大損。哼哼,這個虧吃得好哇,真是太及時了。他現在就是想耍什麼花招也沒那個實力了。到時候我只要整垮了其它兩幫人,他這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何去何從。
傅山林還在這眯着眼算計別人,那邊歐陽拙和陳平飛已經連哄帶騙地把罕昆給騙了回來,把尚在生氣的罕昆硬拉着坐下了。
罕昆心中猶是不甘,恨恨地盯了一眼傅山林,鼻子裡哼了一聲,便轉過頭不看他了。
陳平飛沉吟了一下說道:“咱們這次既然是聯手做一筆買賣,自然不能讓多出力的人吃虧。這樣吧,若是誰攻破碉樓莊門,誰便獨佔三成的財貨。剩下的我們四人再平分如何。”
罕昆第一個跳起來表示同意,歐陽拙低下頭思考了半天也點點頭。
一抹得意的光從傅山林迷縫着的小眼裡掠出,他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這攻破莊門的任務便交給我吧。”
罕昆諷刺道:“你不是說你手下的戰鬥力不行不能攻堅麼?怎麼一聽說可以多分三成財貨你又跳出來了?”
傅山林微微一笑:“我手下的戰鬥力是不怎麼樣,不過你們可別忘了,咱們是馬賊,可不是什麼正規軍,那種面對面的攻堅可不是咱們的專長,而偷襲和來去如風的作戰方式纔是我們的強項。正氣山莊這塊肥肉我盯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早派人混進了正氣山莊,明晚我讓我的人偷偷摸了莊口的崗哨,然後打開莊門。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教你們了吧。”
陳平飛歐陽拙等三人對視幾眼,心中都不禁對傅山林暗暗蹺起了大拇指:這老傢伙真不愧是一隻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