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說真的,我得感激他們,他們可以稱得上我的早戀啓蒙老師,要不是他們,也許高中三年我都不敢去那般無所顧忌地暗戀一個人。想想,時間過得真是快,曾經那些還只會手拉手的小戀人,現在都已經結婚了。青春啊青春,真是讓人懷念又感慨啊,時光啊時光,真是讓人感嘆又恐懼……期間,大家都紛紛佩服這個男同學,說他是真男人,真漢子,對他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是恨。而我倒沒有這麼多感覺,因爲我也是一個追了別人七八年的人,我也曾一個人奮不顧身去北京,也曾爲了愛情忍受着狗一般的生活,只是我們最後暫時輸給了現實,暫時沒能幸福地在一起罷了。我想,如果我跟林夢瑤結婚了,那這些人羨慕的不再是那個男的,而是我。但,這個,目前,只是夢……期間,還聽說,那個以前瘋瘋癲癲的大中華也結婚了,現在呆在我們隔壁的那個小縣城,安守本分地當着她的老師,做着她心愛老公的小女人。唉,不知不覺間,都結婚了,也許明年還有機會再相聚,都生孩子了,我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再單身下去的理由了,林夢瑤,你這個北京佬,趕緊回來嫁給老子……!

菜剛一上齊,鄰桌就出現了騷動,我撇過眼一看,是芳芳和她隔壁桌的老夏,兩人在敬了一桌的所有人一杯後,說有事要先撤了,大家紛紛挽留但是也挽留不住。我用餘光看了眼芳芳,發現她始終沉着臉,在從我這桌桌旁走過的時候用羞怯的餘光往我這邊撇了撇,但是始終不敢用正眼看我,而我其實也只是用餘光瞄着她,一感覺快對視到她的目光了我就立馬低頭夾菜。在芳芳和老夏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才正經擡起頭,看向了芳芳,我發現她心事重重,整個人精神也顯得很萎靡。其實我也真的想跟她說說話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因爲我知道,不論我說什麼,都會被還沒從感情的泥沼中走出的她錯解,到時候我們的關係真會變得剪不斷理還亂,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就那麼注視着芳芳坐上車,然後離去,不過雖然她離去了,但她那張沉着的臉始終在我腦海揮之不去。同桌送完她們兩人走了回來,繼續完成他的敬酒事業,雖然臉上還掛着勉強的笑容,但是懂他的我知道他心情明顯壞了不少。酒席結束之後,我約了幾個人繼續炸金花,炸了一會之後,去同桌一個朋友家泡了會茶,喝了會茶,然後大家就都說有事要離開了。同桌呢,裝死,說自己喝太多酒了,一直那邊裝睡,直到我們全部人走了他還在那沙發上躺着。其實這丫的哪裡喝了什麼酒,我看到很多酒都是他老婆幫他喝的,他就是難以面對我們的離開,怕離別勾下他那撲簌簌的眼淚。唉,這傢伙,都結婚了,估計明年就要當爸爸了,還是跟個小女人那般嬌羞……

最後我們在陰雨濛濛的世界裡各自散了,當車子駛離這個小村子,我的心莫名地悲傷起來。我看向窗外,以爲心情會好一點,但是那厚實的陰霾讓我變得更加悲傷。我們都曾相信過永恆,都幻想過天長地久,但時間最終還是在悄然之中改變了我們,我們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我們,我們已經拋卻了曾經許下過的誓言,我們都成了現實生活的奴隸,都在世俗生活的碾壓下一步步退守與淪陷。車子行駛了一段路,微信滴滴聲開始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同桌“醒”了,開始在微信羣裡向大家道歉說招待不週,望各位海涵。大家紛紛說,哎呀,哪裡會,那麼多菜,那麼多酒,現在肚子都還撐着,再不回家找個廁所排泄都快爆掉了。我笑了一下,也回了一句過去,說,你丫的終於是醒了,我還以爲你酒精中毒死了,準備去街上給你買白紙呢。大家紛笑,同桌更是羞得冒冷汗,情急之中給我連發了十把血淋淋的殺豬刀。

開了下玩笑,大家突然變得悲傷起來,都說不知道何時還會有這樣的聚會了,也紛紛感嘆大家變了好多。而一直以文筆鋒利著稱的我,用了一句鋒利的話做了個大總結,我說道,“時間是把無情的殺豬刀,悄然之間改變了我們的模樣,歲月是杯忘情水,終究讓我們忘掉曾經的容顏與誓言。”此話一出,班長立馬責怪我幹嘛要這麼赤裸裸,但又無奈地感嘆了一聲,說你說的對啊,時間好可怕啊。大家也許都被我這句話觸動了心絃,陷入了些許的回憶,羣裡沉默了好一會,很久之後才由誰放了一首《那些年》重新活躍起來。而林夢瑤的名字立馬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裡,因爲很多人紛紛問林夢瑤現在在哪裡,怎麼沒來參加同桌的酒席。其實這些人都是林夢瑤當年的愛慕者,很多現在也還單身,因爲一首催淚的《那些年》重新勾起了對她的無限回憶。我無言,覺得自己情敵好多,爲了讓大家放過林夢瑤,我立馬將話題往同桌身上引去,我說道,“還記得當年我們一起追過的路虎車麼?還記得當年我們一起追過的路虎嫂麼?”此話甚是有效,大家一聽立馬將炮火集中到了同桌和他老婆身上,紛紛拿他兩口子開刷起來。而目的達成的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我又想起了那些年我苦苦追求林夢瑤的情景,而此刻她一個人在遙遠的北京,過得還好麼?天空灰得像哭過,我心裡默默地悲傷流淚……

年終於過完了,而我們也終於要打道回府了,這場短暫的相聚終於要在我們的極度不捨中畫上句號了。整個過年天空都在飄着毛毛雨,無故增添了這場別離的悲傷。而微信朋友圈也在紛紛發表者離別的信息,這讓我幾乎都不敢再打開朋友圈了,因爲我是個最害怕離別的人。同桌是早我兩天去的,因爲他要去丈母孃家,爲了讓他在漫長的旅途之中不那麼寂寞,我們在微信羣裡一直陪伴着他兩口子聊天,從LD聊到到龍巖,再從龍巖聊到廈門、聊到福州……同桌離開的第三天,也就是年初六,我也拿上行李,從家裡離開了,老媽來到門口問我還有沒有錢花,我說有的,然後她又問我要不要帶幾個蘋果車上吃,我說太重了不用了,然後就在她極其擔憂與不捨的目光中故作瀟灑地走了。我賺多少錢,有沒有女朋友,這些事都是從來不跟父母說的,而我又總是邋邋遢遢、不太注重形象,所以導致她以爲我混得很悽慘,要對我伸出援助之手。

來到縣城汽車站的時候,我居然神奇地碰到了林夢瑤的表弟,這傢伙在我腳後跟進汽車站的,雄赳赳氣昂昂走到售票窗口就是要插隊,差點跟排在第二個的那個高個子打起來。我一想起幾年前在跆拳道訓練基地的事就莫名來火,真想衝過去踹他一腳,但是最後看在林夢瑤的面子上還是忍住了,而且我居然幻想從他口中打聽關於林夢瑤的一些消息。但是這傢伙脾氣實在火爆,我怕我還沒開口,他一個飛拳已經飛來了,遂打消了去詢問他的念頭,最後帶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拿着兩張汽車票拉上小女友揚長而去。這傢伙走後,前面那幫人才張開嘴巴,紛紛咒罵這個有着強大背景的富二代。而這事,對我而言卻是另一番意義——我再次深深體會到了我的家庭背景、生活環境跟林夢瑤的巨大差距,我也覺得,就算林夢瑤真的答應嫁給我,她的家族也是我難以逾越過去的檻。我的心,又莫名地蒙上了一層陰影,我又一次痛恨這該死的林夢瑤爲什麼要出生在這麼個富貴人家!

回到汕頭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八點多,我從房東阿姨那裡拿回鑰匙,然後帶着一絲疲倦回到自己的租房。洗漱完之後我一邊開着電腦上的音樂,一邊靜靜地想着自己的出路。汕頭我是下定決心不會再呆了,但是離開了汕頭我該去往哪裡呢,哪裡纔是適合我的歸宿呢?或者說,哪裡纔可以讓我快速地實現有車有房的夢想?兩座城市一下子就飛入了我的腦海——深圳和東莞。東莞被稱爲中國的製造業工廠,是一座經濟極其發達的城市,也是我一直很想去看看的地方。但是,我經過再三考慮,還是把它pass掉了,因爲這座城市去年剛剛經歷掃黃風暴,現在還處在媒體的風口浪尖,經濟也受到了一定打擊,我還是不去好了,免得去那裡既找不到工作,還被人家誤以爲我也去那嫖娼了。

再次經過很慎重很慎重的考慮,最後我選擇了深圳。深圳是四大特區之首,是廣東甚至中國南部的經濟中心,是一座不斷創造經濟奇蹟的傳奇城市,去了那裡我一定可以毫無束縛地奮力一搏,一定可以像許多在那崛起的富豪一樣一飛沖天。第二天我就到公司遞交了辭呈,然後在房租到期後,毫不猶豫地退了房間,然後再次拉上那隻黑色行李,揣着火車票來到了汕頭火車站。離開的時候汕頭的天空在飄着雨,我望着這座被昏暗籠罩的墮落之城,心裡依舊莫名地泛起一股強烈的悲傷。我其實還是有些懷念這裡的,因爲這裡也算得上我人生的一站,但是我終究是不會再回來了,因爲在這裡我實現不了理想也找不到歸宿。

火車抵達深圳的時候天還沒亮,我在終點站羅湖火車站那裡下了車,然後在一片迷茫與欣喜之中,終於投入到了這座超級現代化的大都市。由於天還沒亮,地鐵還沒開通,我只能在那裡等候,而此時地鐵口吹來的風着實冷,凍得我瑟瑟發抖。我拉着沉沉的行李箱,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相對避風之地,然後坐在行李箱上,用警惕而疲憊的眼神打量起周遭的世界來。四周的人很多,都在等待着地鐵的開啓,他們或是上了年紀的大叔,或是剛剛成年的毛頭小夥,也有拖家帶口的婦女,也有孤零零的老頭。這些人,都跟我一樣,是來深圳這座有些被神話的城市尋找夢想的,他們也都依戀老家的那種安逸的生活,都不想跟無根的浮萍一樣四處飄泊,但是資源的嚴重傾斜,地區發展的嚴重不平衡,還是逼着他們背井離鄉來到了這裡。我感慨了一聲,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摸出一根菸,醉眼迷離地抽了起來。眼前這座繁華得不像樣的城市在那緩緩飄散的煙霧中變得模糊與夢幻,但是我卻想不透它的內心,也不知道它到底會如何讓對我。

我是懷着信心與憧憬來的,但是我也永遠不會忘記我在北京的那些日子,不會忘記我過得像狗一樣悲慘。深圳雖然是深圳,但生存壓力一點也不比北京小,聽說這裡是天堂,但也是地獄,聽說這裡可以一飛沖天,但也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羅湖對面就是香港,雖然只有一河之隔,但是對我們很多人來說卻是那麼遙遠,我也很想走過去,跪下來親吻一下這片土地,但是那只是美好的幻想。其實我不怎麼喜歡香港,因爲在我印象中,它只是有錢和繁華而已,而且在某種渲染下,它在我腦海中是資本主義的代名詞,代表着剝削與罪惡。但是,因爲一個人,我變得有點喜歡這裡,而這個人就是我和林夢瑤共同都喜歡的已故香港巨星張國榮。哥哥的存在,讓我覺得香港不再是那麼奢華與物質,讓我感覺這座資本主義之城也是有着一絲溫情的。我覺得,雖然現在還不是時候,但終有一天我是會去他以前去過的地方緬懷他的,而如果那時候夢瑤也在的話,我想人世間一定再也沒有比這更酷更幸福的事了!我會爲有這麼一天而努力的……

等了很久,天終於微微亮了,當擁擠在進站口的人潮開始騷動的時候,我才知道地鐵終於有了。我揉了揉有些眼屎的雙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從行李箱上站起來,跺了跺腳後拉上行李箱,踏着有些麻的雙腳緩緩朝進站口而去。進去之後,我發現這裡的售票系統很草蛋,沒有人工售票窗口,只有自動售票機,這讓習慣了北京那種人工售票節奏的我很是心燒。好在自動售票操作並不是很難,我在排隊的時候認真地看着前面那些人的操作一會就學會了。但是等走到機器面前,看到那個票價的時候,我心他媽又立馬堵了起來,因爲這裡隨便遠一點票價就要五六塊,最高的七八塊,這讓坐慣了北京兩塊地鐵的我立馬有種被狠狠宰了一刀的感覺!如果我是有錢人那無所謂,關鍵是現在是我最艱難最窮逼的時候,每多花出去一毛錢我對我而言都是致命的!唉,原以爲美好的深圳,居然給了我這麼一個惡劣的第一印象,真想大聲罵它幾句!

初來乍到,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不知去哪裡,只知道要去個遠離市區的郊區,而且是越遠越好,因爲那樣意味着房租會相對便宜些。我在選擇鍵上來回弄了好久,最後纔在身後人不耐煩地催促下咬牙選擇了布吉站。之所以選擇布吉是因爲這裡在深圳是個偏中的位置,在我還沒決定到底去哪的時候現在這裡停停,然後再好好思考到底要去往哪裡。上了地鐵,發現人不多,很容易找到了個位置,然後開始用一貫嚴肅與挑剔的眼神打量起那些深圳人來。不過還好的是,深圳人給我的感覺很好,他們身上有朝氣,看起來也平易近人,沒有北京人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人覺得很舒服。打量完深圳人,我便開始打量深圳這座城市(在地鐵出了地下鐵軌冒出地面之後),呈現在我面前的這座城市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很多山,而且城市分佈極其不均勻,感覺像點像山城。但是總的來說這座城市給我的印象還是可以的,年輕,朝氣,而且天空貌似很藍,沒有北京那不見天日的霧霾,給人一種乾淨和親切的感覺。到了布吉,我先下了地鐵,來到售票機附近,一邊看着那裡的地鐵路線圖,一邊用手機百度深圳地圖,查找我覺得合適的地方。最後,我決定去離市區很遠很遠的龍崗。決定了之後,就買了張地鐵票,帶着一絲迷茫和忐忑坐上了地鐵。

我是用緊張的心情一路看着窗外的,因爲我並沒有決定在龍崗的哪個位置落腳,我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做出看起來很可靠其實又有些盲目的判斷。我是這麼想的,我要落腳的那個地方不能太繁華,交通不能太發達,要偏一點,最好是落魄的城中村。但是地鐵開了好久好久我都沒有尋覓到這樣的地方,然後我就帶着一絲焦急之情在地鐵的終點站雙龍地鐵站走了下來。真是有些迷茫和無頭蒼蠅,走出地鐵站後站在天橋望着這座茫茫的城市,我突然感到好累好累,累得想將自己手中的行李一把揚起扔到橋下去。我也有些憤怒地問自己,幹嘛要這麼拼命,爲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但是,我貌似無法解釋自己的這個問題,因爲又不是誰逼我來的,而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要來的!也許,我要是放得下心中的那個執念,不再苦苦追求這段傷痕累累的愛情,我就完全可以呆在老家,無比安逸地生活在那裡,就不要再次把自己折磨得像條狗一樣。但是,愛情這東西,不是說能放下就放下。在這世上,有些人爲了錢而活,有些人爲了權利,有些人爲了慾望,有些人爲了子女,但有些人只爲了愛情……

忍着心中的疲憊和煩躁,我硬着頭皮下了天橋,拉着笨重的行李來到了地鐵旁的商業區,這裡雖然遠離市區,看起來偏僻,但是繁華程度絲毫不輸於市區一些地方。我是真的再一次感受了深圳的繁榮,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震撼,但沒有絲毫的興奮,因爲我總覺得這裡的繁華貌似跟我沒多大關係。好好感受了一番,終將還是要拉起行李找個落腳之地,我可不想流落街頭,活得像個無家可歸的乞丐。但站在街頭的我,貌似找不到方向,也不知自己到底該往哪裡走,於是最後又發揮出自己絕地逢生的拼勁,端詳了一會之後往河那一頭的居民區而去!來到路口,先在旁邊那家汕頭小吃店吃了碗我喜歡的腸粉,然後順便打聽了一下週圍的房子。吃完後,我依據掌握的一絲信息,進入了附近一個有些雜亂但是很有生活氣息的城中村,然後挨着一棟又一棟樓房找起了房子來。

這裡出租房子的很多,但是我打了好多電話,走了大半個城中村,才最終在一個很偏僻很陰暗的角落找到了一個位於一層的單間出租房。房東是廣東人,說着口極其不標準的普通話,老喜歡叫我靚仔靚仔,弄得我以爲自己真的比劉德華還靚。說真的,不太喜歡這對房東,但是最終還是把這房子租了下來,350一個月,不包水電費。交了錢,拿了發票,我就在這個陰暗潮溼、狹窄破舊的出租房住了起來。雖然這個住的環境有點殘忍,但是終於找到了落腳點的我還是鬆了一口氣,心裡略微感到了一絲輕鬆。在搭好矮得要死的鴨子牀後,我就揹着自己的電腦包,出去了,我要去好好感受一下這座城市,順便買些生活用品,也順便看看有什麼好工作。

由於對深圳這座城市充滿着好奇,所以儘管我很疲憊,但是依然沿着寬闊而筆直的龍崗大道一直往前走了很久。我茫然地打量着這座喧囂又充滿活力的城市,好奇地打量着每一個行色匆匆但又滿懷信心的人,我在呼吸到這裡的自由之氣的同時,也敏銳地感受到了這裡給人的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我就那麼一直往前走,從雙龍到南聯,從南聯到龍城廣場,從龍城廣場走到吉祥,最後走到大運站方纔停下已經有些痠痛的雙腿。在我走到這裡的過程中,已經從頭上方的高架橋上呼嘯過去了多少趟地鐵,每次聽到聲音的時候我都會擡起頭看它一眼,然後等它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又繼續微低下頭繼續走自己的路。在大運休息了一下之後,我又用步行的方式往回走去,走了很久終於纔到達雙龍,而此時我也已經累得半死了,兩隻腿都感覺快伸不直了,於是找了個看起來應該比較便宜的飯店,坐下來要了份快餐。吃完飯,到路對面的商店買了些生活用品,然後返回來,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將生活用品稍微擺了下之後,打開電腦包,拿起筆記本,想上網找找工作,卻突然才發現沒有網,於是打電話給房東,讓他趕緊把網線給牽好來。

房東的兒子就是賣電腦的,家裡網線一大把,很快就從他三樓那邊給我牽了條網線過來,但是牽好了之後要收我20塊錢,說這麼長的網線收20塊算少了,我不樂意了,說你這網線是金絲打造的麼這麼貴,要20的話你還是拉回去,我自己去買過一根,房東兒子這纔算了,收了我15塊錢,然後對虛僞地對我表示了關懷一番,拍拍屁股走了。有了網線,瞬間感覺人生有了方向,興匆匆地趕緊搬來電腦準備看看大深圳的網速如何,但是一拉網線才尼瑪發現網線不夠長,只能勉強拉到牀尾,呼叫了下房東,想讓他換根長一點的,房東說會讓他兒子下去看看,可等了老半天房東連人影沒有,又打電話過去,房東不耐煩地說,你自己拉過一根,10塊錢你想拉到香港去啊!我心裡“草”了一聲,把電話憤恨地掛了,然後硬着頭皮把電腦搬到廚房那個石臺桌上,搬來條凳子,然後就那樣接上網線上了起來。我這番模樣,不知道的人以爲我在幹什麼,是的,也許在廚房上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只有不拘小節的我才能做得出來。瀏覽了下深圳的人才招聘網,把覺得不錯的職位保存了起來,然後就打開音樂,離開電腦,回到牀上躺下,休息了起來,真的,我累得眼皮都在打架了,再不休息一下要廢了。然後我就躺在牀上,一邊聽着楊宗緯的《其實都沒有》,一邊望着烏黑的屋頂發呆,偶爾在腦海裡思考一下剛纔那些覺得不錯的職位,也偶爾忍不住地會想想那個遠方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