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不得其解。
萬誠思考了片刻之後，承認道：“是我。”
萬瑞良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說出了一句令萬誠更加意外的話：“你長腦子了嗎？”
在場的幾人都愣住了。
萬誠的臉色很尷尬。
自從他成年之後，一直在萬家備受尊敬，儼然已經成爲了萬家的二號人物。
從未有人對他如此直白的羞辱。
即便是他的父親。
所以他此時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旁邊的幾人看到這一幕，都十分識趣的離開，把私密的空間留給這對父子。
等到在場的人都離開之後，萬誠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萬家的兄弟兩人內鬥，自然瞞不過萬瑞良。
而萬誠也很清楚，自己以前針對過萬豪很多次，但都沒有得到過萬瑞良的反對和直接阻擋。
但唯獨這一次，自己還尚未動手，萬瑞良就劈頭蓋臉給自己一頓臭罵。
這到底是因爲什麼？
萬瑞良將手中的毛巾搭在旁邊的扶手上，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祠堂，說道：“萬家歷經五代而崛起，但在五代的歷史中，也常有兄弟內鬥的事情發生，但你知道爲什麼萬家五代都在走上坡路，並沒有因爲內鬥而衰敗嗎？”
萬誠不解其意。
萬家的歷史上，前四代都是雙子，兄弟爭權的事情幾乎每一代都會發生。
而萬家卻在一百多年的時間內，從一個小家族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世家。
就連萬誠也搞不清其中的神異之處。
“兄弟相爭並非只有壞處，相反，若是爭鬥相得益彰，甚至不斷催生爭鬥的兩人進步、強大，就像養蠱，養到最後能活下來的那一隻，將會最強大。”萬瑞良平靜的說道。
萬誠聽着自己父親的話，挑了挑眉毛。
這種方法的確有些殘酷，但確實是一種不斷鞭策人強大的源泉動力。
“但是，養蠱的前提是……蠱蟲需要待在一個絕對沒有外力侵入的蠱盆中。”萬瑞良轉過頭，看着萬誠漠然說道：“我來告訴你爲什麼萬家歷經五代而不衰，因爲我們的幾代祖先無論怎麼爭鬥，都沒有讓官方勢力插足過兄弟兩人的爭權之中。”
“萬家，就是蠱蟲爭鬥的蠱盆……如果你在這個蠱盆之中咬死你弟弟，我不會有任何意見，但你現在卻想引蠱盆外的猛獸進來，你有沒有想過，這隻猛獸固然可以咬死你的對手，但同樣，它也有可能毀了這個蠱盆？”
萬瑞良面無表情的說道。
萬誠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他笑了笑說道：“這件事……其實我沒想過要引官方制裁小弟，我只是想要查清楚真相，以免日後被人調查太過被動。”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萬瑞良平靜道：“這件事到此爲止，我可以允許你們之間爭鬥，但絕不能把官方的人也攪進來……現在整個京都的軍警都在找那幾個人，但凡有腦子的人都避之不及，你卻想要主動招惹……通過這件事，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萬誠聞言咬了咬牙。
這件事到此爲止，他可以接受。
但萬瑞良說的話，讓他有點不服氣。
“爸，如果說我調查這件事，就已經讓萬家染上了危險……那萬豪跟那些殺手有聯繫，甚至幫他們隱蔽，離開京都，豈不是更把萬家拖入深淵之中嗎？”萬誠已經得到了一些消息，而在萬家內部，他基本是已經可以確定是萬豪幫那些殺手避開軍警的眼線和調查。
所以此時他非常不服氣，因爲萬瑞良只針對了他。
“是人就會犯錯，萬豪的錯已經犯了，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盡力去彌補，去遮掩……而你是想要犯錯還未來得及，所以我還可以阻止。”萬瑞良看着萬誠，平靜的說道：“你要搞清楚這一點。”
萬誠聽了這話，頓時感覺自己像是個傻逼一樣愣住了。
這是什麼道理？
“爸，犯了錯的人您不去懲罰，您來警告我這樣一個還未來得及犯錯的人？是不是有點過分？”萬誠雖然心中中萬瑞良有着恐懼與敬畏，但此時也有點受不了了。
萬瑞良的做法未免有點太奇葩了！
“覺的不服氣？”萬瑞良嘴角露出一絲帶着嘲諷的笑意：“覺的我這樣處理不公平？”
萬誠咬着牙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證明了他的想法。
“你當初找殺手暗殺你弟弟的時候，爲了避免軍警介入，你的那些殺手，不同樣是被我送出去的嗎？”萬瑞良微笑着看着萬誠，一字一頓的說道。
萬誠頓時渾身冒出了冷汗。
“按照你的想法，你就可以享有這被包庇錯誤的特權，你弟弟就不行，對嗎？”萬瑞良再次問道。
萬誠心臟狂跳。
此時，他已經完全慌了。
他無法再繼續跟萬瑞良交談下去了。
“爸，我錯了……這件事我不會再調查。”萬誠低下頭，十分誠懇的說道。
萬瑞良見狀點了點頭，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留下一句話。
“好，不要讓我再爲你們兄弟的事情操心……你們的年齡都不小了，應該成熟一點，把目光放的更長遠一點了。”
“耍陰謀詭計奪得的位置，永遠沒有靠自己能力爭來的位置坐的穩。”
萬瑞良走遠了。
萬誠額頭上冒出冷汗。
良久，他慢慢走出萬家老宅。
老姚迎了上去，問道：“大少爺，現在回家嗎？”
……
延市。
萬豪接到了自己手下撥來的電話。
“喂，二少爺……那延市的五個人的藏身之地被人發現了！”電話裡傳來了急促的聲音。
萬豪頓時就愣了。
他當即就紅了眼睛：“他媽的，我怎麼交代你們的？這件事人命關天，你們是怎麼搞得？”
“不不不，二少爺，你聽我說！發現那幾人的是家主的手下，而家主現在已經幫我們把那幾個人送出了京都！”電話內再次傳來手下的回覆。
萬豪臉上的表情僵硬了。
“你說什麼？我……爸，幫你們把那五個人送出了京都？”萬豪的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