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抓緊時間趕緊講重點：“沈教授，我們GLK對你們的LPJK1項目很感興趣，我們想與你們合作。”
“這個項目有合作方了，合作方是哪家你很清楚，你對我的瞭解勝過我對你。”沈奇眼神炯炯的盯着露西，她今天畫了煙燻妝，抹了血紅血紅、紅到豔俗的的脣彩，最大的變化是，原本一頭金色捲髮的露西，把她的頭髮染黑拉直了。
辣眼睛啊，沈奇揉了揉眼皮，黑直長這種風格，不是你露西想跟風就能跟風的。
露西倒是挺滿意自己的新造型，她撥弄着染黑的頭髮，說到：“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與歐倍奇藥業合作。”
“那你去跟歐倍奇藥業的業務經理談。”
“沈教授，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吧？”露西發現沈奇對她起了很強的戒備心，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局面。
LPJK1的活性化合物剛剛做出來，這是十分保密的事情。露西一個英國人，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訪，沈奇當然會有所警惕：“露西，你還剩7分鐘24秒。”
“呼……”露西不由的深呼吸一口以平復心情，她感覺到今天的沈奇有着極強的壓制力，跟上次那個和藹可親的沈奇完全是兩個人。
不過想想也是，上次的沈奇是代表中國與英國進行國與國之間的交流，有着較強的外交儀式感。
外交場合，沈奇當然會表現的和藹可親、慈眉善目。
今天露西以企業代表的身份單獨拜訪著名科學家沈奇，沈奇完全可以不見她，或者安排個下屬應付一下了事。
沈奇抽出十分鐘請露西喝咖啡，已經很給英國女人子面子了。
露西喝了口咖啡，又道：“R型貧血是罕見病，只有打開全球市場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歐倍奇藥業不具備海外銷售能力，而我們GLK的銷售渠道遍佈全球。”
這句話終於說到點子上了。
沈奇不露聲色的撕開糖包倒入咖啡杯裡，慢慢攪動，似在思索。
一款新藥能在中國銷售，不一定能在歐盟和美國銷售。
在中國做了動物實驗和臨牀試驗，在歐盟和美國還得再做一遍。
全球範圍內，FDA的審覈標準最嚴格，即便在臨牀前的研究階段按照FDA標準去做化合物，也不見得能通過FDA的審覈從而進入美國市場。這涉及很多因素，技術、公關甚至運氣。
歐倍奇藥業顯然沒有任何海外資源，要想打開海外市場，需要砸很多錢，也需要很長時間去運營。開發藥物燒錢，市場運營同樣燒錢。
相比於國外，中國的罕見藥保護政策還在完善中。沈奇做過預測，LPJK1這種罕見藥如果只在中國市場銷售，肯定是要虧本的。
沈奇做LPJK1的初衷是爲了救老婆，以及和老婆類似的病患。
初衷是正確偉岸的，但在具體執行環節，也不能虧本呀。
製藥這個行業必須要有足夠的銷售額、充分的利潤，否則藥廠很快就會破產。
許多藥廠正是因爲開發、銷售一款新藥失敗，從而宣佈倒閉。
所以大部分中小藥廠做完動物實驗或臨牀一期，就把化合物專利賣給大藥廠，因爲大藥廠家大業大，耗得起。
把LPJK1的海外銷售權交給GLK去運營，，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沈奇說到：“露西，這樣吧，做完動物實驗，我安排你和歐倍奇的業務負責人去談LPJK1的海外運營業務。”
“等你們的好消息。”露西松了口氣，這次洽談其實有點非常規操作，畢竟LPJK1的動物實驗還沒做。
沈奇把露西送到中心大樓門口，他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露西，你把髮色染成黑色，還拉直了，這種造型不適合你，還是迴歸你原本的金色捲髮吧。”
“噢，這可太讓人傷心了，我做這個造型做了一整天呢！”露西倍受打擊，髮型對她來說比生意更重要。
一般情況下，做完動物實驗的化合物，纔會引起製藥大鱷的注意。沒有通過動物實驗的化合物是沒有價值的，LPJK1的二十幾個活性化合物是否能通過動物實驗是個未知數。
沈奇畢竟是菲獎得主、諾物得主，他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給予了露西信心。
反正露西的主動示好又不用花費GLK的一分錢，咖啡還是沈奇請的呢，她喝了兩杯，一杯摩卡，一杯拿鐵。
喝完之後，徵得了沈奇的同意，露西還把訂製版的、市面上買不到的、採用金屬玻璃材料加工而成的精美且充滿高科技元素的咖啡杯帶走了，咖啡杯上印着沈奇的語錄：“偉大的科學思想往往誕生於咖啡廳。”
送走露西之後，沈奇立即安排手下去申請LPJK1的二十幾個活性化合物的專利。
原本這個工作是在動物實驗進行時去做，那些導致實驗動物產生明顯副作用甚至死亡的活性化合物，就沒必要申請專利了。
現在，沈奇的戒備心非常高，與外方合作的同時，也須對外方保持警惕。
上次沈奇帶露西參觀了他們的實驗室，今天沈奇只讓露西在中心咖啡廳喝咖啡，最多送她一個訂製版的咖啡杯，僅此而已。
沈奇安排一員大將去跑專利註冊：“賀琳，你們組手頭的實驗工作先停一下，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去跑專利局，LPJK1的二十幾個活性化合物的產品專利、中間體專利、合成方法專利、組合專利，全部註冊。跑國內專利局的同時，也去申請PCT，這個操作你應該很熟悉吧。”
PCT即國際專利申請，這個組織有一百多個會員國。賀琳笑了笑：“沈主任的求生欲很強啊，這麼缺乏安全感的嗎？”
“賀琳，你在資本主義國家留過學，你很清楚資本主義的本質，爲了獲取最大利益，他們不擇手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速度速度，這事兒忙完了，大家放個假，我帶大家去戶外搞團建活動放鬆放鬆。”
沈奇爲LPJK1項目操碎了心，他親愛的老婆也沒閒着。
歐葉帶着三個學生在做強BSD猜想的研究。
一個老師、三個學生，都挺佛的。他們也不申請科研經費，也不立項上報國家，歐葉自掏腰包開展強BSD猜想的課題研究。
與極其燒錢的藥物研發相比，純理論性的數學課題研究，倒也花不了幾個錢。
幾臺電腦，幾塊白板，幾箱A4紙，幾盒筆，幾杯咖啡，幾瓶白開水，幾份外賣，花錢的設備和物料就這些。
小云以一種背誦課文的語氣說到：“沈教授在《數論史》裡論述的很精彩：要想證明BSD猜想，首先你得熟知哈塞猜想，再然後，你得親自證明一遍谷山-志村猜想，用懷爾斯的方法來證明。當你做到這一步時，你離證明費馬大定理也不遠了，所以請你繼續採用安德魯-懷爾斯先生的橢圓曲線方法，來證明費馬大定理。”
“如果你證明了費馬大定理，請繼續閱讀下面的內容，否則請跳轉到下一章。下面的內容是，請你使用黎曼zeta函數的模式，將L（E，s）拓延爲對任意一個複數s都能給出一個答數的函數。爲了便於你更好的理解本章內容，建議你閱讀本人所著的另一本書《黎曼猜想證明的前前後後》。”
“小云，別告訴我你能全文背誦《數論史》？那本書有幾百頁呢！”趙天當然也讀過沈奇寫的《數論史》，這本書是燕大數院本科生的選修教材，同時也是普林斯頓數學系的必修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