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拒陸馬】防護區,黎旭釋放了一次【十面埋伏】,就當是加固防區。
不過控制工具人士兵取了一段木質路障,放在比較空曠的馬路中央,將那具屍體放在上邊,沒浪費技力,而是從路邊汽車油箱裡抽了點燃油,淋在屍體和路障上,一把火點燃。
屍體不處理的話,總是會有喪鬼過來舔盒子。
從寫字樓所在的春山區到成田大,一路上的線路都做了防護,左右都是最少50米寬的隔離帶,基本都是【拒陸馬】依託沿途的建築物,製造的各種障礙物。
不過路面上倒是比較空曠,不像寫字樓防護區裡,通行無阻,步行體驗有點類似郊遊遠足,還算愉快。
天氣炎熱,加上黎旭的衣服稍微有點防護功能,有點厚,稍微一活動就是一身汗。不但是他,其他人就算衣着比較清涼也一樣。
然後嘛,就變成了大型狗糧現場,宮本瑾固然女友力滿滿,不斷拿紙巾給黎旭擦汗,遞送冷飲什麼的,後邊的小室純子和上野芽衣子也有樣學樣,不斷對自己的男友噓寒問暖的。
廢土風味的終末旅行變得充滿青春戀愛風格,畫風大變,就是上野芽衣子跟茅場長方組的畫風有點奇怪,像是老媽在帶孩子……
不過好在都是在末日環境下生存了一年多的倖存者,必要的保持安靜還是知道的,沒有肆無忌憚的縱聲談笑。
因爲出來的早,中午的時候就抵達了路線上第一處休息站——會展中心。
休息的時候,就看出了差距。
有【物品欄】的存在,黎旭和宮本瑾出行還是極爲方便的,可以提前就把所需物品準備好,路上也需要全程揹負、攜帶,隨用隨取。
舉個例子,如果宮本瑾給黎旭提前準備了便當,黎旭在吃的時候直接拿出來就能開動,飯菜甚至都還保持着剛做好時的溫度和口感。
清水健一行人就不行了,放下沉重的行李後,還要打開包裝,在其中尋找用到的物品,用完以後,還得重新打包裝好,下午才能重新上路。
『唔,普通人真是太難了……哎,不對,清水健和芽衣子可不是普通人,只是一個傾向於苟的覺醒方向,一個傾向於正面對剛的覺醒方向,可都不是後勤方面的覺醒者,比起普通人,也沒強到哪去』
『生存的方方面面也不全都是打打殺殺,像是現在,【物品欄】可比戰鬥類型的覺醒好用許多……但不能將這些東西獨立、割裂,結合起來纔是王道』
『清水健的潛行就適合偵查、滲透,芽衣子這樣的力量型覺醒者適合正面的戰鬥,她的膽子和性格也都還不錯,沒有畏懼戰鬥,如果在給他們配一個【物品欄】所有者,生存能力會大大加強』
『也不知道有沒有醫療型的覺醒者……』
『不過目前成田大那邊,暫時還沒辦法做遠距離探索,依託據點清理周邊地區的話,【物品欄】的作用不明顯』
休息的時候,黎旭看着清水健一行人心中想道。
……
午後,繼續出發,4點的時候抵達了穗羣原私立學園。
不過現在是夏日,天黑的晚,要8點才能徹底黑下來,沒在這裡做停留,而是繼續前行。
6點多的時候,夕陽在地平線上染紅了半個天空,一行人也出現在成田大外圍的山坡上。
“喔,一段時間沒來,他們做的還挺不錯”
在山頂黎旭用望遠鏡粗略掃了一眼,說道。
以地下基地入口爲核心,包括他以前清理出來的通道,此時都被層層疊疊的鐵絲網包圍、分割,很多【拒陸馬】都被移走,大約是充當焚燒屍體的燃料,地面上有一座改造的建築物,一直在冒着那種黎旭熟悉的濃煙。
空氣中也充斥着淡淡的骨灰味道。
成田大地區位於海岸線上,整體呈狹長的條狀,長度大約有十幾公里,站在高處能看出幾公里範圍,大部分區域都已經被清理出來。
遠處的地方還阻塞着黎旭的【拒陸馬】,就眼下這片區域,已經全部以鐵絲網爲主了。
觀察了一會兒,黎旭朝後撇撇頭,“走吧,今天晚上你們就能睡在基地裡的牀鋪上了”
清水健快走幾步來到他身邊,有些忐忑的問道:“黎旭大人,成田大基地裡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黎旭回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露出溫和的笑意,“你不用擔心,記得我說過的嗎,你們只需要遵守災難前的社會秩序和法律就好,而且你和芽衣子都是覺醒者,在這個經歷了浩劫的世界裡是天然的位於金字塔上層的存在,你反而要把握自己的心態,與基地裡其他的普通人好好相處纔好”
聽到他這樣說,清水健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主要是自己的女友、上野芽衣子……以及茅場長方,再轉回頭時臉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旁邊宮本瑾好奇的打量了這個高中生少年一眼,又看了眼那個少女……漢子。
……
有黎旭帶着,自然是一路通行無阻就進入到基地中。
從電梯井出來,對等候在外的……池田國章居然也在,對他以及旁邊的相澤玲子點點頭,跟清水健一行人又說了幾句話,才讓工作人員帶他們進去生活區進行進一步安排。
來到兩人近前,池田國章微微躬身彎腰,相澤玲子把手從白大褂裡抽出來,交疊在腹部,雙腿併攏,九十度鞠躬。
“黎旭大人”
“池田先生今天怎麼會等在這裡?”
“有些事情想和黎旭大人相商,不過今天天色已晚,大人遠道而來風塵僕僕,所以還是明天吧”
“好”
池田國章微微躬身,帶着手下告退。
他身後的宮本瑾,躬身彎腰相送,黎旭看向自己在基地裡的正式秘書,說道:“小瑾這次帶了不少設備過來,基地裡的路我也認識,就不用你陪着了,你還是協助她儘快把東西安排入庫,投入使用”
“嗨咿”,相澤玲子應道,儘管如此,她還是從秘書處喊來倆跟班,跟着黎旭後邊。
黎旭也沒拒絕,而是讓兩人不要出聲,跟着他在基地裡胡亂逛了一圈。
雖然用房緊張,但是基地內還是有不少公共活動區域的,像是乒乓活動室之類的場所。
黎旭此時的口語能力跟普通日本人基本沒什麼區別,也不用進去跟人攀談,做那種表面形式的訪談,在外邊就能聽到談話,直觀感受交談者的談話氣氛、心理狀態什麼的。
逛了一圈,雖然不像在他家小區裡的氛圍,但也差不多,他聽到有不少災後領證的夫婦已經在計劃要個孩子,似乎跟目前基地裡推行的地表遷移計劃有關,可以分配獨立的居室什麼的。
而且……他還聽到有不少單身十一區單身狗,反覆提到一些女性名字,有接盤的打算。
『從以前單純的發泄慾望,到已經開始做長遠規劃,這就算是心懷希望了吧……至於說接盤什麼的,不知道我那裡的十一區如何,倒是聽麗嘉和綾香提過幾嘴……』
『專門有一類人,目的性強烈的接盤,除了接盤本身就能起到爲上司善後,討好上司的目的,利用夫人的穴兄弟關係網,也能鑽營爬升,如果能成長到高位……估計以後也是一個類似的上司,然後再誕生新的接盤俠……嘖嘖……』
『嘛,社會的陰暗面哪都有,規則都不禁止接盤以及發展權色交易,我自己也沒資格說什麼……』
黎旭一邊逛基地,一邊思維發散,溜達了一圈後,心有所感,拍拍身後兩個跟班的肩膀。
“唔,看了一圈,看來你們的日常管理工作做的不錯,加油繼續”
“嗨咿,愧不敢當,非常感謝您的誇獎”
“嗨咿,都是大人領導有方,這是我們分內的事物”
兩個跟班倒是非常沉穩,得體的躬身應答。
……
第二天。
黎旭好奇的打量着房間,這裡是池田國章的居所,雖然是單間,不過並不大,連獨立臥室都沒有,從只有一米半的門廳進來後,就是睡覺的地方。
一道屏風後邊,就是衛生間,只有一個蓮蓬,連浴缸都沒有,可能考慮年紀大了,馬桶是坐便而非蹲式。
地上鋪着榻榻米,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對方在牆角,房間裡收拾的乾乾淨淨,雖然沒有什麼裝飾物,但也整潔異常,空氣裡有股花香的味道,聞不到老年人身上那種陳腐味。
黎旭懶散的坐在榻榻米上,兩手向後撐着身體。
宮本瑾一身和服,身體挺得筆直,兩手交疊放在大腿上,跪坐在他身後。
池田國章也危襟正坐在對面,相澤玲子少見的也換了一身和服,跪坐在黑色的茶几邊又是攪拌又是涮洗忙活了半天,給兩人倒好了一杯飄着一層浮沫的茶水。
“稻棗(請),黎旭大人請品嚐,別看玲子這樣,她的茶藝還是不錯的,如你所見,寒舍簡陋,我這裡也沒什麼能夠招待大人的”
“哦”,黎旭也沒客氣,拿過來吹了吹,發覺不燙後,一口悶了,之後又兩手向後撐在榻榻米上,“到了你這種層次,評價你的話,已經不能看到你的住所如何,有什麼名畫或者裝飾品了,要看你曾經做過什麼,在我接手的時候,成田大基地雖然不如人意,但也不錯了,所以,池田先生不必客套了,有什麼想說的直接開門見山好了”
池田國章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神情,其他人的恭維和馬匹已經無法讓他有什麼感覺,但是來自黎旭的正面評價,還是讓他非常受用的。
“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除了在科學上取得的成就,就要數現在,能夠在臨死前爲十一區保留下文明的種子……但在黎旭大人接手以前,有些事情我也確實無能爲力,不過好在都已經過去了”
黎旭沒吭聲,而是換了個正式點的姿勢,看着他。
旁邊的相澤玲子又給他的杯子裡到了一杯茶。
“有一句話如果黎旭大人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池田國章看着黎旭,又看了看他後邊的宮本瑾,“請問大人,您是來自其他世界的人嗎?”
黎旭笑了笑,“這不很明顯嘛,我也從沒掩飾過這點啊,我帶來的一些製造品可是連包裝都是原封的”
池田國章的手顫抖了一下,接着摘掉眼鏡擦拭鏡片回覆了一下情緒。
相澤玲子也是一臉意外看着他。
“沒想到大人居然如此直言不諱”,池田國章重新戴好眼鏡,“這種事不是應該遮掩一下嗎?”
“從成立糾察部以後,給我的文件上,以前那些不好的現象基本杜絕,這有點違揹我所知道的人性,不管是習慣使然也好,還是突破了底線後的難以收場,通常來說,都必須建立足夠有效的警示纔會收斂和改觀,也就是天朝成語裡說的殺雞儆猴……”
黎旭突然說起了題外話,衆人雖然不解,但也耐心聽下去。
“爲此,我還專門做好了親自動手的心理建設,並且針對自己心慈手軟的弱點,手刃了數十個喪鬼來熟悉刀鋒砍斷人骨的手感……”他看着池田國章,露出讓對方毛骨悚然的笑意。
“按照最糟糕的設想推演,我甚至做好了徹底摧毀基地內部體制,進行大清洗,至少死一半人口的準備……可是,你們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池田國章在他的注視下開始額頭冒汗,他雖然位高權重,但畢竟從未面臨第一環境下的血腥廝殺,而黎旭不但實力強大,更是在殺戮中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質,令他有種被天敵盯住的恐懼感。
“只能說明知識改變命運,你們這些精英分子的素質修養是真的好,知道如何取捨以及審時度勢,還能控制住自身扭曲的慾望”
“這種人一般都是聰明人”
“有我在可以提供持續穩定的食物供給,裝備、設備之類的物質補給,而我不在,這一切都無從談起,所以哪個更有利,聰明人都知道怎麼選擇”
池田國章擦擦額頭的汗,收拾一下混亂的心情,突然有種幼年時期面對自己父親的無力感,“大人說的是”
“但也只限於基地內部吧,相信你今天找我過來,也是看到了背後的兇險之處,想要試探我的態度”
“?”我不是,我沒有,您怎麼可以憑空污我清白……池田國章不會做黑人問號的表情包,所以疑惑的表情不明顯,沒有被黎旭識別。
“就我所知,哪怕現在這種境地,也有幾個大國仍舊具備全球投送能力,一旦確認我的情報,在和另外一個世界聯繫的巨大利益的誘使下,尤其這個世界是與你們有着類似歷史背景,並不是魔幻世界,而是科技世界,並且科技最少領先你們三十年的前提下……”
“利益集團可以有多好我不清楚,但我很清楚他們有多壞,爲了石油、鑽石這樣的資源,他們可以在阿福瑞肯洲這樣的落後地區屠殺沒有反抗能力的當地人……所以我的情報一旦泄露到外界,到世界範圍,最有可能的結果不是和平的請求會見,而是直接士兵突擊,擊破你們這個基地,將我的人帶走,至於你們會怎麼樣,就不再他們的關心範圍了”
池田國章聽的滿頭大汗。
這麼殘酷的麼?我只是像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順道看能不能請求一下來自異世界的援助而已……
沒想到會引發這種慘烈的結局啊。
他趕緊找臺階下,“是,正是如此,所以我會在基地內部督促所有人,對大人的來歷進行保密,還請……”
“放心,我並不是多嘴的人,隨便見到什麼人都宣揚一下自己來自異界的身份”
“但你們也不要再做無謂的試探了,我只能告訴你,我在我的世界只是一個普通人,並不是什麼權貴,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我會幫你們做,例如像這次的裝備補充,但其餘多餘的事情,我勸你們也不要多想……”
黎旭重新身體向後兩手撐在榻榻米上,“我的世界裡也充斥着虎狼之輩,所以你認爲我對利益集團的認知是哪來的?吸引到那些人的目光,對你們並沒有好處”
“是是,大人所言甚是”
旁邊相澤玲子則是一副呆滯的模樣,似乎是被這種結果打擊到了。
……
在成田大基地呆了兩天,黎旭沒等宮本瑾,自己一個人回了【秘境封地】。
原本打算用四名女性志願者做一些試驗的,不過公司那邊的銷售實在是拖不得,不得不再次延後,沒做停留,直接回到家中。
這次如果不是發現清水健他們這些倖存者,他原本的打算是當天去當天回的,畢竟嘉綾公司的豬肉銷售是他目前的主要收入。
花兒鄉那邊的工程以及成田大的建設恢復工作,都要靠這個收入來維持。
在家裡呆了一天,晚上去公司,終於把豬肉和大型淡水魚補充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