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展抱着枕頭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空,臥房內安琪似乎已酣然入睡,輕柔的呼吸聲隱約可聞,想起自己與安琪的這樁婚約,陸小展不禁嘴角上揚微笑了起來。在他小時候乾爹帶着他第一次來到齊魯安家,指着安琪對他說這是他的未婚妻時,陸小展就被面前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吸引了。而生於大家族中的安琪從小就帶着幾分高傲,卻似乎對陸小展獨有好感,兩個小娃娃手拉着手到處玩耍着,尚在懵懂時陸小展便開始稱呼安琪爲老婆,雖然按着約定每年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相聚,但兩人的感情卻是越來越深。
陸小展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走到牀邊,俯身看着安琪熟睡的臉龐,看着她在睡夢中依然帶着淡淡笑意的嘴角,陸小展忍不住怦然心動,在安琪嘴角那個小小酒窩上輕輕吻了一下。
忽然間陸小展屁股兜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趕緊躡手躡腳地跑到屋外接起了電話:“哪位?”
“你好,朱書記給我的這個號碼讓我找你。”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個男的,聽着還挺年輕。
陸小展四處張望:“你在哪兒呢?”
那人道:“我在半月島沙灘上。”
“我這就來。”陸小展掛上電話快步走到沙灘邊。
幾艘警用快艇正一字排開停在海邊,共有約十餘人,爲首一人見陸小展從老遠揮着手跑了過來,迎上前去試探地問道:“陸小展?”
陸小展點點頭:“我就是。”
那人穿着便衣,身形高瘦,眉宇間透着幾分精明,從口袋裡掏出個警官證亮了一下:“我姓敖,敖寧,天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說着與陸小展握了握手,指了指其餘那些人,“這幾位有大半兒是海關緝私處的,還有那幾位是我同事。”
陸小展一一打了個招呼,回過頭對敖寧笑道:“您和龍王一個姓啊?那今天海上抓人可還真得您來。”轉頭看了看海邊那幾艘快艇,皺着眉說道,“敖哥,你這些船開起來的動靜可不小,我怕還沒到那兒就被發現了,要不就咱倆先去,等收拾完了你再讓哥幾個過來搬東西?哎對了,你把大傢伙的手銬都先借來,一會幫我銬人。”
敖寧一愣:“不是說島上有十幾號人麼?就咱倆?”
“咱倆夠了。”陸小展滿不在乎地說道,指着一艘快艇後拖着的小木船,“劃這個過去,沒聲。”說着自顧自跑去解着系船的繩索。
敖寧撓撓頭,指着陸小展穿着的花褲衩和拖鞋:“你……確定就這麼去?”
陸小展解完繩索往船上一跳,對敖寧招招手:“這麼穿涼快……上來啊!”
敖寧無奈地讓其餘幾人在這裡候命,揣着十幾副手銬和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上了小船。
過沒多久便到了紅皮島,小船慢慢靠上了碼頭,遠處的圍牆內隱隱透着燈光,顯然島上那羣人還沒休息。陸小展低聲對敖寧道:“敖哥,瞧見那邊的門了沒?呆會兒你跟着從那進,我放翻一個你就銬一個。”
敖寧急道:“哎哎,你可別逞個人英雄主義啊!我說把咱們的人都帶來一鍋端了不就行啦?非得咱們倆來玩這個心跳幹嘛?”
陸小展無奈地笑笑:“敖哥您當我耍酷呢?這島上都是混道上的,您要把那十來位哥們兒都叫來,還沒靠近呢怕就被人發現了,然後一個電話就招來上百號人,不說您能不能抓完,就怕他們把你們打暈再把你們的船都掀了,到時候你再上哪兒抓人去?”
敖寧被陸小展嚇得一愣,無奈之下只得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跟着陸小展向那扇大門走去。
門口那個值班的工人還在擺弄着那隻手機,等聽到腳步聲響時擡起頭來已發現面前多了一張笑眯眯的臉,驚愕之下還沒來得及呼叫,瞳孔中一個拳頭飛來正中鼻樑,兩眼一翻往後倒去。
陸小展揉了揉拳頭:“蛋蛋這招還真好使……敖哥,銬上!”敖寧回過神來,趕緊掏出一副手銬跑了上去將滿臉是血的值班工人銬了起來,回頭讚了一聲:“帥!”
陸小展撇了撇:“我倒覺着一般,平時我不愛玩這招。”說着趿拉着拖鞋往裡走去。
敖寧快步跟了上去問道:“那你通常都玩什麼招?”
陸小展邊走着邊一本正經地道:“我是個好孩子,不愛打架。”
“……”
兩人大搖大擺地走到大門外往裡一看,十餘名工人分成兩攤正打着牌,八人打着,其他人看着,還時不時地起個哄。
陸小展隨手在地上揀起塊板磚走到大門口站定,單手舉磚朝倉庫內叫道:“別動!打劫!”
倉庫內的十幾人一愣,看了一眼那條花花綠綠的大褲衩和他腳下那雙塑料拖鞋,接着同時大笑起來,人堆中站起一人,正是在半月島找陸小展要魚的那名大個子,走到陸小展面前居高臨下地瞪着他冷笑道:“嘿,是你小子!還學人打劫?就憑你手裡這塊破磚?”
陸小展看了一眼手裡那塊板磚,再照着大個子比劃了一下,撓了撓頭:“好象是沒多大用處。”隨手一丟將板磚扔出老遠,忽然腳下一蹬騰身而起,膝蓋狠狠地頂在那大個子的下顎。砰的一聲,大個子兩百來斤重的身體被頂得離地一米多高,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抽了兩下不再動彈。
陸小展兩手往花褲衩上蹭了蹭,咂着嘴道:“早知道不拿板磚了,還弄自己一手髒灰。”
一片寂靜……
“媽的,來砸場子的?”“廢了他!”忽然倉庫內衆人醒過神來,紛紛從身邊抽出一把把雪亮的砍刀,叫囂着圍了上來。
陸小展指了指地上的大個子對敖寧說道:“敖哥,銬上!”猛地一蹬往前衝去,眼看着離面前的人不過一步多的距離時陸小展忽然剎住腳步,身體後仰右腳上蹬,不偏不倚地踹上一人下顎,又一個身體直直地飛了起來再落到地面抽了兩下不再動彈。
陸小展一揮手:“敖哥,銬上!”
兩把砍刀同時襲來,陸小展胸腹一縮兩臂前伸,一手抱住一個腦袋往裡一碰,兩人同時悶哼一聲倒在地上。
“敖哥銬上!”
其餘衆人被陸小展的身手嚇了一跳,手持砍刀圍在他身前虛張聲勢卻不敢往前一步。
陸小展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衆人,嘴裡小聲數着人數,點了點頭:“還剩十一個,夠我玩了……”正在那夥人被陸小展的話弄得有些發怵的時候,卻見他忽然笑容一斂,身體如離弦之箭衝了過來。
陸小展穿着花褲衩在人堆中快速穿梭着,或直拳或側踢,象一隻花蝴蝶般的翩躚起舞,十幾把雪亮的砍刀不論多努力終究無法擦着他的身體,反倒是不停的有慘叫聲傳出,接着一個個身體飛出人堆摔在地上,抽了兩下不再動彈。
“敖哥,銬上!”
“敖哥,銬!”
“敖哥銬!”
“銬!”
陸小展每打翻一人便叫一聲,敖寧則手忙腳亂地不停銬着倒下的人,到最後敖寧實在忍不住說道:“我說你能別再罵我了麼……”
片刻之間那十幾人已經全部都被打暈,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所有人的臉上只有兩種傷——鼻樑骨斷裂或是一個又紅又大的拖鞋底花紋。
陸小展看了一眼正忙着銬人的敖寧,忽然輕笑一聲,轉身對着角落處說道:“哥們兒,就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