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的雙手緊握。
在倍感尷尬同時，一股無言的怒意猶如油添烈火，瞬時就燃爆起來。
“這個魂淡絕對是故意的！”
“憑什麼葉含雙與凌天都有，唯獨我凌雲沒有？大家明明都是中階武帝，全都符合服用煉魂金丹的條件，爲什麼要刻意把我撇開？！”
“那可是帝級五品煉魂金丹，我如果能夠服用的話，精神修爲肯定能夠再晉一級！”
凌雲心中的怒意洶涌，目光死盯着楊帆。
他知道，這個可惡的小子肯定是在報復他剛剛對其嘲諷詰問的那番言語。
尤其是在楊帆說出他很記仇那番言論之後，凌雲就越發肯定，楊帆這個一點兒也不大度的傢伙，極有可能把他凌雲的名字也記到了他的小本本上。
自他成爲帝級以來，從來都沒有人敢如此無禮地針對他，這個楊帆，該死！
吳道輕瞥了一眼身邊的弟子。
他明顯地感覺到凌雲身上的氣息異常，眼中的那絲戾色怎麼也遮掩不住。
“爲什麼沒有給凌雲呢？”
吳道突然出聲向楊帆問了一句。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所有人都被楊帆的大手筆給驚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吳道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帆卻一直都在留意着凌雲的神態變化，自然明白吳道話中的意思，面對吳道的質問，楊帆微微一笑：“吳前輩心裡不是很清楚嗎，爲何還要明知故問？”
“再者。”說着，楊帆臉上的笑意微斂，淡聲道：“我自己的東西，我想要送給誰我就送給誰，那是我的自由，不是嗎？”
氣氛，瞬時變得有些劍拔弩張。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吳道與楊帆之間對話的意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凌雲的身上。
凌雲的嫩臉脹得通紅，眼中的怒意與戾氣越發澎湃。
“就因爲我剛纔嘲諷了你兩句，你就小肚雞腸，記在了心裡，故意用這種低級的方式來讓我難堪？”
面對凌雲的質問，楊帆可沒有方纔與吳道之間對話時那麼和善，他的面色一沉，目光帶着冷意。
“我剛纔說了，我楊帆某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我很記仇，但凡得罪過我的人，都會進入我的黑名單。”
“不過，你嘛，倒是還沒有進入我黑名單的資格，看在吳老的面子上，我不會跟你計較。”
“但是，我的丹藥從來都是煉製給自己人服用的，資敵這種事情，我可做不來！”
資敵二字一說出口，吳道與凌雲眼中的神色全都產生了一絲奇異的變化。
葉含雙無語地看着楊帆，輕聲勸解道：“楊帆同學，凌雲師侄只不過是一言之失，你這個資敵的說辭可是有些過了啊。大家都是自己人，沒有必要鬧得這麼不可開交。”
一邊是她的學生，一邊是她的師侄，只因一句口角就搞成了這樣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不值當啊。
就算是小心眼兒，也要有個限度撒。
若是跟人鬥一句嘴就成了敵人，那你這結仇的底線也太低了些，將來還怎麼與人結交相處了？
“不止只是一言之失，學生還沒有那麼小氣。”
楊帆輕聲向葉含又解釋道：“只是學生一直都堅信一句話，那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妖獸那種牲畜一樣的東西，不管變成了什麼樣的形態，全都該死！”
“吳道前輩，您覺着呢？”
最後一句，楊帆特意看着吳道，輕聲反問。
吳道巴咂了兩下嘴，深看了楊帆一眼：“你果然是已經看出來了！”
“在過來京華市之前，老夫就聽到過一些傳聞，說是你可以一眼就看穿異人僞裝，將隱藏在人族之中的異人族顯露原形。”
“開始老夫還有些不信，不過現在，老夫卻是不得不信了。”
“果然不愧是帝級煉魂師，神魂的感知強度甚至要比很多半步皇者還要敏銳。”
說話的時候，吳道不自覺地輕瞥了一眼旁邊的古澤炎與柳思龍，氣得兩個老頭兒直跳腳，這老東西，那是什麼眼神，瞧不起誰呢？
不過，這個時候，就算是反應再慢的人也意識到，凌雲似乎有些不對勁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可不是什麼好話，若是沒有一點兒依據，楊帆斷不會如此言語。
“師傅，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凌天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師傅，剛剛師傅竟然也認同了楊帆的話，那幾不是說凌雲真的有問題？
“師傅，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凌雲可是我弟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拜師，可都是被你看着教導着長大的啊，他怎麼可能會是異類？”
“這絕不可能！”
凌天死也不願相信。
這個可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雙胞胎弟弟，雖然他們兩個長得只有八分像，可是血脈卻做不得一點兒假。
他們都是正經八百的人族，純的！
“血脈確實是不假，身體也確實是人族，下腹處也沒有內丹凝結可以排除是異人假冒的可能。”
古澤炎的神念在凌雲的身上細緻橫掃檢測了一遍，輕聲言道：“那麼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妖靈附身了！”
聯想到剛剛吳道與楊帆的對話，古澤炎的神色不由顯得有些不太好看。
“吳老頭兒，你在搞什麼鬼，竟然收了一個妖靈奪舍後的異類做徒弟？”
“妖靈奪舍？！”凌天一臉震驚，滿面不可思議地看着吳道與凌雲：“師傅，弟弟，這是真的嗎？”
“你們快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楊帆在胡編亂造，凌雲他就是我弟弟，他不可能會是妖靈附體的異類！”
凌天的身子發寒，手腳都開始在打哆嗦。
雖然他的口中在不停地乞求質問，可是從吳道還有凌雲的臉上，他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
凌雲沒有理會凌天的質問，他警惕地後退了兩步，先是極爲憤恨地盯看了楊帆一眼，而後擡頭看向吳道：“師傅，原來你早就已經知道我不是純正的人族了？”
“可是爲什麼，當初你沒有一掌斃了我，反而還欣喜若狂地把我與凌天一同帶回了山門？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做爲了一隻附體妖靈，凌雲可是從嬰兒時期就能擁有自己的記憶的。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吳道在發現他們兄弟二人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這些年，吳道也是悉心教導，對他們兄弟一視同仁，沒有絲毫藏私。
如果吳道真是一早就知道凌雲是異類的話，那他爲何還要如此行事，難道他就不怕將來凌雲會反拳人族聯邦，重歸妖族嗎？
凌雲一開口。
凌天的雙腿一軟，面色瞬時變得煞白，身形不由自主地後退了數步，差一點兒就直接癱倒在地上。
他今天受到的刺激有點兒大。
萬沒想到，他的弟弟竟然不是他的弟弟，他真正的弟弟竟然被他現在的弟弟從一出生起就給害死了。
更離譜的是，他還跟這個殺人兇手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相親相愛，兄弟情深了八十八年。
凌天的血壓開始一個勁兒地往上飆，胸中的怒意也在不停地積攢、沸騰。
旁邊，葉含雙也極度震驚地盯看着凌雲，小嘴微張，目露驚駭。
在此之前，她可是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天資悟性還有修爲實力全都在她之上凌雲師侄，竟然從小就被妖靈附體，是一個異類！
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吳道師兄發現不了，師傅她老人家怎麼也不可能會察覺不到吧？
他們怎麼能夠容許這樣一個異類呆在師門之中，而且還一路將他培養到了六級靈帝的修爲境界？
吳道淡看着凌雲，見他身上氣息升騰，一臉緊張與戒備之意，輕聲言道：“怎麼，凌雲，你難道還想要與爲師動手不成？”
凌雲的身形一顫，再度緊張地後退了一步。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深知自己這個師傅的厲害之處，之前身中奇毒都能一根手指頭戳死他，更別說現在已經歹毒盡去，實力已然處在最巔峰的狀態。
“弟子不敢！”
凌雲終於還是放下了身前的戒備，他知道，在吳道的跟前，他沒有半點兒反抗或是逃走的機會。
現在，他已然有些明白，爲何這八十八年以來，吳道有什麼事情都吩咐凌天去做，而特意一直將他留在身邊寸步不離了。
原來從始至終，他都在吳道的監控與防備之中。
“爲師只問你一句。”吳道淡聲開口：“剛剛，楊帆小友在爲我行醫排毒的時候，我明明已經放下了所有的防禦戒備，正是你對我出手暗殺的最佳時機，爲何卻遲遲沒有動手？”
“你的資質，要比凌天還要好上一些，修爲也在凌天之上，真要是動手的話，不管是凌天還是你小師叔，都不可能阻止得了你，爲何沒有動手？”
凌雲身子一哆嗦。
特麼。
果然全是套路！
看吳道現在這般神態，他剛纔如果真要是沒有忍住出手行刺的話，怕是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了。
“其實，我也很好奇。”
這時，楊帆也很不合時宜地插聲向凌雲問了一句：
“就算是你與吳前輩師徒情深，沒捨得痛下殺手，也算是情有可原。那麼我呢？我可是人族聯邦唯一的一位真·帝級醫師，無數的妖族部首想要取了我的性命。”
“剛纔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好的機會，你爲何也要手下留情呢，沒有直接嫩死我呢，虎子方同學？！”
一句虎子方，驚得凌雲身形巨震，一臉不可思議地扭頭向楊帆看來。
虎子方這個名字，可是它在妖族時妖族的父母給它起的名號，在他過來人族的這八十八年來，可從來都沒有向任何人提起泄露過。
這個楊帆，他是從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