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遙遙看着張風，劍心塵眼神微微凝重。
這次他之所以來到離州，就是因爲聽說這張風連敗三大聖子，想要過來看看這到底是何等人物。
但一開始。
劍心塵並未將張風完全放在心上。
原因主要有兩點。
其一，他是真的不信離州這個荒蕪之地，能出現什麼絕世天才。
真以爲絕世天才說出就出，隨機分佈？
在十八州之內，每個州也都出現過絕世天才，名動一時。
但總的看來，富裕的州出現的絕世天才比窮苦之地更多。
絕世天才成長，是需要巨大的資源的。
那所需資源的龐大程度，絕不是普通修士可以想象的。十八聖宗佔據十八州，下有大大小小上萬國家，真要算起來，富裕程度比離州以財力著稱的百鍊門都龐大不知多少倍。
甚至哪怕是離州所有宗門加在一起，都不如十八聖宗中的一個來的富裕。
但即便是聖宗，也無法同時全力培養兩個絕世天才，這也是爲何各大聖宗都只有一個聖子的原因。
而若沒有這等資源培養。
絕世天才，也就只是空有一身天賦。
只有成長起來的天才，才叫天才。
沒有成長起來的，就算天賦再高，也不會是天才。
所以，劍心塵從一開始就不信，離州之中竟然出了如此人物。
現在想來，應該只是三大聖子誇大其詞而已，最多就是險勝。只是爲了不那麼丟臉，才把張風說成神仙轉世一般的人物。
至於第二條原因，則是劍心塵自忖，自己也可戰勝那三位聖子。
神庭主修神念之道，陰陽聖地主修推演算術兼修陣法，玄青聖宗獨修御風之道。
雖然各有千秋。
但若論威力，都不可與劍道相比！
劍道，只修殺伐！
論煉丹，論術法，論推演論道，劍修或許比不過同階修士。
但若論殺人，劍修堪稱同階無敵！
劍心聖宗，乃十八大宗門中戰力最強存在。
劍心塵作爲聖子，更是天生玲瓏劍心，無塵劍體，乃是萬年不遇的劍道天才！
別說三大聖子輪番上陣，哪怕是一起上，他都凌然不懼。
無非就是一劍的事。
所以，張風連敗三大聖子，在他看來，雖然聽起來比較牛逼，但實際上也就是不錯而已。
不過，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這才潛入離州。
“只是，原本想要以此人來打磨劍意，卻沒想到，此人的實力，倒是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
看着張風，劍心塵臉色再次凝重起來。
送走了火玲瓏，張風又開始釣魚，順手關閉了特效。
一身天地異象，頓時消散。
整個人瞬間再次化作平平無奇的練氣修士，沒有一絲靈力波動，存在感近乎於無。
看起來，沒有絲毫威脅。
然而，劍心塵眼中卻謹慎愈濃。
在他眼中，張風這個樣子，比那異象加身的模樣更加可怕！
“大道無形！”
“此人竟然已經將氣息收斂自如，呼吸之間融於天地！”
“若不是我始終跟蹤着他，根本認不出來，此人就是張風！”
“看來傳聞並不是假的，這張風，倒是的確強大！”
劍心塵額頭留下冷汗。
右手輕輕撫摸劍柄，卻遲遲沒有拔劍。
心裡竟然是有了三分怯意。
但隨即，劍心塵臉色忽然平靜下去。
“我輩修士，豈能因膽寒而不敢上前討教？”
“心生懼意，如何突破劍道？”
劍心塵深呼口氣。
一念通達。
劍心再次通透。
看着張風，劍心塵緩緩從樹上掠下，悄然掠向張風。
然而還沒等他說話呢。
只見張風轉過頭，笑呵呵的看着他：“來了啊老弟。”
劍心塵腳步頓時愣住，整個人呆呆的看着張風。
此人怎麼會察覺到我？
劍心塵一身無塵劍體，所修乃是無塵劍訣，完全做到了氣息毫不外放的無塵境界。
行動之間更是有劍意加身，足以破空無聲。
此人如何察覺到自己的？
莫非他早就在看着我？
莫非，是他故意讓我監視，實際上，我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他的眼中？
那豈不是說，他其實是在監視着我？
劍心塵越想，心中越發膽寒。
此人的恐怖，似乎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爲何不拆穿我，反而是來監視我？”
下一刻，劍心塵臉色微變。
他明白了！
“此人，是在佈局！”
“雖然不知他到底所爲何事，但如今，我已入局！”
“我已經是他手中棋子！”
劍心塵忽然想起。
宗門長老曾說過，真正的絕世高手，幾乎很少跟人動手。
他們真正的爭鬥，就是佈局。
佈局天下，佈局未來。
佈下萬千棋子。
普通修士以劍爲劍，普通劍修以萬物爲劍，驚世劍修以心爲劍。
而在這之上，那等絕世高手，則是以人爲劍。
那等境界，完全是劍心塵想象不到的。
曾幾何時，劍心塵以爲那種絕世高手，根本不存在。
而在這一刻，看着笑容和善、氣息微弱的張風，劍心塵後背完全被冷汗打溼！
這，就是絕世高手！
該死。
此人絕不是自己可以挑戰的！
劍心塵無比後悔。
自己竟然想要拿着這種人來磨礪劍心，凝聚劍意？
拿着這種存在來當磨劍石，只怕是要被崩碎劍心啊！
現在可好。
此人現在觀察了自己足足兩天，自己都一無所知，還以爲是在跟蹤此人，卻不知早已步入此人佈下的棋局，淪爲棋子。
劍心塵看着張風，雙手微微顫抖。
張風完全不知道劍心塵到底在想什麼。
只是張風生性謹慎，哪怕是在上水聖峰裡釣魚，也要佈下幾百個水分身在周圍，觀察周圍一切。
關閉特效之下，水分身就跟張風一樣平平無奇。
而且那玩意兒隱秘性比張風都要強，一個個往土裡一埋，只露出兩個眼睛就行了，哪怕幾天幾夜一動不動都沒事，完全不需要吃喝拉撒睡，任勞任怨。
基本上就是充當了監視器功能的工具人。
自然也早就知道，有人跟蹤自己。甚至之前劍心塵都踩在一個埋在地下的水分身身上了。
只是張風發現此人沒什麼歹意，索性也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