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所有人都微微搖頭。
張風看着離州的修士。
沉默不語。
他聽說過一個故事，曾經有人養了一隻牛。
爲了防止牛跑，特意把牛拴在一棵樹上。
從此之後，那隻牛平日裡只能活動在繩子的範圍內。
後來有一天，那人忘了拴繩子。
能夠自由活動的牛卻依舊只在繩子的範圍內活動。
這些離州修士說不可能這三個字的時候，眼中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彷彿只是在說一個1+1=2的道理，語氣無比堅定。
他們的眼中也沒有了那叫做希望的光芒。
看到這一幕，張風內心極度複雜，他原本以爲自己說出來之後，在場的離州修士們會歡呼雀躍，甚至激動流淚，卻唯獨沒想到這些離州修士竟然會語氣堅定地說不可能，甚至還在懷疑自己撒謊，拼了命的說服別人，原本有幾個面露驚喜的修士聽到其他修士的話語，也紛紛點頭贊同的說着不可能。
張風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沉默許久之後，張風深呼口氣。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真的有辦法走出離州。”
“我只想說，我離開過離州。”
“外面的世界，其實也不比離州好多少，甚至有更多的爾虞我詐。”
“十八個聖宗恩怨糾纏，殺人奪寶的事情同樣層出不窮。一點也不像是想象中的美好，反倒還不如離州呢。”
“離州雖然危險，煉氣期死亡率足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但在外面，別說是煉氣期，可能就算是一個元嬰期立嬰期的高手，一不小心說錯了話，照樣會被滅了滿門。”
“但。”
“外面雖然有那麼多不好。”
“它還是存在着。”
“既然外面的世界存在，那我們就不應該去看看嗎？”
張風並沒有做什麼慷慨激昂的陳詞，說什麼鼓舞人心的話語。
只是語氣平和的說着，就像是嘮家常一樣，說着外面的不好，也沒有吹捧，也沒有貶低，只是切實地說着自己的感受。
“我見過無上的劍氣沖天而起，我見過恐怖的刀氣席捲天地，我也見過無數寶物發出萬丈寶光。”
“那些都是我在外面看到的，那是離州沒有的景色。”
“但我也見到一十八州的明爭暗鬥，見到了明面祥和下的黑暗和骯髒，見過了路邊凍死骨，見到了年紀一大把還在阿諛奉承的修士。”
“外面的世界有好，也有不好。”
“我不會勸說你們，有生之年一定要走出去看看，也不會說什麼世界這麼大，爲何不去看看。”
“你們可以留下來，畢竟離州是從小生活的地方，說實話，我都打算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回到離州，在上水聖峰安心養老。”
“但如果你們真的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可以幫你們出去。”
“哪怕看累了再回來，我也可以把你們送回來。”
張風平靜的聲音迴盪在上水聖峰之上。
這一刻，所有修士都愣在原地。
一個修士宛若失神，看着遠處的天邊，彷彿看到一個如牢籠一般的鮮紅禁制。
“難道，真的能出去？”
一時間，在場的修士表情各異。
有的修士哈哈大笑，欣喜若狂。
“終於能出去了！”
“多少代的夙願！”
“我想去看看，更大的天地。哪怕外面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美好，但……也要去看看！”
也有的修士並沒有太多的喜悅。
“雖然能出去了，但還是不太想離開離州。”
“是啊，生活這麼久了，還是不想離開。”
“不過如果只是去看看就回來，應該也還不錯。”
“唉，莫名感覺外面很危險，可能是呆在離州久了……算了算了，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張風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勸幾句，只是淡淡道：“五日之後，所有想要離開的離州修士，盡皆來我上水聖峰集合。”
“我會帶你們出去。”
說完，張風離開了高臺，關閉特效，任憑在場的修士如何尋找都無法再找到張風。
而另一邊。
靈雀宗。
清泉鎮旁的湖泊處。
“前輩！”鏡月聖山的聖子水鏡月一臉興奮的打量着這個湖泊，臉上是說不出的笑容燦爛，手指顫抖的撫摸着戒指：“找到了！找到了！”
戒指中那位彷彿時刻都保持冷靜的存在，在這一刻聲音也充滿了激動。
“沒錯！就是這裡！”
“哪怕隔着着一湖池水，我都能感覺到，我徒兒的氣息。”
“我徒兒的仙墓，定然就在這裡了。”
話語中，有着一些悲傷。
畢竟那玲瓏真人是他最爲看好的徒弟，當年也是最寵愛的弟子。
日夜教導就不說了，更是耗費無數精力和靈石仙玉換來了大把的天地至寶，甚至是仙界至寶，用在他的身上。
如今面對自己弟子的隕落之處，要說沒有悲傷，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自己那個弟子長得那麼帥。
忽然之間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挺難受的。
但戒指中的存在也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就算再悲傷也沒用了。
相反，自己弟子墳墓中的東西，還能拯救自己這虛弱的魂魄，讓自己重獲修爲。
此事，倒也值得欣喜了。
“唉，”戒指中那位存在嘆了口氣，隨即道：“走吧。”
“我查看一番，那裡應該就是進入的入口了。”
戒指中的存在給水鏡月明明牽引了一個方向。
水鏡月朝着那個方向，順着湖泊走去。
“就是這裡。”戒指中的存在忽然說道。
水鏡月兩眼一陣驚喜，但隨即一愣，面容苦澀的看着腳下。
腳下赫然是一個被挖開的大洞，甚至看那模樣，已經被挖開許久了。
“前輩，這……”水鏡月內心無比難受，畢竟那所謂的靈液精華對她來說也是一場天大的機緣，能否衝擊化神全看這次。
如今看到有人挖出的地洞，有點慌。
那些寶貝不會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哈哈哈哈，無妨！”戒指中那位存在倒是不以爲意的哈哈一笑，“老夫早就知道會如此，畢竟這種至寶，但凡傳出一點消息，也定會有無數人蜂擁而至。”
“再說了，那離州麒麟子早就告訴你我，這處仙墓已經被人發現，老夫早就料到會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