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早上。
鬧鈴響了,張燁揉着眼睛爬起來洗漱,順帶對客廳道:“媽,早上吃什麼啊?我今兒上午不上班。”
老媽問:“休息了?”
張燁塗了牙膏沫,“對。”
“家裡就剩飯了,湊合吃吧。”老媽道。
張燁心不在焉,“行,怎麼都行。”
吃過早飯,張燁就頻頻看錶。
老爸納悶道:“你幹嘛呢?”
張燁笑笑,“沒事,等時間呢。”
老媽想起件事,“你看新聞了嗎?都說全國中小學課本要改版了,語文課本那邊有你沒你啊?能上嗎?”
張燁攤手,“這我哪兒知道。”
老爸也很關注,道:“你問問啊。”
“問不着。”張燁搖頭,“文學最高獎投票我還能打聽打聽,教材重編的具體操作打聽都打聽不到,那是人家教育部門內部的事,還有社會各界的教育人士參與的,我哪兒插得上話啊。”
老爸感嘆,“估摸沒戲。”
爸媽也知道教材重編是天大的事,就算國內口碑最好最被人推崇的文壇北斗,也不是隨便就能上去露臉的,這種事情的重要性和敏感性,顯然遠遠過了殷紅獎和齊魯獎的評選,任何一個人的任何一個名字或文章入選,都會在教育界甚至全社會引起巨大議論和深遠影響。
時間到了七點四十。
張燁見狀,回了自己房間,把門一關。
他工作室的人是在等天上掉餡餅,張燁卻準備爭取一下,託關係?這不是他的風格,這廝從來都喜歡“自力更生”!
兩個選擇:
幸運光環?
或者難度調整色子?
想了想,後者太珍貴了,他現在就剩下唯一的一顆色子了,況且這色子的威能太大,無論是降低難度或增加難度,都太逆天了,持續時間還不是固定的,就彷彿原子彈,輕易真不能用,所以留給他的選擇就很簡單了,幸運光環(升級版)雖然威能上比不了難度調整色子,但效果比較穩定,也踏實,足夠應付這種場面了。當然,能不能成還不一定,他只是把該做的做了,盡最大的努力吧。
幸運光環(升級版)開啓!
聲望開始不斷消耗了!
-1ooooo!
-1ooooo!
頭頂上出現光環。
一波一波地撒了出去。
……
此時此刻。
專家唧唧喳喳地分析。
網友們你一言我一語。
媒體也都紛紛留出了頭版頭條的位置。
社會各界都對這一次的課本重編寄予了厚望和期待,調查來看,大家都樂於見到這種積極的教育改革和改變,但是對於這次課本重編的程度和深度,除了操手這件事的教育部門專項小組成員外,恐怕誰也不清楚。
教育部某辦公地點。
樓上三層。
語文課本重編工作組會議室。
“老齊,來了?”
“陳博士,早啊。”
“今天要定了?”
“拖了這麼久了,肯定要定了。”
“前幾次的討論,都打成什麼樣了啊,這怎麼定啊?”
“唉,以前不也這樣麼,每次的課本重編,就咱們語文組最熱鬧,次次打的不可開交,八年前的那次重編你也參與了吧?看看領導拍不拍板子了,實在不行,最後還是得走投票程序。”
“是啊,看人家數學組,物理組,一點阻力都沒有,開個會多和諧?再看看咱們這邊,就差掀桌子了。”
“文人相輕嘛,裡面牽扯的關係也比較多。”
“主要是北大系和清華系的人打得厲害。”
“復旦系的也在和稀泥啊。”
會議還沒開始,但人已經6續到了。
重編工作的語文類小組,請來的大部分都是各名校中文系圈子裡的博士教授,還有相關教育工作者,其中也有教育部自己的人,語文組組長就是教育部的一位廳長掛帥的,老好人一個,做事很講究。
那邊,北大系的幾個人來了。
接着不一會兒,教育部的劉廳長也笑呵呵地進了屋,他就是負責語文課本重修的第一負責人。臉上笑着,其實劉全程心裡挺鬱悶,這都多少天了,數學物理英語組那邊都基本上敲定了,他們這邊卻還在爲幾個重點頁面的重點位置爭個不停,其實語文組這裡重編的大體內容也弄好了百分之八十多,可就差那最後的百分之十幾的內容,怎麼也啃不下來,大家想法都很多。
隊伍不好帶呀!
以後這破事兒愛誰來誰來吧!
想是這麼想,可很多話劉全程也不好說,在座很多人都是教育界的泰山北斗,其中還有幾個甚至是劉全程上面領導的老師,甚至還有比他上面領導還要上面的領導的當年的老師,屋裡一幫人加起來二千多歲,他見了誰都得客客氣氣的,你知道誰上頭通着天呢啊?教育界的水太深了!所以從一開始,劉全程的想法就很簡單,他可不去得罪人,你們爭吧,我不管。
一個北大系的八十多歲的老學究看看他,“小劉啊,今天要投票了?”
劉全程點點頭,“楚老爺子,我看穩妥點,還是投票吧,就那十幾個位置,今天怎麼也要定下來。”
這個姓楚的老爺子是當年北大中文系的系主任,後來還當過北大副校長,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之後退了休,老爺子一直處於半隱退的狀態,但是一些教育部門的改革或者決策上的制定,這些年他都參與了研究。所以他喊一聲小劉,就算劉全程這個廳長也得乖乖聽着。
楚老爺子咂咂嘴,“還投什麼票啊,既然是改革,那就得下重手,下大刀,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要對年輕的學者們多給與一些關懷和照顧,要讓他們的文章在語文課本上亮亮相,不能老是守着那些一隻腳都邁進棺材裡的人,那有什麼意義?那還改革什麼啊?對了,我看張燁就不錯嘛,對不對嘛?”
一個人大系的老頭道:“我不同意,張燁這小子太浮躁,那篇《少年中國說》不能上,節選也不行。”
“你說不行就不行?”
“不是我說,很多人都不同意。”
“誰不同意啊?”
“你等老胡他們來了的!”
得!
會還沒開呢,又打起來了!
劉全程心中唉聲嘆氣。
老胡他們,指的是清華系的一些人,之前幾次會議之所以沒能定下來,就是因爲清華系和北大系的人吵得太兇,尤其在他們剛剛說的那個初一課本的某個版面上的文章爭奪最激烈,候選的文章有三篇,一個是季紅的《長江》,一個是李玉成的《風浪之上》,最後一個就是張燁的《少年中國說》!
這三個作者分別都是清華、人大、北大出身的,跟這仨名校有關的老同志們打的不可開交,復旦系的老同志們後來也進來添亂,聲援北大系的人,同意張燁的文章入選,人大系的一看,反過來又改口支援清華系季紅的《長江》了,這個亂勁兒啊,就別提了,簡直是一鍋粥!
雙方各持己見,人數都差不多,所以這裡也是爭議最大的一個地方,《長江》和《少年中國說》誰拿下來都有可能。
劉全程和稀泥道:“各位老師,等人到齊了咱們再投票吧,從小學一年級語文課本開始,有爭議的地方咱們一項一項過。”
七點五十五了。
還有五分鐘正式開始,等等吧。
人大的幾個老同志頻頻看錶,就等着清華系的幾個人來了。人大這幾位之所以支持清華系的人,不是因爲他們跟清華關係多好,實在是之前《百家講壇》和張燁說紅樓夢的時候,這廝把人大給得罪過,所以當初一語文某個版面出現張燁的文章時,又看到復旦系的人去聲援北大系後,他們想着怎麼也不能讓張燁啃下來啊,於是才轉過頭聲援清華系的文章入選。
怎麼還沒來?
都幾點了啊?
兩分鐘過去,一個清華系老同志的人影也沒有!
衆人都開始面面相覷。
這時候,電話響了。
“喂,老賀,在哪兒呢?”
“我在家呢。”
“這都快開會了啊!”
“突然肚子疼,去不了了。”
“啊?”
“哎呦不說了,我再蹲一會兒坑。”
嘟嘟,電話斷了。
隨後,又是一個電話打到劉全程那裡。
“喂,常老?”
“小劉啊,會議開了嗎?”
“還沒有,您在哪裡?”
“我和老青剛出就堵車了,在高架橋上呢,前面出車禍了,根本走不動啊,車子一動都不動!”
然後又一個電話。
“許教授,你還沒下飛機啊?你不是早上五點從上海來的飛機嗎?”
“正要跟你說呢,飛機上有乘客鬧事,加上晚點,剛剛迫降在濟南機場了,短時間內沒辦法起飛啊!”
“啊?迫降濟南?”
一個電話大家還沒覺得什麼。
可是接連五六個電話響起後,衆人都有點見了鬼的感覺!
肚子疼?
堵車?
飛機迫降?
火車遇塌方停運?
所有清華系的老同志都來不了了?
我靠!要不要這麼巧?
你們清華系的人要不要這麼背啊!?
全出事兒了?
劉全程也愣了半天,“這……”
人大系的差點吐學!
北大系的一個老教授道:“時間到了吧?”
劉全程哭笑不得道:“那開會投票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