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的焦急，讓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沒買年貨也不要緊。”郝蘭故意逗她：“今年在奶奶家過除夕好不好？奶奶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還想聽瑤瑤拉小提琴。”
田隱一中元旦匯演的錄像，早被學生們剪成短篇傳到網上。尤其是小丫頭拉小提琴，幫父親追靳月夢的那一段被無數人點贊。
靳月夢在場的時候覺得難爲情。但是在傳到上網以後，她拿着視頻在父母面前，炫耀了不下二十遍。
就連不太懂音樂的郝蘭，也覺得小丫頭才華橫溢非同一般。
她從此對洛家父女是刮目相看。
面對郝蘭的邀請，小丫頭連連搖頭：“今年瑤瑤不能陪奶奶守歲。等爸爸和姐姐結婚以後，瑤瑤每年都來。”
洛瑤是一句話，把靳月夢說成了大紅臉：“人小鬼大的小丫頭，比我爸還古板固執。”
按照本地的風俗習慣，洛雲峰沒與靳月夢結婚之前，他是不能在女方家過除夕的。
靳家是書香門第，但靳建國本人不怎麼講究這些老規矩。他當年違背父命跑去當兵殺敵，差點沒把靳月夢的爺爺氣個半死。
但是靳建國見到洛瑤對傳統禮節的堅持，還是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小小年紀就能守住自己的底線，不會因爲感情親疏做出改變。小丫頭將來必成大器。”
既然靳建國都支持洛瑤，郝蘭便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明年也好，明年奶奶會準備更多好吃的給瑤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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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快起來！”
回家的第二天，洛瑤早早的就爬起來。她連聲催促着父親，讓他趕緊上街買年貨。
“咱家不是置辦了年貨嗎？”洛雲峰睡眼惺忪：“七八米長的蝦仁，足夠吃到正月十五。”
洛瑤跺腳大急道：“那是給瑤瑤的零食，瑤瑤想要的是團圓飯。”
洛雲峰躺在牀上耍賴：“要那麼多講究做什麼？只要是爸爸跟瑤瑤一起吃的飯，每一頓都是團圓飯。”
“光是爸爸和瑤瑤團圓不行，還要雞鴨鵝牛羊豬魚也大團圓。”
在小丫頭心裡，節日就是美食的代稱。比如端午的鹹肉糉、中秋的大閘蟹；除夕的團圓飯，更是重中之重。
“沒有問題”洛雲峰大手一揮：“讓我先睡會，等會帶你去買材料。”
洛瑤滿意的走了。
迷迷糊糊睡了半天，洛雲峰突然聽見耳邊有小丫頭的說話聲：“瑤瑤不喜歡甜食，今年過生日的時候，別買蛋糕行嗎？”
“沒有問題。”洛雲峰隨口回答道：“買根金華火腿給你行不行？”
小丫頭興高采烈的提議：“爸爸真好，可是瑤瑤想吃金華火腿煎蛋，用火腿煎蛋代替蛋糕可以嗎？”
洛雲峰半睜着眼睛，他模模糊糊道：“沒問題，老爸來做，丫頭真會幫爸爸省錢。”
“蛋糕上沒有蠟燭不行，乾脆就用醬牛肉代替吧？”洛瑤在父親耳邊循循善誘：“一斤牛肉代表一根蠟燭。今年瑤瑤滿六歲，所以要六斤醬牛肉。”
洛雲峰一下就驚醒過來：“我勒個去，這是誰教你的慶生方式？”
“不可以嗎？”洛瑤睜着大眼睛望向洛雲峰：“是不是六斤牛肉太多了？”
“算了，一年一個的生日，六斤肉的要求不算過份。”洛雲峰再也不睡，他坐起來穿衣服：“難得放假，爸爸帶瑤瑤去逛街。”
洛瑤眨了眨眼睛：“爸爸哪天過生日？瑤瑤也想幫爸爸過生日。”
“爸爸從來不過生日，因爲不知道是哪天。”洛雲峰聲音有些低沉。
他身份證上的日期，是在孤兒院收養他的日期。收養洛雲峰的時候，孤兒院已經難以爲繼。因此他從來沒有過生日的印象。
洛雲峰唯一次按身份證過生日，是在去年八月份。
因爲女兒的病和寧若凰的離開，他在那天一口氣喝了七八瓶酒。
結果醉死整整三天，他醉死不要緊。卻把小丫頭嚇得半死，也餓得夠嗆。
這也是洛雲峰惱火寧若凰原因：不是她瞎搞，怎麼弄出這麼多幺蛾子？任她再有能力、有再多理由，但她依然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就把第一次遇見瑤瑤那天，當成是爸爸的生日吧！”洛瑤拉住父親的手：“從現在起，爸爸和瑤瑤一起過生日！”
這句話洛雲峰以前聽過，應該某個著名動漫臺詞。
但從女兒口中說出來，洛雲峰心中滿滿都是溫情和感動：“好，爸爸就跟瑤瑤一起過生日。”
“爸爸今年多大了？”洛瑤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連老爸的年齡都不知道？我今年二十八歲，還不算老吧？”洛雲峰被女兒的天真笑容感染。
“才二十八歲啊？要是再大幾歲就好了。”小丫頭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她擡頭道：“今年過生日，爸爸加上瑤瑤，要買三十四斤醬牛肉做蠟燭。”
洛雲峰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我見過最長的路，就是你的套路。”
洗漱完畢，洛雲峰牽着女兒出門。
今天是元月十六，農曆臘月十九，距離除夕只有一個半星期。大街小巷都洋溢的新年的氣息。
街上的行人往來如織，現在還在街上閒逛的人，每個臉上都帶着笑容。
“今天出門要做幾件事。”洛瑤掏出一張詳單：“首先爸爸應該幫瑤瑤買新衣服，瑤瑤也會幫爸爸挑衣服。”
洛雲峰又想起“活一天算一天”的文化衫，他渾身打個寒顫：“首先聲明，我不穿上次那種保暖內衣。”
“放心吧，瑤瑤的專業眼光絕對不會錯。要相信萬法精通的作用。”小丫頭反客爲主，牽着父親走進了一家童裝店。
店裡導購員趕緊迎上來：“歡迎光臨，兩位需要看點什麼。”
優秀的導購員，最不缺的就是觀察力。
比如說，洛雲峰高大帥氣，身上的衣服也非同尋常。
但他手裡牽着的小女孩，精緻得像瓷娃娃一樣，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童裝。
任誰都能看出，這是個很受寵的孩子。
這樣的顧客絕對不能放過。
她正想跟洛雲峰介紹店內的精品童裝。
忽然間，她聽見眼前的小女孩指着衣架道：“瑤瑤想要這件、這件和這件。”
然後眼前男人點點頭：“麻煩您把這三件衣服包起來，你這裡可以刷卡嗎？”
“可以”導購員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她木然的帶着洛雲峰結賬打包。
洛雲峰出門時，她甚至忘記說歡迎下次再來。
直到兩人走出好遠，她才猛然醒悟：買衣服難道不該是一看二摸三試穿？顧客挑三揀四，然後被導購一頓狂誇。
誇得顧客暈暈乎乎，二話不說就往外掏錢。
這纔像是買衣服的流程。
假如人人像他這樣，走上來就說我想要這個這個。然後立馬打包付錢。
中間沒有誇讚、沒有交流、沒有疑問，提起東西就走。
那老闆還要導購做什麼？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