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劍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劍公子纔是真正的金陵第一紈絝!”
幾個馬仔小弟腳踩桌子把頭巾摘下來讓白旗似的放肆揮舞着!
看戲的姜毅不禁暗笑,這首詩只能說比白莫愁這個傻子稍微強些,但也沒什麼技術含量,他們的誇獎完全是因爲,劍盤俠是金陵知府劍屏的兒子。
這兩個爹,一個是知州,一個是知府,在南楚來說算是平級,但知州顯然更有實權,因爲它的全稱叫:權知軍州事。
意思就是廂軍與民生一把抓,知府只是配合做些瑣碎事情,但白墨軒知州剛來金陵兩年,一州之事還有很多大權在劍屏手裡,所以兩人明爭暗鬥的很不對付。
老子不對付,兒子也註定無法和諧,雙方動不動就會找茬打起來。
姜毅不知道從哪裡順來一把瓜子,靠着紅柱上怡然自得的磕着,邊吃邊看好戲。
相對劍盤俠來講,他本人更喜歡白莫愁多一些,因爲後者雖然智商不高,但心地還算良善,從不做仗勢欺人的事兒,不像前者總是以上等身份壓人。
劍盤俠吟完,白莫愁這邊鬨笑聲一片,
“哈哈哈,劍盤俠,虧你老爹給你取名俠字,一天到晚就琢磨着佳人苟合的事兒了吧?”
“就是就是,別人說了都不算,我們讓佩佩姑娘評理,是不是我們家白公子的詩更好!?”
“對啊,佩佩姑娘快說!”
劍盤俠被白莫愁的人嘲弄,臉色有些掛不住,於是也把目光也轉向舞臺上的佩佩,想聽聽她究竟怎麼說!
這可爲難死了人家姑娘,本就是被賣到青樓的苦命人,如今面對兩個頂級紈絝的質問,唯唯諾諾不敢開口。
求救的目光打在嬛嬛身上,她當即笑呵呵的說。
“哎呦呵呵呵,我說二位公子,你們的詩做的實在是好,竟然讓我們的佩佩姑娘無法辮出誰更勝一籌,依我看,你們再一人做上一首,讓大家點評,如何?”
嬛嬛還真是個人精!
今天在場的客人什麼身份地位的都有,若大家一致認爲某一首做得好,那另一方總不至於刁難所有人,同樣也沒那個膽子敢明目張膽的和人民羣衆過不去。
這纔是最穩妥的辦法,至於誰上樓去見佩佩...管他呢。
白莫愁就擔心劍盤俠仗勢欺人,見嬛嬛把這個難題丟給羣衆,當即滿意的點頭。
“好!這次就讓你先來!”
“哼!有何不可!”
劍盤俠扇子一收再次踱步思考起來,在這個空檔中,一個穿着與青樓內小廝完全不符的人,端着托盤和美酒走到白莫愁身邊。
輕輕將盤子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立刻溜走。
白莫愁回頭時只見到一個青衫背影,不明所以,再次轉頭髮現自己的小案上竟多了張紙條!
他打開一看,當即愣住,一雙炯目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時,劍盤俠這邊也已經作出一首,質量與剛纔沒什麼區別,但馬仔狗腿子的喝彩聲依舊高亢。
“白莫愁!本公子今天就看你到底愁不愁!該你了!”
白莫愁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自信的目光掃過全場,朗朗開口。
“輕汗微微透碧紈,明朝端午浴芳蘭。流香漲膩滿晴川。綵線輕纏紅玉臂,小符斜掛綠雲鬟。佳人相見一千年。”
“嘶...”
“佳人相見一千年,好詞啊!”
“流香漲膩滿晴川,這等意境...這是白傻子能做出來的?”
“噓,你別亂叫,小心等會兒出去沒牙!”
白莫愁言罷,場中的時間彷彿暫停了那般,只有少數人敢竊竊私語,大部分人都是驚得呆立當場。
其中也包括劍盤俠,只見他錯愕幾秒隨即像瘋了似的指着他。
“你作弊!這等好詩別說你白傻子,就十個白傻子綁在一起也不可能!”
“就是!你們作弊!”
“作弊!不公平!”
白莫愁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自己作弊不假,但是你當着好幾百人的面罵我白傻子,這就相當於撕破臉皮!
真當老子是泥捏的?
“劍盤俠,你欺人太甚!你說我作弊,你可有證據!?”
“無憑無據就說我作弊,還敢辱罵我,我看你狗孃養的就是欠揍!”
事已至此,劍盤俠也豁出去了,反正雙方老爹的職位不相上下,真要動真格的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來啊!今天本公子就當衆揭穿你!給我上!”
“給我打!”
兩位頂級紈絝一聲令下,身邊五六個狗腿子瞬間撲上去。
戰鬥一觸即發,就在此時,嬛嬛突然閃身站在中間!
“住手!”
“煩請兩位公子給我淮河藝館個薄面,此時若是鬧到上面,我們的臉可都不好看吶!”
她說話陰森森的底氣很足,剛剛準備看好戲的姜毅又瞬間冷靜下來,十分好奇她究竟哪來的底氣竟然敢公然和兩位頂級紈絝叫板。
但此時顯然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雙方臉色一變,沒有繼續招呼狗腿子動手,劍盤俠心知今天這場鬥詩輸的很徹底,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冷哼一聲。
“哼,今天這一筆我記下了,我們走!”
“拜拜不送嘍~”
“下次沒本事別出來顯擺!”
“以後再也別來淮河藝館了!”
白莫愁幾人對狼狽離開的劍盤俠嘲諷連連,氣的劍盤俠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白傻子,我們走着瞧!”已經走出淮河藝館的劍盤俠惡狠狠的說道。
鬥詩的另外一家已經敗走,那今晚的勝利者不言而喻,臺上的佩佩見了當即長舒一口氣,笑意盈盈的道。
“今晚,白公子勝出,還請白公子二樓雅間一敘。”
佩佩言罷滿面嬌羞的轉身回房間,一副等君採摘的樣子。
白莫愁躍躍欲試,身邊狗腿子也跟着打氣。
“老大,今晚你就戰個痛快!”
“就是,把看家本領都拿出來,實在不行我去找我家老爺子求藥!”
“明天別忘了給兄弟幾個講解講解,哈哈哈。”
“哈哈哈,你們就放心吧!”
白莫愁大手一揮,臨上樓前看了看依舊靠紅柱站着的姜毅,衝他友好的點點頭,轉身上樓。
姜毅見徹底沒戲看了,也就拍拍屁股離開淮河藝館。
藝館距離酒肆不遠,步行也就三五分鐘的路程,昨日白莫愁的父親,白墨軒下令,端午節當日不宵禁,所以已經臨近子時的秦淮河依舊燈火通明,煙花肆意。
只是岸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剛剛吃完花酒準備回家,看着他們形形色色匆忙小跑的樣子便知,到家後跪搓衣板是少不了了。
走在岸邊,吹着春末晚風的姜毅忽然想起剛剛站在舞臺上的碧綠色身影,笑着搖搖頭。
他對花魁根本不感興趣,這個年代的女人沒有特別高超的化妝術,因此也就不會有特別強烈的視覺衝擊,再者,後世見過那麼多女明星,偶爾心情好還玩幾個,早就審美疲勞了。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貞潔如芙蓉花般的椿柳姐姐,那剛毅不屈、坦然面對生活的樣子十分令人敬佩。
至於爲什麼要幫助白莫愁,主要是想着結個善緣,適才他上樓的時候已經認出是自己幫了他,以自己瞭解到的性格,日後若真有困難求他相助,他一定不會推辭。
衆所周知,在古代生活,如果沒有頂級人物罩着你,即便你腰纏萬貫富可敵國也僅僅是一隻嬌然欲滴的待宰羔羊罷了。
上頭的人說什麼時候殺,就什麼時候殺。
所以白莫愁是自己佈局莫朝的一個暗棋,只是他沒想到,這傻小子第二天就親自登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