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愁最近很愁,對於一名徹頭徹尾的浪蕩公子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比憋在家裡更難受的了。
尤其白墨軒不想讓他暴露,更是蒐集了上百部書籍讓他閱讀,月餘時間,竟一本也沒看進去。
滿腦子想的都是當日佩佩的風華身姿與嬛嬛的波濤洶涌。
“少爺,少爺!”
管家再次叫喊,這次轉過發呆發愣的腦袋回道。
“什麼事兒?”
“木春酒肆的椿柳找您。”
椿柳?她來幹什麼?
白莫愁不明所以,起身開門。
見真是小毅的姐姐當即換上笑臉,該說不說,這女子絕對是所有男人的夢想,瞧瞧那粉面含羞的樣子,若是能一親芳澤,少活十年都值啊!
當然,這種想法也就只能想想,付出行動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不要小毅這個朋友了。
“椿柳姐,你怎麼來了?”
“見過白公子,小毅被帶去府衙了,請你一定要救救他!”
“府衙?怎麼會這樣?”
椿柳又把事情重複一遍,白莫愁聽後大發雷霆,攥起拳頭狠狠砸向門板。
“砰!”
“這該死的飛龍營,真是無法無天,什麼事情都敢管,看我不找我爹弄死他!”
白莫愁第一反應就是找爸爸,可能這麼多年也習慣了,椿柳不露聲色的嘆了口氣。
暗道小毅交的朋友很一般啊,有事就找當官的父親幫忙。
“令尊大人已經去了府衙,民女找您是有另外的事情告知。”
“椿柳姐快說。”
“小毅被抓走之前說,你欠他錢。”
“我欠他錢?開什麼玩笑?”
白莫愁剛剛說罷,便覺有些不對勁。
以小毅的性子不可能無的放矢,那他說的欠錢……
應該是了!
淮河藝館!
自己與他相識的地方,也是兩人在一起唯一花過錢的地方,就是淮河藝館。
當日他給自己紙條,助自己鬥詩,但是第二天嬛嬛卻並沒有收自己酒錢。
嘶……小毅付的帳?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喝的起三十兩一壺的酒?
“不對,我得去趟淮河藝館。”
越想越不對勁,白莫愁現在整個人好亂,總覺得忘了點什麼東西,看來必須要去淮河藝館問問了。
椿柳還以爲小毅的話暗藏玄機,沒想到這位名聲還算可以的白公子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去青樓。
神色頓時冷了下來,輕哼一聲轉身便走。
還處在迷茫之中的白莫愁沒有挽留,回房間換身衣服直奔淮河藝館而去。
此時此刻,金陵城府衙內部。
姜毅在經過兩棍子的酷刑之後,終於還是跪下了。
跪在這個最不想跪的人面前。
劍屛。
這個魚肉百姓,中飽私囊的毒瘤老子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姜毅心裡憤憤不平的想着。
府衙向來是百姓最恐懼的地方,這裡不僅陰氣重,兩側成排,手拿巨棍的士卒也不苟言笑。
帶姜毅來的魏濤在劍屛耳邊竊竊私語一陣,隨後兩人陰險一笑。
一秒過後劍屛瞬間收回笑容,一拍驚堂木!
“啪!”
“大膽刁民!竟敢濫用死刑,致人重傷,可知罪否?”
姜毅什麼脾氣?
那就不是一個輕易向惡勢力低頭的主。
擡起因疼痛而紅了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不知。”
劍屛冷哼一聲。
“哼,我且問你,這個富商是不是你打的?”
“是。”
“他腿上的刀傷,是不是你割的?”
“是。”
“他可有傷害你?”
“沒有。”
“那你還有何話講!”
劍屛斷了半輩子的案,還沒碰到過向姜毅這樣的人。
一邊說不知罪,一邊又什麼都承認?
玩我呢?
姜毅膝蓋後各捱了一棍子,此時疼痛難忍,但他寧可半扎馬步,也不雙膝下跪。
依舊硬氣的說。
“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你且說來我聽聽。”
“沒什麼好說的吧?罪名確鑿,人犯供認不諱。依我看大人直接下令即可。”
坐在他下首位置的魏濤冷聲的說。
對於椿柳的遭遇,他很痛心,也很難過,可以說這個富商在他的心裡已經被判了死刑。
但相比之下,他也同樣討厭這個姜毅,這次不如一併解決的好,以免日後礙眼。
誰能料到,姜毅也不是吃素的,見魏濤說話當即反懟道。
“呵呵呵,什麼時候將軍也能插手地方的事情了?”他冷笑着看向劍屛,“大人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讓一介莽夫騎在頭上,怕是日後知府要變知縣了呢。”
“你!你少挑撥離間!”
這麼一說魏濤當即急了。
他也害怕,因爲一個將軍最忌諱的事情就是插手地方民生事物,這若是被對手抓到把柄估計他偏將的身份也就到頭了。
果然,在魏濤和姜毅說完之後,劍屛有些不喜的皺着眉頭。
看了看魏濤又看了看巧舌如簧的姜毅,沒繼續這個話題。
姜毅心中一驚,果然是老油條啊,不會輕易被兩句話煽動。
他又拍驚堂木,
“啪!”
“大膽刁民,本官就問你,這殺人的罪名你認還是不認!”
“我不認!”姜毅還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看着他。“我說過,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那你說說看!”
姜毅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全盤托出,劍屛聽完有些猶豫。
從人道來講,人家姜毅做的沒錯,若是有人欺負自己姐姐,自己可能做的比他還絕。
可話是這麼說,但事情不能這麼去想,他只是一介平民,而自己是知府,這本就不是一個階層。
再者,飛龍營的魏濤可是說了,若搞定這個姜毅,他便與自己聯手對付白墨軒。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對自己,對仕途都是天大的好事兒。
既如此,姜毅啊姜毅,本官只能對不起你了。
他清了清嗓子。
“咳咳,本官念你保護姐姐心切,罪不至死,但活罪難逃,自今日起,流放邊疆。”
“什麼?劍屛,你他媽……”
姜毅的話還沒說完,外門就響起一個沉着中正的聲音。
“劍大人,這麼斷案,太草率了吧?”
姜毅回頭一看,頓覺心下稍安,因爲來者正是金陵知州,白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