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廁所隔間內，一個大鬍子外國人眉頭緊鎖，握着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地球另一邊剛吃過早餐準備上班的菲力先生聽到手機響起，看到號碼停下腳步。
腳步一轉走到沙發上坐下，接通電話。
“喂，有什麼事情？”
麥克不敢耽誤時間，趕緊把譚明陽話重複一遍。
對面菲力先生沉默良久，顯然也沒想到對方頭腦這麼清晰。
以往想要和他們合作的人多少都有點急功近利，越是急切就越容易被抓住漏洞。
而譚明陽把雙方情況攤開，條理清晰，讓人無處算計。
他們現在被對方看透，絲毫沒有優勢可言。
想要合作，只能同意合同上的條件。
麥克想起第一次談判的時候，葉弘給出的公平合同。
早知道會是現在的情況，當初不如簽了。
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譚明陽這次把價格和時間都做了修改，會不會跟上次談合作有關？
他們提出的條件苛刻，對方準備的合同確實公平。
譚明陽生氣了，不但晾他們這麼長時間，還提高要求。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之前的舉動豈不是在自找沒趣！
麥克眼底閃過心虛，這次團隊是他領頭，合作出現問題，必定是他的責任。
心中有些慌亂，沒了別的想法，只想趕緊達成合作。
“老闆，這個合作對我們太重要，昌盛既然看透一切，就不會在退步，不如...簽了合同。”
對面沒有聲音，真個空間寂靜的他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兩分鐘後，對面菲力先生終於開口：
“如你所說，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妥協。”
麥克鬆口氣。
兩人又交談幾分鐘，掛斷電話，麥克洗把手，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呼出一口長氣。
包廂內，譚明陽淡定吃着東西，同時用手機和柳晴在聊天。
葉弘和幾位經理正招呼外國人喝酒，私下交換眼神。
不知道麥克先生那邊商量的怎麼樣？
‘咯吱’
房門被推開，衆人都看過去。
麥克臉上掛着笑，走到座位上，笑着對譚明陽道：
“讓譚總久等了，剛纔和我們老闆商量一下，他比較看重昌盛的潛力。”
“只是價格，我們希望能再降一點。”
這是他在走回來的路上，想出的辦法。
不管怎麼樣，能少花點錢就少花點。
給公司省錢的同時，也給自己留點臉。
然而....
譚明陽看他一眼，笑道：
“降不了，實話說，如果這次談不成，下次麥克先生在想合作，合同裡面的條件還會變。”
麥克眼神微變，現在的條件對他們來說就已經很苛刻，不能在退步。
張嘴剛要說什麼，譚明陽搶先道：
“麥克先生不滿意，今天這頓就當我作爲東道主讓你們感受元宵佳節的氣氛。”
“今天和你們聊得很高興，來喝酒。”
看着端起酒杯的譚明陽，麥克爲首的外國團隊都是神情難看。
葉弘等人心底閃過失落，有些沮喪。
和外國公司的合作到底沒達成，唉！
“譚總說笑，我只是開個玩笑。”
麥克的聲音傳來，讓葉弘等人瞪大眼睛看過去。
譚明陽放下手中筷子，斂容正色。
“麥克先生從國外來，時間緊張，我們也都有工作忙，沒有太多時間開玩笑。”
麥克點頭，從助手那裡接過筆，笑道：
“知道譚明陽繁忙，菲力先生讓我給你問好，以後有時間可以去我們公司看看，他請你們吃最好的牛排。”
這話誰都知道是假的，不過是個臺階。
譚明陽順坡下驢，神情緩和大半。
“好說，麥克先生沒別的問題，就把合同簽了，我們一會可以去街上逛逛。”
“今天是元宵節，有不少買花燈的，還有各種美食。”
麥克心中鬆口氣，趕緊下筆簽字，然後蓋上公司印章。
合作正式達成！
葉弘和經理們心底激動，他們的軟件居然走出國門了。
努力鎮定下來，和氣的跟對面外國人握手。
一個個笑的高興，心情卻各不相同。
譚明陽和麥克舉杯，慶祝合作成功。
其他人也都跟着陪酒，酒過三巡，譚明陽提議去領略一下上海的元宵節。
麥克等人自然同意。
一行人結賬離開餐廳，二十幾人走在馬路上。
車內等着的姚安見狀趕緊出去跟上。
這個時代外國人還不隨處可見，不少人見到他們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當然，把外國人當猴看是一回事，更重要是他們穿着西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譚明陽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等走一會，突然停下腳步：
“麥克先生，我夫人要過來，不介意一起逛吧？”
麥克搖頭，眼底浮現好奇。
這段時間，有不少上海商人去酒店要見他們，可沒有一個人的氣勢和能力比得上眼前人。
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夫人會是什麼樣的人？
譚明陽笑着點頭，給柳晴發個消息。
幾分鐘之後，柳晴領着兒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其實在吃飯的時候，他就和柳晴商量好要帶兒子去逛街。
在轉頭看到麥克等人的時候，譚明陽改變主意，想讓兒子見見世面。
感受一下外國人對他們的態度。
譚明陽伸出手，攬着柳晴的肩膀，笑着給麥克等人介紹：“這是我夫人柳晴。”
麥克伸出一隻手：“譚夫人，你好。”
柳晴看譚明陽一眼，把手指搭上去。
“你好。”
在她鬆開之後，譚星輝伸出手：“你好，我是譚星輝，他們的兒子。”
譚明陽聽到，笑着給麥克翻譯。
後者笑着握上小朋友的手：“你好。”
譚星輝滿意的鬆開手，看向父親。
譚明陽伸手摸摸他的頭，指着遠處熱鬧的街道介紹：
“那邊街上都是燈，我們可以過去看看。”
“這些燈籠都是......”
一行人慢悠悠走着，後面跟着的葉弘等人看着他口若懸河，眼中滿是驚訝。
知道譚總做生意厲害，從來不知道他對歷史還了解這麼深。
從唐朝到清朝，再到東漢。
麥克等人的眼神從平靜到感嘆，再到興致盎然。
這一晚，這個國家的形象在他們心中進行一個蛻變。
譚星輝在旁邊聽着，目不轉睛望着父親，眼中星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