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看到地上生無可戀的陳玄奘,不知道如何是好,蹲在地上扯了扯唐僧的衣角。
“我說和尚你別躺了,這天也怪冷的,你們人類不是最怕冷了嗎?我們找個地方去住一晚上吧。”
陳玄奘在這種情況下真的很想哭,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流不出一滴眼淚。
“走吧,走吧,可能這就是我的命運吧。既然佛祖想要讓我去西天尋找答案,那麼我就走過這八十一難,去往極樂會一會這如來佛。”
猴子在前面飛,唐僧騎着白龍馬,慢悠悠的走在後面。
“我說馬兒,你爲什麼不直接變成龍。馱着我飛一段呢,這樣走不是很累嗎!”
白龍馬忽然提;停下腳步,歪着馬頭,“不行啊,光頭作弊會受懲罰的。我也不知道那是第幾個唐三藏,
硬要讓我揹着他飛,快到大林寺的時候被一隻大鵬鳥給吃了。
我天生就很怕那種東西,如果你被抓走了,我是不會去救你的。”
陳玄奘一聲嘆息,這貨天生咋就那麼慫,怎麼看也不會是觸犯天規矩得主啊。
“也對,像你這樣的膽小鬼,爲什麼不直接生成一匹馬而要當龍呢。快點走吧,追上那死猴子。”
不是過了多久,陳玄奘都在馬背上睡着了,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一處可以落腳的人類客棧,
猴子在天上飛來飛去,這500年他睡的時間太長了,今晚不再需要睡了
但是白龍馬已經受不了了,身上馱着的這坨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他的馬腿都痠軟了,要是拖着這貨一晚上,他自己豈不是要直接累死。
想了很久,白龍馬終於鼓足勇氣,對着天上的猴子喊道
“大聖大聖,你去找個地方讓我們休息一晚吧。”
猴子趴在金斗雲上,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匹馬,“怎麼?你很害怕嗎,爲什麼你的聲音在顫抖。
你們龍族不是最號稱有蠻兇狠的嘛,你這條龍爲什麼會害怕一隻猴子,一直已經被關押了500年的猴子。”
白龍馬原本就已經站不住的馬腿,此刻不停的打顫 ,別人不知道孫悟空的狠辣,他最是清楚。
前幾次的取經之路,孫悟空對他們師兄弟幾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尤其是那頭豬,經常被揍的鼻青臉腫。
受點皮外傷那都算是小的,重則就要五臟吐血,而且這樣的傷害是長年累月的。
越想越害怕,白龍馬竟然直接跌倒了過去,身上的陳玄奘也被他重重摔到了地上。
“要死啊,白龍馬,你沒吃飯嗎?你是想要摔死我。”
剛纔的這一摔結結實實,陳玄奘感覺全身四處都在疼痛。勉強爬起來的陳玄奘,對着白龍馬的屁股就是拳打腳踢。
“我早就知道你不懷好意,果然,你這貨狼子野心,也還好我陳玄奘福大命大,沒有被摔死。”
白龍馬的哀嚎聲和陳玄奘的呼喊聲在這個空曠山谷裡迴盪。
猴子看的也是興奮極了,這500年來他再也沒有看到過這樣有趣的畫面了。
上一次這麼熱鬧,還是他在五指山下看見兩隻鳥打架。
陳玄奘打得也累了,癱坐在地上,肚子裡咕咕的叫聲,讓他不得不停手。
不過這一番拳打腳踢,讓他心中一直積壓的憤怒,發泄出了不少。可憐了白龍馬。
陳玄奘從乾坤袋裡取出幾個桃子扔給猴子,又取出一盒餅乾扔給白龍馬。
可惜白龍馬正在脾氣上,看到陳玄奘扔過來的東西,他頭也不回,傲嬌的轉過身子。“你這個死禿驢,不要以爲這麼點東西就能收買我的尊嚴。”
陳玄奘又從乾坤袋裡掏出幾條鹹魚,扔給白龍馬。
白龍馬的鼻子微微一動,聞到了陳玄奘手裡那至尊美味。雖然他不想回頭,但是眼睛的餘光還在使勁的瞟着。
從來沒有見過鹹魚的白龍馬,口水都流到了地上,“尊嚴能吃幾條魚啊,我原諒你了大光頭。”
看到這裡,陳玄奘微微一笑。小樣,想跟我鬥,你還是太嫩了。
陳玄奘一回頭,發現猴子纏在在自己身上,東拉西找。
“我說悟空啊,你這又是鬧哪樣,兩個男人之間這麼不合適吧。
而且我們可是跨越了種族,你是一隻猴,不能對我動手動腳的。”
“我呸,你這個禿驢。俺老孫當美猴王的時候,那麼多母猴都不看在眼裡,你啥姿色,我看得上你?
你是用什麼東西憑空取出這些桃子的,是法器?快給俺老孫瞧瞧。”
陳玄奘一臉的嫌棄,立即把乾坤袋扔到旁邊,
“快下去,你這隻臭猴子,500年沒洗澡了,身上味真大。待會給你搞點沐浴露,讓你洗洗。”
“沐浴露?那是什麼?好吃嗎?”
“笨蛋,是洗澡用的,不好吃。”
“洗澡?俺老孫從不洗澡。俺喜歡看那些母猴洗澡。”
…………
三人打打鬧鬧了半天,天色完全被黑暗籠罩,空曠幽深的峽谷裡傳出各種動物的吼叫聲。
一聲虎嘯,讓周圍的鳥獸四散而飛。
猴子蹲在地上,雙眼緊閉。“禿驢,有妖怪!”
陳學長其實心裡早就已經有了準備,既然來到西遊世界,那麼怎麼可能不碰到妖怪,
自己現在可是有世界第一打手保護,怎麼會怕一隻區區的老虎精。
“去吧,悟空,打死他。記得把皮剝了,好幾天沒吃過肉,饞了。”
猴子使勁的掏了掏耳朵,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不應該勸我慈悲爲懷?剝皮吃肉,怎麼比我還狠心。真是個奇怪和尚!”
“都跟你說了8萬遍了,我真的不是個和尚。快去吧,我餓了。”
“得勒,俺老孫去去就回!”猴子一躍跳上筋斗雲,向着遠處的峽谷進發,一瞬間身影便消失不見。
“和尚,你爲什麼不害怕。”白龍馬疑惑的看着陳玄奘。
這麼多年,他所見過的所有陳玄奘裡面,只有這個和尚最爲特別的。
其他幾個見了妖怪,大多數都是畏畏縮縮甚至還有尿了褲子的,
而這個和尚卻要把妖怪剝皮吃肉,真是怪哉。 “怎麼突然想通了,猴子。你身上的蝨子我都還沒有抓完。”玄奘爭大眼睛,還在猴子的身上仔細尋找着。
“不知道,我這個人從來都很奇怪,我現在就是要跟你走了。”
然後兩個人都笑了,彷彿500年裡,再也沒有能讓猴子開心的日子,所以他笑出了眼淚。
“猴子你真的想好了嗎?跟着我去取經,就算是你,也有可能會死的,我也不是一個和尚,以後的事情我也說不準。”
陳玄奘已經將猴子身上所有的蝨子都摘了出來,同時他好像也去掉了猴子,這500年來殘存着的另一些東西。
“是嗎?死亡的感受我真的很想體驗體驗。你這隻禿驢和其他人不一樣。
反正你要是惹我不高興,一棒子將你打死就對了,大不了俺老孫,繼續回這五指山,被壓個1000年上萬年。”
陳玄奘心裡也沒有把握,完完全全收服這隻猴子。這隻猴子以後會做什麼,他也真的不知道。
但是他依舊要放這猴子出來。
因爲,沒有齊天大聖的西遊,不算是西遊。
陳玄奘一步一步艱難地送着石頭的分析,往五指山的最高處爬去,那裡有6字箴言,也是真真正正壓着孫悟空的東西。
五指山整體來看並不是太高,但是對於陳玄奘這個凡人來說,攀爬還是特別的有難度。山頂上一塊石頭砸落下來,正巧落在陳玄奘的肩膀上。
“啊,猴子,我覺得你要給我很大一筆錢,算是工傷費吧。我受傷了,是爲了讓你脫身受的。”
“你們出家人不是向來6根清淨,不要任何錢財的嗎。不過我這還有幾枚仙丹,等會可以給你。
不知道過了500年他們有沒有過期,按理來說,太上老君那傢伙,在丹藥這方面還是很靠譜的。”
玄奘已經爬到了山頂,看不見猴子的表情,若是他此刻能夠看到猴子這一臉陰笑,待會就死也不會吃下那枚仙丹了。
到達山頂陳玄奘才發現,原來所謂的六字真言不過是一張已經發了黃的舊紙,在風中搖搖欲墜,只需要一點勁力就能將它輕輕扯下。
“猴子,你怎麼也想不到,你根本就是被一張破紙壓了500年。”
陳玄奘興奮地叫了起來,突然間腳底一滑,在他身子向後傾倒的那一刻,這張破紙隨風飄出去了。
任憑玄奘怎麼想抓住它,都夠不到,這紙的高度。玄奘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這6字箴言,隨風飄去。
“你怎麼還沒下來,死禿驢,我要破土而出了。”
猴子在剛纔的一瞬間,就已經感覺到身上的重量,變得很輕很輕。
被關了500年,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重新翱翔在這天空之中。
“可是六字箴言飛走了。”陳玄奘懊惱的在地上踩了一腳,他隱隱約約看見六字箴言的背面,是他家鄉的文字,
這很可能是他回家的線索,可惜就這麼飛走了。
“不就是一張破紙嗎,你快下來,等我出來了替你去抓。”
猴子活動活動筋骨,這500年裡他後半生都未曾動彈過,整個屁股以下全都麻了。
天崩地裂,土石崩塌,已經存在了500年的五指山,在這一刻化爲塵土。
而那裡關押着的猴子,在出土的那一刻就已經飛得沒影。任憑陳玄奘如何叫喊,猴子都未曾回頭。
“他丫的,忘記給這孫子戴緊箍咒了,西遊金牌打手,跑了,就這麼跑了,我真的是服!”
一包中華都已經被陳玄奘全部抽完,菸頭都已經扔了一地,猴子還不見回來的蹤影。
陳玄奘一邊下山,一邊罵罵列列。周圍的花花草草也跟着糟了殃。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這麼容易的,自己被騙了。
“走,白龍馬,找個驛站,我要去睡一覺!”玄奘一腳踢在白龍馬的腿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唐僧,唐大爺,我又沒有惹你,你往我身上撒氣幹嘛,坐騎也是有尊嚴的。”
白龍馬十分不滿的,刨了刨腳底下的塵土,小聲在後面喃喃。
越想越氣,越想越虧,陳玄奘回頭,一個大巴掌扇在白龍馬的馬頭上。
“搞不過猴子,我還搞不過你?爲什麼就連你都如此豪橫!”
“啊!唐僧老賊,我白龍馬和你拼了!”
緊接着陳玄奘就看見,白龍馬眼睛一閉,茆足了勁地用自己的馬頭撞向他。
“來來來,把我踩死了,我直接去見佛祖,也省得去西天取經了。來往這撞!”陳玄奘躲都不躲,甚至還把脖子伸出去。
“欺,欺馬太盛!”一頭已經活了2500年的白馬,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小道上,撅着馬嘴,委屈的不能自已。
“我說,你們在幹什麼?唱戲嘛?”猴子蹲在一根樹枝上透着牙縫,手裡還拿着一張破損的紙片兒。
“猴子大哥,悟空爺爺!你走的時候能不能說一聲,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陳玄奘走到猴子旁邊,一把奪過六字箴言。他立馬把這廢紙反過來,上面赫然寫着。
“萬里歸故國,尋山踏遍海。
千年求一路,只在………
西經有……,從來難兩全。
瞭解浮生緣,只在……!”
“猴子其他的紙呢?這幾個破洞是什麼情況。其他字呢”
缺少的幾個字,讓陳玄奘根本看不懂詩裡的意思。他一把抓住猴子的脖子,差點把猴子從樹上拽下來。
“禿驢!你找死!”猴子被陳玄奘突如其來的動作激怒,一個翻身就將陳玄奘打倒在地,整個猴屁股都坐在陳玄奘身上。
“其他字呢!你快給我!”陳玄奘也顧不得身上的痛苦,拼命掙扎着。
他現在只想得到那些字,這對於他回家來說太重要了。
猴子拍了拍陳玄奘的光頭,從陳玄奘身上走開,這樣欺負一個凡人,太沒意思。
“不就是幾個破字嗎?你這禿驢,俺老兄找到這張紙的時候,他就已經殘缺不全了,興許是啊,被什麼東西扯去了一塊。”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老天,你到底要玩我玩到什麼時候?”
陳玄奘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整個人躺在地上,到底是誰在操控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