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當衆行兇，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爲首的一名公安看着劉春來手裡提着不斷掙扎，滿臉都是血的鄭雄，旁邊的供銷社主任鄭顯東也是鼻青臉腫，特別是一邊臉頰，高高腫起，手還捂着肚子，一臉痛苦，頓時臉色不好看了。
今天是當場。
處理不好，派出所的名聲就不好聽了。
上面會認爲他們工作不力。
“我妹被他打了。”劉春來一臉平靜。
“王所長，這是我們家務事，我們自己解決，實在不好意思……”劉春來的氣焰太囂張，鄭顯東能在供銷社待幾十年，爬到主任的職位，雖然只是一個公社，也不是沒見識的。
沒點後臺，敢這樣麼？
“不是，王哥，這龜兒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把我爸打了，把供銷社的門都撞壞了，這是入室搶劫……”
被劉春來拖着，一直都沒法掙扎脫的鄭雄對着派出所所長王強喊道。
王強的臉色變得更嚴厲，看着劉春來。
正要開口，他身邊的一名跟他年齡差不多的公安隱蔽地拉了拉，示意他看停在供銷社門口的兩輛摩托。
王強更是臉色大變。
這事情有些棘手了。
劉春來就這樣看着他，等他表演。
劉九娃在一邊盯着這幾人，看似站得隨意，但是隨時都可能出手。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屏氣凝神。
賣服裝跟農機的供銷社裡面。
“這裡沒有什麼好看的衣服啊。”賀黎霜皺起眉頭。
除了一些花布襯衣跟黑色褲子，裙子只有兩三條，還土得要死。
劉雪急着知道三姐的情況，直接報了尺碼，讓售貨員隨便先拿一套，“就那花格子襯衣，黑色褲子，兩尺一的腰。”
售貨員知道這兩姑娘來頭大，剛纔她正在門口看熱鬧，兩人過來纔不得不進來。
怕萬一惹到了對方，那軍閥衝過來打她。
“姑娘，你是劉秋菊的家人？”售貨員一邊折衣服，一邊對看了周圍沒人，從褲腰裡的小口袋掏出一疊卷好的錢的劉雪問道。
“那是我三姐。”劉雪對這四十多的女人沒啥好感，“動作快點。”
“你們把她接走吧。鄭駝子喝醉了會打她，賭輸了也要大，有時候在金梅那裡受了氣，回來還是要打……劉夏青是你二姐吧？昨天她跟她愛人來看過，恰好昨天晚上鄭雄在金梅家喝多了酒，輸了錢……”
“你給我說這些幹什麼？”劉雪不想理這亂嚼舌根的女人。
這種女人太多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的意思，是因爲金梅，三姐才捱打的？”一邊的賀黎霜聽懂了。
“對！金梅本來就有男人，就是爲了供銷社的工作，跟鄭駝子搞到一起，被她男人抓姦在牀……鄭顯東也知道這事情……”
女售貨員快速把事情說了。
賀黎霜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謝謝，他們會得到懲罰的。或許，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劉雪懶得去聽這些，她三姐如何，纔是她着急的。
拉着賀黎霜就往外面去。
女人有些震驚地看着賀黎霜。
一個看起來有些傻的漂亮女孩，突然給她說這樣的話，如同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如何不震驚？
本來只是抱着一線希望，尤其是劉春來一上來就不問青紅皁白對鄭顯東動手，她就動了心思。
劉雪跟賀黎霜兩人過來的時候，場面依然寂靜。
甚至可以聽到人的呼吸聲跟遠處傳來的嗡嗡議論聲。
除了擺攤賣東西的，幾乎所有人都圍過來了。
在這狹窄的街道，擠滿了人。
“買好了？進去，打點水，給你三姐把臉洗一下，身子擦一下。”劉春來見劉雪回來，鬆了一口氣。
在三妹沒有換好衣服之前，肯定不能讓人進去。
公安也不行，除非是女公安。
“小陳，你回去叫姜麗蘭同志來一趟。我們不方便。”王強看着兩個女孩提着衣服進去，一下就明白了。
“王八蛋！老子弄死你，把我三姐打成那樣！”
剛進房間的劉雪，突然咆哮着衝了出來，順手撿起之前放在地上裝水果罐頭的網兜，直接向着劉春來手裡拖着，直接坐在地上的鄭雄腦袋砸去。
“嘭~”
水果罐頭的玻璃瓶應聲碎裂，裡面的桃肉跟水混合着鄭駝子腦袋的血流了出來。
“你們……”
王強想要上前阻止。
劉九娃直接站在了他面前，“公安同志，昨天在縣一中，臨江公社糧站站長家，出了二三十人，要搶我們四妹，也就是她，昨天動槍了……”
“哎喲，打死人了……”
劉雪用水果罐頭砸了，依然不解氣，直接用腳踹，劉春來直接送了手，便於劉雪更方便地踹她。
“你特麼的還是人？一個死駝子，我姐這麼乖嫁給你，你還敢打！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一邊打，一邊哭着罵。
鄭顯東在一邊，心疼兒子，剛要上前，卻又被劉九娃一腳踹開。
可向着房間裡沒有動靜，就怕兒子昨晚上喝多了，把劉秋菊打得太狠了，不然人家舅老倌也不至於這樣……
金梅在旁邊，見王強壓不住，直接退出來，向着鄉政府跑去……
王強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只是說事實。自古以來，舅老倌給嫁出去的女娃子撐腰，誰家沒有女娃子？誰家女娃子被婆家打死婆家不吭聲？”
劉九娃這話，是問周圍人。
“是啊，劉秋菊就是沒有舅老倌撐腰，才被欺負成這樣……”
“鄭家的人確實過分……”
周圍人紛紛附和起來。
王強的眉頭完全擰在了一起。
確實，周圍人說得不錯。
公社不大，人也不多，鄭家的事情，他們自然心知肚明。
沒人報案，派出所也不能干涉。
“現在可是講法治的時代，不是僞政府！”王強的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公安同志，我們不是不講法律，這樣，先等會兒，等我家老三出來，咱們再論。”劉春來懶得廢話，拉住了劉雪。
地上的鄭駝子，已經不掙扎了，慘嚎聲都低了。
“如果今天沒有交代，你可能要進去待幾天。”王強咬着牙說道。
劉春來沒有理會他。
劉雪再次進去，端着一個紅雙喜的搪瓷盆出來，在旁邊的水龍頭打了一點水進去。
好一陣子，兩人才扶着劉秋菊出來。
“天啊，這特麼的還是人乾的？”
“這女娃子好可憐喲，被打成這樣……”
“打死這狗曰的都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