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陽還五湯?治療‘血鬱’?”徐傑疑問道。
“補陽還五湯的藥方是:黃芪二兩五錢,當歸尾二錢,赤芍三錢,地龍二錢,川芎一錢,紅花一錢,桃仁一錢。”
“這藥具有益氣補血之功效。主治氣血兩虛證,面色蒼白或萎黃,頭暈耳眩,四肢倦怠,氣短懶言,心悸怔忡,脈細弱或虛大無力。”
“據我所知,這個補陽還五湯是專門治療‘血鬱’之症,不過‘血鬱’之症向來無法根治,所以吃這藥也只能治標不治本。”
“這血鬱之症,具體對患者有什麼危害?”徐傑再次問道。
“這得了‘血鬱’的,一般都是女子,而這女子得了這個病,除了我之前說的‘面色蒼白,氣短懶言’等反應,最主要的危害,還是會讓得得病的女子無法生育。”
“得了‘血鬱’的女子,先天受損,所以儘管補陽還五湯彌補了虧損的血氣,但這生育的能力,還是喪失了。”
“不能生育?那這病是先天還是後天的?”徐傑追問道。
“我都說了,這‘血鬱’是先天受損,所以這病是打孃胎裡就有,屬於先天的病,因此這補陽還五湯才治標不治本。”
聽了藥鋪老頭的話,徐傑滿是驚訝,這“血鬱”是先天的病,如果女子患病,最主要的症狀是無法生育,可這李母分明生下了李牧之。
“莫非……這李牧之不是李母親生的?”得出這個結論,徐傑此刻有些恍然大悟。
“李牧之從第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孤兒,他說我有着很強的自尊心和意志力,但他又何嘗不是?”
“難怪他說自己在某種程度上跟我很像,他應該是被李縣令領養的,他也有過一段孤兒的經歷……”
想着這些,徐傑腦子裡好像抓到了李牧之殺人的關鍵,可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出來。
從藥鋪老頭這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徐傑便帶着陳力準離開了。
在回縣衙的路上,徐傑準備向陳力準打探李牧之和四個死者之間的關係,畢竟他以前跟李牧之一起在武安書院讀書,應該比小蓮知道得多。
這時,徐傑開口問道:“力準,李牧之跟那四個死者之間有存在什麼矛盾嗎?”
陳力準仔細想了一會兒,最後說道:“矛盾都說不上矛盾,不過這四個人裡面,只有第二個死者跟少爺算是有點熟,其他人跟少爺基本沒交集。”
聽了陳力準的話,徐傑開始回憶卷宗上關於第二個死者的記載:
“死者王庸澤,與李牧之相識,同屬一個學堂,但兩人平日來往不多,沒發生過沖突,屬於井水不犯河水。”
沒從陳力準嘴裡得到什麼有效信息,徐傑想了一會兒,接着問道:“這第二個死者王庸澤,平日德行怎麼樣,在死之前,有沒有跟其他人發生什麼糾葛?”
陳力準道:“王庸澤的父親是武安縣的鉅富,所以他爲人相當闊氣,他在書院結交了不少人,不過真要說與人有什麼糾葛恩怨的話……”
講到這,陳力準想了會兒,最後說道:“王庸澤不是讀書的料子,他父親讓他來武安書院讀書,爲的就是交朋友,所以我沒聽過他跟書院裡的學子有過糾葛。”
“不過王庸澤這人,雖然對書院裡的學子比較尊重,但面對書院夫子的態度很不好,我記得他在學堂裡,經常讓柳夫子下不來臺。”
“不過柳夫子爲人大氣,儘管王庸澤做了很多讓他難堪的事,他也沒怎麼計較。”
“反倒一開始王庸澤被殺的時候,我們學堂的人,就戲謔說這王庸澤死了,那柳夫子以後可就鬆輕多了。”
“那除了對柳夫子這樣無理,這王庸澤對其他夫子也這樣嗎?”徐傑問道。
“那就不清楚了,因爲武安書院的學生太多,再加上夫子數量少,所以書院就根據學生人數,劃分成幾十個學堂,而每一個學堂都只有一個夫子負責。”
“如此一來,不是一個學堂的學子,相互之間很少有交集,而相應的,不是一個學堂的夫子和學子,相互之間也很少有往來。”
“如此說來,王庸澤所謂的對夫子無理,其實只針對柳夫子一個人?”徐傑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因爲王庸澤跟其他夫子沒怎麼接觸,所以他對其他夫子的態度如何,我就不清楚了。”陳力準老實說道。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怨無故的恨,所以徐傑覺得王庸澤對柳夫子態度這麼不好,肯定有原因,畢竟有因纔有果。
於是徐傑再次問道:“你知道柳夫子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
“柳夫子這人我知道,據說他出生貧寒,不得不靠替人幫工,以獲取讀書資用。”
“他少時就十分好學,且很有才華,於是年紀輕輕就成爲了廩生。”
“聽說當時他與南陽郡郡丞的女兒相戀,二者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不過這件事遭到了南陽郡郡丞的強烈反對。”
“不過最後在郡丞女兒以死相逼下,郡丞才勉強答應這樁婚事。”
“不過南陽郡郡丞當時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柳夫子必須成爲貢生,纔可以迎娶他的女兒。”
“貢生號稱天子門生,每個貢生都是各個郡縣廩生中的最優異者,升入京師的國子監讀書,而做了貢生,理論上可以賦予官職。”
“當然,最重要的,是成爲貢生的人,他們在國子監待一段時間後,出來基本都能成爲舉人。”
“因此可以推斷,當時的南陽郡郡丞覺得娶她女兒的人,最差也得是個舉人。”
“當時武安縣的所有廩生中,屬柳夫子最有才華,按理來說,他是最有希望成爲貢生的,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柳夫子落選了,他最後沒能成爲貢生。”
“就這樣,他跟郡丞女兒的婚事沒有成功。”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對柳夫子的打擊太大,他在這以後,一蹶不振,一直到現在都沒能成爲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