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張典史的嘲諷語氣,林浩連忙追問道:“母親,這畫面中的女子到底是誰,與秦家到底有什麼恩怨?”
面對林浩的追問,林母此時面帶複雜,她嘴脣微動,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什麼也說出來。
就這樣,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看來你母親是不好意思說出你們先祖的醜事,那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張典史淡淡道。
“秦檜位居南宋丞相,共十九年,其執政期間,倡和誤國,違天逆理,專事阿黨,利惑君心。”
“最後他更是劫制君王,包藏禍心,其殘忍尤甚,數興大獄。”
“其中,做得最天怒人怨的,便是斬殺南宋名將岳飛。”
“當年金國主帥,完顏兀朮毀盟攻宋,岳飛揮師北伐,先後收復鄭州、洛陽等地,又於郾城、潁昌大敗金軍,進軍朱仙鎮。”
“秦檜一意求和,以十二道“金字牌”下令退兵,岳飛在孤立無援之下被迫班師。”
“在宋金議和的過程中,岳飛遭受秦檜誣陷,被捕入獄。”
“最終,岳飛以‘莫須有’的‘謀反’罪名,死於風波亭。”
“而詛咒你們秦家血脈的人,正是岳飛的妻子——李孝娥。”
“李孝娥精通巫蠱之術,是上古巫之一脈的嫡系傳人,當日她在風波亭外,得知丈夫的死訊,滿腔悲憤,無處宣泄。”
“她恨極了秦檜,可由於秦檜乃當世大儒,萬法難侵。於是滿是怨恨的李孝娥,便對秦氏族人使用了‘厭勝之術’。”
“李孝娥以付出自身血肉及其靈魂爲代價,召喚上古邪魔,她詛咒秦氏血脈生生世世充滿厄運,秦家血脈永世不得修行,否則必遭毀容,無顏見世人。”
“當然,這厭勝之術並影響不到秦檜,可秦家的其他血脈族人全部受到了詛咒。”
“而化解這個血脈詛咒,需要三位大儒,一起合力方能解除。”
“可秦檜殺岳飛之事,早已弄得天怒人怨,並且若是化解這個血脈詛咒,更是需要承擔天下百姓的業火反噬,這導致誰也不敢幫助秦檜。”
“所以一直到秦檜死後,這個詛咒仍然存在,並永生永世,伴隨着你們秦家的血脈,不斷延續着。”
“剛開始,你們秦家的先祖們,拼命想解開這個詛咒,因爲只要你們秦家再重新誕生出一個大儒,到時候晉升大儒的瞬間,天地的浩然正氣會自動化解秦家族人血脈裡的詛咒。”
“不過可惜啊,在你們秦家後人聚全族之力,準備幫助秦檜的孫子秦壎晉升大儒時,他最後還是受詛咒影響,倒在了晉升大儒的門檻上。”
“秦壎是你們秦家最有希望成爲大儒的人,可最後他還是失敗了。”
“秦壎失敗後,你們秦家的後代仍然一次次的選擇反抗命運的詛咒,可那一次次的反抗,換來的是一次次失敗。”
“甚至到了後來,秦氏族人就連成爲舉人都困難。”
“漸漸的,大部分秦氏族人開始放棄修行,甘心做一個普通的凡人。”
“就這樣,隨着時間的流逝,秦氏族人開始泯然衆人,逐漸消失在世人面前。”
“並且在秦檜死了幾十年後,他一生的功過評定,被當時的儒家準聖——朱子,也就是朱熹,蓋棺定論。”
“朱子認爲:宋之秦檜,其下者,則巧言令色,獻媚人主,竊弄國柄,荼毒生民!”
“括囊,無咎無譽,‘腐儒’之謂也。”
“從那以後,秦家血脈被統稱爲腐儒一脈,被整個大周朝的儒門所排斥,更爲所有天下人所不齒。”
“腐儒一脈的人,說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外如是!”
聽完張典史的話,林浩轉頭看向沉默的母親,他情緒激動地問道。
“母親,這是真的嗎?”
“當初就是因爲我們是所謂的‘腐儒一脈’,就被家族無情的拋棄?”
“還有我們的臉,就因爲這血脈詛咒,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看着情緒激動的林浩,林浩母親面色複雜,她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看到母親的肯定,林浩陷入巨大的情緒波動之中,他沒想到,他所有的不幸,竟來自這所謂的血脈詛咒。
…………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張典史,輕輕咳嗽了一聲,接着他對林浩說道:“好了,既然我幫你弄清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那相應的,你也告訴一些我想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麼?”林浩這時定下心來,他有些警惕地看着張典史。
“我想知道的事,很簡單,那就是……”
“黃越他們三人,是不是你殺的?”
聽到這話,林浩心中大駭,他有些心虛地用餘光掃了下母親,接着故作鎮定道:“張典史,你這可冤枉我了,這黃越與孫妙玉二人不是被李哲殺的嗎?”
“這殺人兇手李哲,如今也已經畏罪自殺,怎麼現在還說人是我殺的!”
“哦?是嗎?”張典史盯着林浩的眼睛,又掃了一眼林浩母親此時的表情,他接着說道。
“其實,在李哲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那個破廟,並仔細勘察了現場,在那裡,我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那就是,李哲並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害,隨後將其僞裝成自殺的模樣!”
張典史說完,他眼神直直地看着林浩,希望從他的眼神中能讀出什麼信息。
面對張典史灼灼的目光,林浩推脫道:“這黃越和孫妙玉二人不就是李哲因愛生恨所殺的嗎?李哲的殺人動機十分明顯!”
“並且,在李哲自殺的破廟裡,殺人兇器和從孫妙玉身上剝下來的臉皮都找到了,這人證物證俱在,可抵賴不了。”
“沒錯,從表面上來看,這的確是李哲因爲激憤而衝動殺了黃越孫妙玉二人,並且他在殺人後,在破廟裡畏罪自殺。”
“可這僅僅是從表面上來看。”
“我說過,李哲屍體被發現時,我第一時間去了現場,經過我的一番勘察,我斷定他是死於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