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殺條魚寫五千字不過份吧?
仲卿預定的地方不遠,就在橘洲。
車子從橘洲大橋中段的立交橋上下去,上官澹澹和周咚咚就興奮起來,因爲劉長安帶她們來這裡玩過,還坐了兩個人都不肯下來的小火車。
這裡確實有幾輛卡通造型的小火車,非常可愛,很適合周咚咚這種真正的小朋友和上官澹澹這種幼稚的小老太太。
“以前橘洲分兩段,上截稱爲牛頭洲,下截稱呼爲水陸洲,後來才逐漸連接成爲一整個的橘洲。水陸洲沒有幾棵橘樹,牛頭洲橘樹成林,風景也遠勝水陸洲,所以解放前的時代,權貴名人常常在牛頭洲建了不少別墅。”
下車後,劉長安照例憶古思今,像個稱職的導遊一樣講解。
“1925年的9月23日是星期三,當天的郡沙《大公報》刊登了一篇署名司先生的文章,有記載:橘林間常有精舍,好像走到西湖的孤山深處。當時著名的唐生智公館就在橘洲,常常讓人以爲是金屋藏嬌的脂肪地,後來人們纔在《浮生簡述》中瞭解到,北伐戰爭大革命的序幕,其實就是在這處公館中揭開序幕。那時曾鳳岡,李錦章,陳偉丞,張潤農,童梅丞的別墅也都建造在這裡。”劉長安對站在身旁的仲卿感慨道。
仲卿略微有些尷尬,“除了曾鳳岡,其他人我都沒有聽說過。”
“哈哈……你算是臺島人了,離開郡沙的時候太小,九年義務制教育都沒有接受完。知道曾鳳岡就不錯了,大部分郡沙本地人,也不知道我說的這些人名。”劉長安笑着搖頭,“逝者千古,名垂天下者,寥寥而已。”
“你就不能先把魚拿出來再泡妞嗎?”上官澹澹不解地問道。
她正和周咚咚站一起,在仲卿的車尾箱上摸來摸去,兩個人的手整齊划動,跟雨刷似的。
仲卿微微臉紅,她突然想到,今天這種類似於家庭活動的場合,三太太爲什麼不自己來參加呢?
就像今天去遊樂園一樣,這樣的活動一定能夠促進兩個人的感情……只是三太太顧慮着不想直接詢問劉長安答案,又或者是放不下姿態什麼的。
仲卿不禁有所領悟,如果想追男人,女人最好還是主動一點,不要那麼矜持和驕傲。
只是這種領悟也未必適合劉長安……她倒是主動過,結果被他一巴掌打暈,成爲了人生之恥。
想到這裡,仲卿還是幽幽地盯了他一眼。
這種事兒女人真是能計較一輩子的。
劉長安沒有聽見上官澹澹的胡說八道,自然不予理會懶得計較,仲卿打開尾箱門,只見裡邊斜斜地放着一個冷鮮保溫箱,外接帶電源的製冷部件。
這輛車的尾箱容積不算小,但寬度有限,這條魚本身就很長,加上保溫箱也只能這樣斜斜放置了。
上官澹澹伸手就去搬了一下,咬牙切齒地用力“呀呀”大叫兩聲就放棄了。
“太重了,我搬不動。”上官澹澹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心,對走過來的劉長安說道。
劉長安打了她的手掌心一下,把保溫箱扒拉了出來,然後雙手捧着。
上官澹澹和周咚咚連忙跟上,一左一右伸手托住保溫箱的底部,以幫助他節省一些力氣,盡到自己的一份出力。
“放哪裡?”
仲卿在前面帶路,走過翠竹環繞的一道月牙門,就來到一棟所謂民國風建築的屋後,這裡擺放着廚桌,刀具,餐具,前方一道推拉門後光亮可鑑,正是一個窗明几淨的廚房,裡邊站着幾個似乎並不怎麼忙碌的廚房工作人員。
餐廳品質如何暫且不說,但這廚房後面毫無異味,既沒有可見的廚餘垃圾,也沒有油光可鑑的地磚,還擺放着幾張風格簡約的桌椅,倒是一個適合燒烤休憩的地方。
劉長安把保溫箱放在廚桌旁邊,然後打量了一番。
“這裡原本是三小姐在橘洲的別墅,配備着一個還算不錯的廚房,用具齊全,今天我們就在這裡做烤魚吃。”仲卿介紹了一下。
“橘洲還有她的別墅?”劉長安說完纔想起來,竹君棠好像提過一嘴,但是她似乎沒有怎麼來過這地方。
“橘洲當然是不允許在這裡興建私人別墅的,不過你只要以商用餐廳的名義,交了准入金,租金和各種管理費用,伱把別墅的一部分作爲餐廳經營,其他部位作爲私人生活住所使用,景區也管不着……至於這家餐廳經營的是好是壞,三小姐和景區,都不會在意。”仲卿指了指並不起眼的餐廳招牌。
看那招牌旁邊只點着一根蠟燭,竹影重重,過往的遊客要不是專程慕名而來,只怕很難發現這裡有一家餐廳……老闆似乎並不追求門庭鼎盛。
“她不常來吧?”劉長安順口問道。
“最近來過一次,那天顏同學給她補習外語,她說要去緬懷先烈,回憶抵抗列強入侵的苦難歷史,心情沉重,每讀一個異國用的字母都痛不欲生,無法學習列強使用的語言,就跑到了這裡。”這事兒是金笑美告訴仲卿的。
劉長安擡了擡手,還是做菜吧,做菜的時候沉浸在切割和烹飪的藝術中,心靈得到了洗滌,被竹君棠帶來的精神污染和憤懣感也會排除乾淨。
周咚咚已經把保溫箱打開了,上官澹澹正拿着一把張笑泉的菜刀在胡亂揮舞着,蠢蠢欲動似要大展身手,像這種並非家庭廚房,更像在外面玩耍的環境中,上官澹澹對被劉長安支配着幹家務活的抵抗情緒並不十分強烈。
劉長安把她手裡的刀拿走,用這刀,他怕自己不會切菜,要重新學習下米其林廚師的刀法才行。
張笑泉的菜刀,其實也進不了竹君棠的廚房,也不知道這裡怎麼會有一把,可能是削尖了腦袋加上品牌方總裁能把採購的痔瘡都舔好,才擠進了選購名單吧。
“先生,需要我爲你效勞嗎?”一個穿戴整齊廚師服飾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對劉長安說道。
“謝謝,暫時不用,等下有勞廚房幫忙加工下。”劉長安笑着感謝,不過這種食材,自己來切割處理纔好,就像洞房很少有找人替代一樣。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便退到了仲卿身後,嘴角的笑意更甚,年輕人想要獨自處理這樣的大魚?
“今天有生意?”仲卿往後看了看。
“其實現在生意還好了,今天中餐和晚餐一共接待了五桌客人,現在還有一桌客人,吃了挺久的,又是拍攝又是採訪,好像是做美食評測什麼的吧?”中年男人彙報道。
劉長安已經戴上了廚師帽,繫上了圍裙,把那條龍躉從保溫箱裡取了出來。
“哇!”
“啊!”
“天哪!”
“嗷……嗷!”
龍躉巨大的體型引人矚目,劉長安拍了拍魚身,確定了這是真正的龍躉。
其實現在很多網絡上美食UP主們宣稱的試吃龍躉視頻,包括13站一些幾百萬粉的UP主,使用的也都不是真正的龍躉,不過是一些其他品種個頭較大的石斑魚罷了。
當然,龍躉本身也是石斑魚中的一個品種。
只要看到那些視頻裡,UP主們直接用刀剮或者刮鱗機處理的,都不是龍躉,而是其他品種的石斑魚。
因爲真正的龍躉,它的魚鱗是長在魚皮下的,被厚厚的魚皮包裹着,是一個特殊的結構,只能先剝掉魚皮,再一片片地取下魚鱗。
不過,約定俗成大於一切,連生物學家都要尊重大家的統一稱呼,現在大家都把比較大的石斑魚叫龍躉,那就這樣吧,也沒啥好爭執和計較的。
“咚咚,你把頭放到魚嘴裡,看看它能不能一口含住你的頭。”上官澹澹指揮着周咚咚做她想看到的事情。
“等下它吃了我。”周咚咚使勁搖頭,儘管把魚頭戴在頭上,宣稱自己是龍大將軍非常得威風,但是這條魚太大了,讓小朋友有點害怕。
劉長安欣慰地點了點頭,“這魚非常厲害,它能一口一條小鯊魚。”
這時候幾個廚師也來看熱鬧,當廚師的,誰不想真正操刀這樣的食材?這纔是夢想中的廚師生涯啊,整天煎幾個雞蛋,切幾個小番茄和西藍花,拿一堆這個那個攪拌打汁打碎,那叫什麼廚藝啊!
龍躉已經放血,劉長安在魚頭後方削掉一些皮,一刀下去再伸手在魚嘴裡一用力,就把魚頭給取了下來。
“這什麼刀法?”中年男子原本是餐廳的主廚,這時只能驚詫莫名,就算是市場裡有幾十年殺魚功力,手底下處理掉無數幾百斤大魚的“殺魚王”,也做不到這樣舉重若輕,一刀斷頭。
“不用你幫忙,自然是有底氣的。”仲卿微笑着說道,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劉長安的刀功,但是感覺他就是能做到精彩絕倫的程度。
劉長安又把皮仔細削下來,再取下腹中內臟,兩刀就把魚身分成兩片純粹的魚肉,剩下魚尾和一根純白晶瑩的脊骨。
這大龍躉的脊骨,在古代就叫龍髓了,很多喜歡保養的老人,都會四處求購龍躉脊骨,吃了八十歲還能生兒子。
“魚皮麻煩處理下,然後蒸一部分。魚肚子和魚腸子都爆炒,魚頸骨魚翅魚尾和刺骨開湯吧。魚頭做剁椒吧,魚肉切一點做魚生,魚腩魚肉魚骨和魚下巴魚脖還有一些魚皮,就拿來做烤魚了。”劉長安想了想,就這麼吃。
“真是神乎其技,幾分鐘就把幾個人一起動手半小時都未必能夠處理完的大龍躉分割的如此乾淨整潔。”主廚心服口服地說道。
原本只覺得是仲卿親自接待的貴客,大概是什麼二代之類的,哪裡知道竟然有如此技藝,想來古人見庖丁解牛也不過如此。
“過獎了。”劉長安客氣。
“我長安哥哥就是這麼厲害!”周咚咚就不客氣了,很高興別人誇讚自己最喜歡最崇拜的長安哥哥,大聲宣揚:“他還吃過龍!”
“童言無忌。”劉長安連忙說道。
主廚笑了兩聲,看不出來年輕人還挺……挺傳統,現在“龍”也不是象徵天子會犯什麼忌諱,龍都去當服務員了。
“我還想切幾刀的。”上官澹澹又找了一把新的長刀,有些遺憾自己沒有參與到處理食材的過程中,只好拿着刀橫劈豎砍周圍的竹子。
周咚咚撿起上官澹澹砍掉的一根竹子,騎在上面拖着枝葉繁茂的竹梢到處跑。
廚房裡把點燃木炭的燒烤架送了過來,還有醃好的食材和調料,劉長安就準備大展身手,至於那些蒸啊炒啊的工序,就交給廚房做了。
“其實在寶隆中心也能做,但我覺得戶外更有燒烤的感覺。”仲卿陪在劉長安身邊,看着紅火炙熱的木炭,白皙細嫩的魚肉,還有劉長安身上散溢出來的,和竹君棠十分類似的清新氣息。
“看她們玩的多開心。”又指了指丟掉菜刀,拿着草地上水管到處滋水的上官澹澹。
劉長安也瞄了一眼,想起了當初上官澹澹在未央宮裡,坐着兩匹果下馬拉的小馬車,在花園裡顛兒顛兒跑,撲蝴蝶抓蟲子,一會從馬車上掉下來,一會掉進水裡,一會兒又轉圈圈自己摔倒的模樣。
不過那時候劉長安是偷摸進的未央宮,而上官澹澹年齡還小,只是個沒有長大,沒有多少力氣,只能靠宮女服侍才能生活得下去的皇后。
“城市裡百分之八十的人其實是生活在一個低缺氧的環境中。戶外氧分更充分,大腦更加活躍,對各種刺激的反應也更強烈,所以會有你說的——感覺。”劉長安從科學的角度解釋了一下仲卿對戶外活動的嚮往。
“原來如此,這也是許多人喜歡戶外活動的原因?”仲卿咬了咬嘴脣,眼眸中的嫵媚橫飛,意有所指地說道。
劉長安想了想,點了點頭,對於普通男性來說,如果是在森林,草地等含氧量更高的地方,對於持續運動能力來說確實有些許提升吧。
“去年你和柳教授在寶隆中心開房,又常常出去戶外運動,也是這樣的原因?”圖窮匕見,仲卿佯裝自然地轉進話題。
劉長安的目光落在一片魚皮上,龍躉的魚皮毫無腥味,魚皮厚實,膠原蛋白豐富,看上去晶瑩剔透猶如果凍一樣顫動,卻依然有着足夠的脆爽程度,營養價值能夠媲美花膠。
柳教授就是猶如這般美食的女人,可她也像眼前的魚皮一樣,落在劉長安手中,他卻沒有吃她,只是通過一些手法,把她變得更加美味。
“三太太讓你來問的吧?”劉長安略一分析就猜到了真相,仲卿也是女人,喜歡八卦,但是她很有職業素養和自控能力,再怎麼感興趣也不會貿貿然地試探這種隱私。
仲卿有些訝異,但還是鬆了一口氣,話說開了比拐彎抹角的試探輕鬆,尤其是在劉長安面前。
她很清楚,劉長安這種人,平常和他開開玩笑,嘻嘻哈哈沒有什麼問題,但真招惹到他,他散發出來的壓迫感甚至會超越三太太能帶給仲卿的威勢。
否則,這次三太太回來,面對劉長安的許多事情,怎麼會那麼束手束腳,瞻前顧後?這可不是仲卿熟悉的行事風格。
“她的性子其實還是沒有怎麼變,只是做事更加小心了一點。你老闆以前有些狂妄的,在我這裡吃了個虧,在特斯拉那裡吃了個虧,現在學着謹慎了些。”劉長安笑了笑。
在普通人的視角里,蘇眉的一生堪稱傳奇,即便是劉長安來點評,也不會覺得歷史上有多少女人能比她活得更加精彩,竹君棠說的世界邪惡勢力掌門人,倒也不算高帽。
在劉長安和特斯拉這裡吃了虧,不能算是污點或者恥辱,有幾個人面對這倆時不吃虧?
換而言之,就是除了劉長安和特斯拉,根本沒人壓得住蘇眉,若是有朝一日劉長安化龍而去,特斯拉永鎮冰原,蘇眉便是這世界的女王。
哦,忘了上官澹澹……這隻生物屬於隨機,無法預測的變量,忘記算上她也很正常。
“可她對你的心意,一直沒變。”仲卿也是不遺餘力,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政治,將來如果真的像竹君棠經常嚷嚷的那樣,形成了竹系的後宮勢力,仲卿自然是要算在這一派系裡的,哪能不抓住機會幫自家派系老大吹風?
仲卿沒想過自己可能沒機會參與這種鬥爭,畢竟她和劉長安也算朋友了,大家都那麼熟了,有事沒事發點隱私照片,聊點曖昧話題,欲拒還迎地誘惑,點到爲止地撩騷,有朝一日擦槍走火完全是可能的。
更何況三太太深諳鬥爭之道,非常清楚任何派系鬥爭要想得到最終勝利果實,仗着的就兩點:活得久,人多。
那肯定會把仲卿這樣忠心耿耿的通房大丫鬟拉進來的。
仲卿說的沒錯,長情至此,劉長安也只能點點頭表示肯定。
“看在竹君棠的份上,我也沒有辦法和她計較什麼了。只要她以後不再太過份就好,畢竟我是希望大家接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指導,在現代人類社會中正確積極生活,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對她以及她那羣超凡生物小夥伴,起到示範作用,引導他們和諧生活。”劉長安對異獸其實也是這樣的態度,但那羣異獸明顯的有自己的野心和針對人類的利益訴求。
在劉長安眼裡,人類族羣內部是分高下等級的,但是他對人類整個族羣的親近程度,還是要高於其他生物,無論超凡與否……畢竟當他真的心頭有火了,所謂的超凡生物不過就是比螞蟻更強大一點罷了,滅就滅了。
仲卿心中吱不樂可,即便沒有完成今天的任務,把這句話回報給蘇眉,就算立下大功了,張心晗再怎麼處心積慮也比不了。
——
月底了,求個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