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祖留下來的遺物,雖然可貴,但也沒有性命重要。”那男子說道:“若是早知道今日的禍事因它而起,我早就交出去了”
系統卻並沒有聽他多說的心思。東西到手,它立即將那嬰兒扔給那小婦人,後者眼紅心跳地接了個正着,眼淚一滴滴地掉落下去,而洛千淮則已經離了船艙,一溜煙地上了甲板。
“系統,其實你根本沒想救人,對嗎?”洛千淮無奈地問道:“咱們這麼拿了東西一走了之,卻把那幾個惡人留下來,一會兒該不會傷害那家人吧?”
系統停下了腳步:“獎勵提取成功。解除強制執行狀態。使用捷徑系統,直達人生巔峰!感謝您對捷徑系統1.4版的信任與支持!”
意識迴歸身體,洛千淮腳下一軟,便有一把長刀衝着她揮了過來。
“系統,救命!”她來不及細想,下意識地在腦中驚呼道。
刀光在她面前變成了慢動作。
“願望已收悉。正按照宿主需求,全力測算捷徑中……”
“叮!捷徑測算成功!鑑於宿主當前能力不足以獨立完成此計劃,由本系統強制執行!”
熟悉的失重感傳來,洛千淮懸浮到了身體上空,看到了甲板上的全景。
四處都是血光與屍體,還有躺在地上扭動痛呼的傷者。
墨公子已經遠遠地望見了她,顧不得再藏拙,將面前兩名與他纏鬥良久的水匪一劍封喉,立即向着她衝了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系統操縱着洛千淮高高躍起,在她的靈魂尖叫聲中,跳到了黑沉的河水之中。
暴風雨初停,濁浪仍然一波接着一波,洶涌不定。
洛千淮躍入其中,只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便被浪花吞沒了。
在她身後,墨公子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幾個起落之間,也消失於水波之中。
天色泛青之時,水面終於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秦老三好不容易帶着僅剩的人手收拾了殘局,剛剛回艙補睡了兩刻鐘,便被驚惶失措的船工喚起。
隔着薄薄的晨霧,他看清了對面那條漆黑的艦船,以及上面掛着的黑紅色的旗子,膝下一軟,便癱了下去。
“所以,你並非是蓄意與我們爲敵,而是被那姓杜之人給騙了?”
高高踞坐於甲板上的鬚眉男子,玩味地看着跪在腳下垂頭喪氣的秦老三。
“小的真的以爲是尋常水匪。”秦老三試圖辯解:“您也知道,這片水面上除了洪澤義盜,其他都是要貨不留人的,我們總不能束手就死。更何況,方爺您早就有言在先,不會打我們這些小買賣的主意,所以.”
方爺,也就是洪澤盜的大當家方行遠。
“你的意思是,昨兒是我家二弟做錯了?”他的笑意未達眼底。
“小的只是以爲,那位是膽大包天,借用了您老人家的旗號,哪裡想得到,竟真的是二當家。”秦老三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怕什麼。”方行遠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不少:“既然是個誤會,那說開了也就算了。我二弟人呢,把他跟我要的東西好生送出來,之前的事可以一筆勾銷。但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我也沒法饒過你們。”
“方爺您放心,二當家人是好好地。”秦老三說道:“只是您要的那東西.”
“東西怎麼了?”方行遠的身子微微向前探出,目光炯炯。
“應是跟着那姓杜的夫妻二人,一起落入了渭水之中,這會兒早就不知道衝到哪兒去了。”
洛千淮入水之後,系統沒有堅持多久就擺了爛,當機充能去了。
她連着嗆了幾大口水,本以爲性命就要交代在水裡,身子卻被人自後抱起。
墨公子不知從哪兒找到了一根浮木,帶着她一路順流而下。水流湍急,其中多有礁石雜物,全仗着他一路護持,洛千淮才得以平安無事。
秦三爺的船被方行遠截住之際,洛千淮跟墨公子已飄到了一處淺灘處。遠遠的看見有篝火閃動,她振作起最後一絲精神奮力呼救,驚動了守夜的人,將他們拉上了岸。
洛千淮先前戴着的面罩,早在系統撂挑子之後,被她拉了下去,現在早不知道沉到了哪裡,所以倒也沒有驚到岸上的人。
這是一個行腳商拼成的小型商隊,一起湊錢請了三名劍客做保鏢,目標跟他們一致,都是要去滄州。
洛千淮與墨公子對視一眼,彼此心有靈犀,都覺得跟着他們一起行動很合適,前提是得說服對方收留他們。
商隊的頭領是位五十多歲的老先生,自稱姓嚴,聽說了他們夫婦不慎遇到水匪,錢貨被打劫一空的遭遇之後,摸着幾綹花白的鬍鬚,表現出了口頭的同情。
他是個周到細緻的人,讓人給他們熬了薑湯暖胃,又旁敲側擊地問了不少問題,比如他們家住何處,平日做何營生,這次出來帶了什麼財貨,現下又要去滄州投奔何處等等,連帶着還問起了他爲何要戴這麼半張面具。
墨公子應付這些遊刃有餘,只說家中做的是酒水生意,在滄州也開有分號,此刻雖然身無分文,但進了滄州尋到分號之後,必有重謝。
至於面具,也被說成是不慎被火燒傷,恐驚到旁人,方纔以之掩飾。
那嚴老先生與三名劍客退到一旁聊了幾句,再回來的時候面上便帶了歉然之色:“照理說,都是在外行走,難免遇到難處,本應互相關照。”
“但是。”他話風一轉:“從這兒到滄州可並不太平,這三位俠士人力有限,怕是護不住這許多人。”
這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絕了。洛千淮其實可以理解,荒郊野嶺遇上的來歷不明的人,換誰也得添上三分小心,更何況這些行商都是小本經營,統共也就十來輛馬車,小心謹慎也是應該的。
她正欲道謝作別,墨公子卻忽然身子一沉,慢慢地軟倒在她身上。
洛千淮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還泛着一絲不太正常的潮紅,一摸之下,果然溫度驚人。
她再也顧不得那嚴叟,立即將墨公子的身體認真地檢查了一遍,這才發現他的右腳踝腫得極高,背部身上亦有不少青紫之處,顯見是昨夜在水中撞擊所致。
她一邊埋怨着自己的粗心,一邊連忙在袖袋中掏摸,卻發現那些瓶瓶罐罐也早就不知去了何處,倒是先前束在腰間的針囊仍然還在。
洛千淮無暇細想,就當着嚴叟等人的面取出金針,爲墨公子施起了鍼灸。
嚴叟看得極爲認真,待洛千淮行鍼完畢留針之時,方開口問道:“小娘子懂得行鍼,莫非是位醫者?”
他問這話的時候,眼睛裡泛着光,很是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