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偏僻的鄉鎮樹林,沒有人知道,有一條無辜的生命在這一刻悄然流逝。
“我……我他麼殺人了?!”
劉大雷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看着身下的女孩,以及自己手中那把染血的匕首,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剛纔的欲-望、邪念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和慌亂。
他渾身顫抖着,彷彿受到驚訝一般將手中匕首丟掉,然後翻身坐回了駕駛位,像癱瘓似的坐在椅子上。
“呼,呼,呼……”
周圍寂靜無聲,劉大雷的呼吸如悶雷一般粗重,他甚至還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車廂內開始飄散着濃濃的血腥味,但恐懼令他手腳都有些冰涼,不敢朝旁邊再看上一眼。
他掏出了一根菸,顫抖着給自己點着,深深一口直接抽了大半,卻因爲抽得太急,連眼淚都快咳了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
我殺人了!
不,不是我殺的,是她自己撞到刀子上的!
要不去自首吧?
不行不行!
這他麼強姦未遂和過失殺人也是重罪啊!
搞不好老子下半輩子就出不來了!
劉大雷只覺得腦袋裡像是一團亂麻,忍不住轉頭朝旁邊看去。
女孩依舊躺在副駕駛上,就如之前熟睡時一般,不過脖子上流出的鮮血早已經將她的全身染成血紅,昭示着她已經成爲了一具屍體的事實。
不行,我不能坐牢!
劉大雷呆呆看着那具屍體,忽然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接着,只見他深深喘了兩口氣,再次發動了車子,迅速駛出黑暗樹林。
這一次他沒有上大路,始終在鄉鎮與村莊間的小路上行駛,甚至連車燈都沒敢看,小心翼翼的抹黑開車。
大概一個多小時後,他將車子停在了雷澤湖水庫旁邊。
黑燈瞎火,周圍方圓幾裡的都沒有人煙,耳邊只能聽到輕微的風聲以及樹木枝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劉大雷從後備箱裡找到了一卷黑色膠布,在女孩的脖頸上一連纏了好幾圈,然後又翻出了一個回老家時裝紅薯用的**袋。
將女孩的屍體和幾塊大石頭裝進麻袋的過程花費了大概三分鐘,接着又將麻袋繫緊,又用黑色膠布將麻袋裡三層外三層纏了起來。
“噗通!”
巨大的水花濺起。
在淒冷月光的照射下,雷澤湖的湖面蕩起了層層漣漪,裝着女孩屍體的麻袋就這麼被沉入了湖底。
“呼呼……”
劉大雷不斷喘着粗氣,擡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看着那逐漸恢復了平靜的湖面,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大一會之後,劉大雷的呼吸終於平順了一些,接着便回到車上,從後備箱裡拿出了平時洗車用的工具。
可是當他提着滿滿一桶水從湖邊回到車旁時,卻忍不住看着副駕駛腳墊血泊中的挎包與盒子愣住了。
挎包裡有一部手機、一包紙和一個錢包,錢包中則有大概兩千的現金、一張照片和若干銀行卡。
至於那盒子裡裝着的,自然是那枚價值不菲的鑽戒。
劉大雷盯着那鑽戒愣了好大一會,最終咬了咬牙,竟然將鑽戒連同錢包裡的現金全都揣進了兜裡。
然後他將車子上的所有腳墊都清洗乾淨。
然後又把所有坐墊全都拆了下來,用乾草和樹枝點了一小堆火,連同女孩的挎包、手機還有作爲兇器的匕首全都丟了進去。
同時他又用水將副駕駛留下的血跡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遍。
這個過程大概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將火堆澆滅,劉大雷從裡面扒拉出挎包和手機的殘骸和那把被燒成了黑炭似的匕首,用袋子裝好回到車上。
接着他就開車毫無目的的穿梭在哥哥鄉鎮和村莊間的小路上,大概每隔十幾裡地,便將袋子裡已燒得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挑出一件,在路邊埋掉。
而當他把最後那把燒成了黑鐵的匕首也埋掉之後,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四大點多鐘,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凌晨五點,劉大雷開車駛入了一家開在鄉鎮上的洗浴中心,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洗了個澡。
五點半,確認了車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後,便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將車開回了市區,和白班的司機交車。
當白班司機開車送他回家的時候,劉大雷一遍心不在焉的應付着對方的閒聊,一邊暗暗觀察着對方神情。
當發現對方似乎並沒有發現車內有什麼異常之後,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只不過對方的下一句話卻令他心臟猛得一緊。
“老劉,你怎麼把車裡的坐墊全都給拆了?”
白班司機邊開車邊有些奇怪的問道。
“哦,你說這個啊。”
劉大雷心臟怦怦直跳,臉上卻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口應道:“別提了,昨晚拉了幾個喝多的小痞子,把車裡吐得到處都是,我一煩,就把坐墊全扔了。”
“這樣啊。”
白班司機深有同感的點點頭,道:“開夜班就這點不好,容易拉到些酒蒙子,淨整麻煩事。”
“誰說不是呢。”
劉大雷見白班司機似乎沒太在意,心中略安,然後開口說道:“坐墊你不用管了,我睡醒抽空再去買一套,換個好點的。”
“哈哈,行,那我就不管了。”
白班司機也樂得不用自己花錢,笑呵呵的應了下來。
劉大雷回到家的時候,大概是六點多鐘。
他沒有回自己和妻子的房間,而是來到了平常沒人住的用來放被褥的屋子,矇頭就躺在了牀上,卻久久無法入睡。
昨晚發生的一切令他心臟都快跳出來一般,直到現在都還無法平靜。
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所有一切能想起來的細節,抹掉了所有一切能想起來的痕跡。
但恐懼和害怕依然籠罩着他。
他不知道當自己睡着後會不會有警察突然衝進來將他拷走,所以他不敢閉眼。
對了,還有這個!
劉大雷的手突然摸到了褲兜裡的鑽戒,用力攥了攥。
這個東西得藏起來!必須藏起來!
誰都不能說,不能被人發現!
如果殺人的事沒被發現,等過上幾年之後再去外地賣掉!
對,就這樣!
劉大雷驚恐不安的縮在被窩裡,眼球上已經佈滿了血絲,像是受驚的兔子似的,直愣愣的瞪着眼睛看着房門。
直到他終於承受不住如潮水般襲來的疲憊,纔像昏過去了似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