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陰森的道路,緩緩漂浮的白色霧氣。
一輛如同棺材般已打不着火的汽車。
徐止水坐在車裡,滿身冷汗,心中的恐懼令他連呼吸都變得異常急促起來。
“真的是……鬼境啊。”
看着車窗外飄着的白色霧氣,徐止水近乎**得哀嚎着,臉上已經是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鬼境這種東西,他曾經見過不止一次。
記得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跟餘述一起去夜探學校的那棟廢棄教學樓。
也是那一次,徐止水第一次知道了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鬼這種東西。
鬼境出現,代表着周圍必定有鬼。
而對於像徐止水這樣的普通人來說,被困在鬼境裡面,是根本無法主動找到出路的。
也就是說,徐止水已經註定要跟他最害怕的東西來一次親密接觸。
“對了!述哥……打給述哥……”
徐止水渾身瑟瑟發抖,看着手裡的手機猛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按下餘述的電話。
“述哥救命,救命呀……”
按下了撥打鍵,徐止水緊緊的盯着手機屏幕,同時眼睛還在不斷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瞥去,滿臉緊張恐懼神色,生怕突然就跳出一隻厲鬼來把他吞了。
“接電話,快接電話……”
徐止水的聲音有些顫抖。
手機屏幕上,電話似乎正在連通中。
但是……沒有任何提示音,撥出的電話似乎根本沒有連通,便直接自動掛斷。
直到此時,徐止水纔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信號顯示爲零。
對啊,老子現在在鬼境裡呢。
根本就沒有信號!
當徐止水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頓時欲哭無淚,只覺得心臟都開始緩緩向深淵沉去。
不知什麼時候,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寒冷了一些。
按理來說,初春的天氣不應該這麼寒冷。
但急促的呼吸令他口中不斷呼出白色寒氣,就像是又回到了半個月之前的寒冬。
但徐止水根本來不及細想,電話撥不出去,極度的緊張和恐懼令他陷入了心神大亂的狀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徐止水都快哭了。
他不斷試圖再次啓動車子,但每次引擎都只是發出微弱咆哮,便再次熄火。
但就在這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忽然從背後傳來,令他身體頓時僵硬起來。
就好像是有人忽然從你後面湊了過來,將一塊冰輕輕放到了你的背上。
你雖然看不到,卻可以十分清晰的感覺到。
又像是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湊到了你的耳邊,然後衝你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
徐止水只覺得自己身體都已經完全僵硬了,渾身汗毛根根豎起,一種徹骨的寒意從心底深處緩緩蔓延,籠罩全身。
媽呀,真的來了……
徐止水在心中哀嚎着,雖然身體僵硬,卻又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徐止水根本不敢往後看。
他生怕看到什麼會令他尖叫出聲的恐怖情景。
但是……就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因爲他能感覺到背後那東西已經離他原來越緊,隱隱傳來的寒意都像是將他的背部凍成了一塊冰。
不行!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要冷靜下來。
不能慌,千萬不能慌!
要不趁現在馬上跳車逃跑?
不,不行!
我已經陷入了鬼境之中。
在車裡和在外面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而且述哥說過,在鬼境之中沒有任何目的的慌亂逃竄不僅救不了人,反而有可能會加速你的死亡!
對了,想想如果是述哥在這裡的話,他會怎麼做?
徐止水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開始想象餘述可能的做法。
但隨即,他臉上的神色就變得更加悲苦。
他應該會直接一拳把身後那鬼的腦袋打爆吧?
或者提留着它的脖子想捏小雞仔似的捏死?
但臣妾做不到啊!
徐止水欲哭無淚,心裡更加慌亂了起來。
所以……還是要跳車逃跑嗎?
如果跑進外面的霧氣中,會不會迎面就撞進鬼的懷裡,來一個異常熱情的見面問候?
感受着身後越來越近的陰寒氣息,徐止水忍不住兩排牙齒開始打架,發出“咯咯”的聲音。
在這異常安靜陰森的環境中,倒是把他自己又嚇了一跳。
他的視線開始在車裡偷偷的來回掃視,試圖找一件能令自己感到安全感的武器。
但可惜,中控臺上除了一盒煙和一瓶香水之外,就再沒有其他東西。
而就是這時,徐止水的視線無意間瞥到了中控臺上方的後視鏡。
頓時,一個慘白無比的人臉映入了他的眼簾。
只見那張臉根本分不出男女,皮膚異常慘白,沒有絲毫血色,佈滿了乾屍一般的裂痕。
兩隻黑洞洞的眼眶中沒有眼球,空洞而幽深。
同時腦袋上還有着一個血窟窿,濃稠殷紅的鮮血正不斷從那窟窿中滲出,染紅了半張慘白鬼臉。
似乎是察覺到徐止水已經看到了自己。
只見那恐怖慘白的臉緩緩露出一抹笑容,兩邊嘴角直接裂開到了耳朵下面,發出陰森而詭異的笑聲:“咯咯咯咯,你剛纔……撞到我了哦。”
“媽呀!”
徐止水頓時爆發出一聲悽慘哀嚎,腎上腺素急速分泌,一時間涕淚橫流,再也顧不得想什麼,伸手就瘋狂的去拉旁邊的車門。
但他已渾然忘記車門在剛纔已被他鎖死,車門發出“啪啪啪”的聲音,卻就是無法打開。
身後那鬼輕輕趴到了徐止水的肩膀上,滲着鮮血的腦袋湊到了徐止水耳邊。
“咯咯咯咯。”
陰森詭異的笑聲就在耳邊響起,那恐怖得嘴巴一開一合,似乎充滿了怨毒意味:“你撞到我了哦……所以,你想怎麼賠償我?”
徐止水頓時渾身僵硬,瞳孔驟然收縮放大,只覺得心臟瘋狂跳動下,半邊身體都像是冰塊一般。
“我我我我……”
徐止水雙眼圓瞪,面色慘白,充滿了驚恐,甚至連脖子都不敢動,聲音中帶着哭腔,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賠錢!你想要……想要……多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