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餘述笑了笑,仔細的觀察面前這具男屍。
之前環境黑黢黢的只能靠摸,不過現在走廊燈光突然莫名其妙的亮起,倒是可以仔細觀察一番了。
走廊很普通,白色的牆壁,下半截被粉刷成了綠色,看起來有些滲人。
牆上每隔一段距離還掛着名人名言的畫像,只不過不知爲何此時看起來有些模糊,畫像上的人看着總給人一種詭異感覺。
至於地板,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因爲……此時的地面上有着一層略顯粘稠的紅色液體,還散發出淡淡血腥味。
剛纔餘述與徐止水走路時發出的聲音就源自與此。
頭頂上慘白的燈光並不刺眼,反而有種詭異得朦朧感,將走廊內的環境映襯的愈發恐怖。
餘述依舊面色平靜,朝周圍掃了一圈,然後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男屍上。
那男屍大概三十歲左右,身上穿着一套款式略老的黑色西裝,臉上已經腐爛得看不清原本長相。
特別是空洞的眼眶和嘴巴里的蛆蟲,更是看得令人噁心。
徐止水纔剛剛勉強平復下來,轉頭看了一眼之後又嚇得面色慘白,頓了頓後沒話找話的說道:“就……就算真是冤魂索命害人,可不是說幾年前跳樓而死的是個女孩嗎?爲……爲什麼會出現一具男屍?”
餘述或有所思的看着那具男屍,然後笑道:“看衣服款式,我猜應該是幾年前把那個自殺學姐肚子搞大了的人渣老師吧。”
徐止水壯着膽子又看了一眼,奇怪道:“沒聽說當年那個老師也遇害了啊?”
“誰知道。”
餘述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然後又伸手在那男屍上拍了拍,似乎想確定些什麼。
徐止水看得心裡發慌,忍不住喊道:“述……述哥,過分了啊……你還摸上癮了是怎麼着?”
“別害怕……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屍體而已。”
餘述不死心的用靈視再次查驗了一番,發現自己面前的這男屍的確沒有絲毫鬼氣波動。
不過……他爲什麼會出現在走廊裡呢?
餘述想了想,然後衝徐止水招招手道:“走吧。”
徐止水頓時大喜過望,忙問道:“要離開這裡了嗎?”
“正主都還沒見到呢,你以爲人家會讓咱就這麼離開?”
餘述笑了笑,道:“去出事的那間教室看一眼,如果沒猜錯,正主應該也在那。”
說着,餘述沒再管那男屍,擡腳向前走去。
“喂……”
徐止水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雖然不想去,但讓他自己留在這或者退回去明顯也不可能,於是只好趕緊跟上。
但他剛走兩步,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忽然從心裡升起,令他背脊發涼,忍不住朝後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卻令他差點尖叫出聲。
只見那原本孤零零站在原地的男屍,此時竟轉頭過來,爬着蛆蟲的空洞眼眶直勾勾看着徐止水。
徐止水只覺得頭皮發麻,一種如墜冰窖的感覺令他全身僵硬。
忍不住再次看去。
卻見那男屍已經恢復成了本來樣子,就好像剛纔一幕只是他的幻覺。
而此時,餘述的背影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眼看就要消失在黑暗裡。
徐止水顧不上再看,趕緊轉頭追去:“述……述哥,等等我!”
…………
“吱呀……”
刺耳的聲音響起,破舊不堪的教室門被餘述推開。
教室裡沒有亮燈,不過窗外有朦朧月光照射進來,可以依稀看清教室裡的情景。
破舊的桌椅、講臺、黑板,放在角落裡的掃把和拖布,空氣裡散發着淡淡的黴味,就是一副普通廢舊教室的樣子。
但終究還是有些不同……
因爲在教室窗戶的的後面,背對門口站着一個身穿紅裙的女孩。
這紅色的身影……正是餘述剛纔在樓下所看到的的那個!
這麼簡單就見到正主了?
餘述略有些驚訝,旋即轉頭對身後說道:“止水,你先別進來了,在外面等一會。”
頓了頓之後,餘述卻沒得到徐止水的迴應。
轉頭看去,走廊裡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嗯?”
徐止水……不見了?!
餘述皺眉。
是什麼時候被分開的?
在他的感覺裡兩人並沒有分開過。
即便是剛纔他已經走到了這間教室的門口。
但聽到徐止水的喊聲後,他還特意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待徐止水跟上後才推開了門。
所以……就是在剛纔那一瞬,徐止水消失了?
餘述退後一步,再次向走廊看去。
這一步,卻令餘述眼前一花,周圍的場景在瞬間開始變化。
走廊內不再是慘白的燈光,地上的血跡消失不見,牆壁的顏色也不再陰沉,而像是剛刷好沒多長時間,帶着一種淡淡的油漆味道。
時間變成了傍晚。
窗外夕陽光芒透過窗戶照射進教室內,將一切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黃。
教室裡,一個身穿紅色裙子的女孩站在窗邊,姣好臉蛋上此時滿是淚痕。
而在她對面,則站着一個身穿黑色西裝、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那男人長相俊朗,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看着這一幕,餘述擡想了想,腳走進了教室。
然後發現自己就像是透明的一樣,那兩人似乎根本看不見他,
此刻,只見那男人的面色鐵青,隱隱透着一絲猙獰。
只見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壓低聲音低吼道:“別跟我說這麼多,你找我幹什麼,難道還真打算要了這個孩子?”
“可是……”
女孩的眼淚又奪眶而出,順着臉蛋滑落:“可是我好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去打掉!”
男人滿臉的不耐煩,說道:“還有,這件事千萬別告訴任何人,明白嗎?”
“明白。”
女孩怯懦的低下頭,小心翼翼的牽住了那男人的衣袖,小聲道:“那……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醫院?我真的好害怕……”
“不行!”
男人斷然拒絕,一把甩開了女孩的手,還有些做賊心虛的朝教室外看了一眼,然後生氣說道:“你以後別來找我了,咱倆儘量保持距離!我現在正處在評職稱的關鍵時期,不能受到影響!”
聽到這話,女孩猛然擡起頭,呆呆的看着那男人,臉蛋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接着,女孩臉上的神色漸漸變成了悲慼,大顆大顆的淚珠再次滾落出來,哭泣說道:“你……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愛我的,你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
“愛什麼愛,咱倆一個老師一個學生,也就像你這麼傻逼纔會相信這些話!”
男人眼中盡是不屑,想了想後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想要錢是吧?”
說着,男人冷笑一聲,從錢包抽出了幾張鈔票遞給女孩,道:“給,五百塊!打胎夠用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還有,你自己去醫院就行,別找朋友陪你一起,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女孩沒有接錢,只是嬌軀微微顫抖着,呆呆的看着那男人,眼中從不敢置信到悲慼無比,再到完全失去了神采,彷彿已心如死灰。
“幹什麼?還嫌少?!行,算我倒黴!”
男人臉上滿是不耐煩,又從錢包抽出兩張,與之前的一起塞進女孩手裡,小聲嘀咕道:“真是的,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孩子,還要我花錢!”
“王超!”
女孩歇斯底里的一聲大吼,紅着眼睛瞪着那男人,咬牙說道:“我……只跟你在一起過!那天晚上你說的什麼你都忘了嗎?!”
“喊什麼喊,想被別人聽到嗎?”
那男人被嚇了一跳,再次朝教室外看了一眼,然後快步擡腳離開,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就這樣吧,以後咱倆除了師生關係外就當不認識,你自己把這事處理好,別給我找麻煩!”
隨着話音落地,那男人躲瘟神似的走出了教室。
而教室內的窗邊,女孩看着那男人快步離開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金色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卻怎麼看都有一種悲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