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離澤自然沒有動。
宇長生顯然也看出了範離澤的猶豫,全當他是沒有聽清,又喊了一遍:
“如果你不想死快點自殘!弄出更多的血!”
範離澤心中迷惑不解,但見宇長生如此堅持,自己的處境又已是九死一生,雖然他也懷疑宇長生是不是想要借刀殺人,但他已根本屋裡掙脫,似乎也只能爲之一搏了!
範離澤竟然真的聽從了他的命令!
範離澤狠下心來,咬緊牙關,雙手變成了爪狀,霍然撓向了自己的身體。
爪未碰觸身體,卻聽聞數聲裂帛,五道無形的空氣刀狠狠切割在了他的身上。
交錯處,十道血口瞬間裂開,鮮血噴出。
見到滿眼的鮮血,青鱗幼獾的眼睛都紅了,大嘴裡不斷噴出興奮的濁氣,捏着範離澤的力道更加重了幾分,範離澤背部的厥血蝨也開始更加用力地啃噬他的後背。
濃烈的血氣逸散到空氣中,厥血蝨立刻興奮起來,連青鱗幼獾背部的那些厥血蝨也全都簌簌爬了起來,順着青鱗幼獾的胳膊爬到了範離澤的身上,很快就密密麻麻地將他全身都覆蓋了。
範離澤痛苦地掙扎着,心裡都快把宇長生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當厥血蝨全部撲向了範離澤的時候,宇長生這才終於慢悠悠地從灌叢中鑽了出來。
宇長生拔出水刀,身形如電,迅速爬到了青鱗幼獾的背部。
他的速度很快,幾步就衝了上來,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樣,青鱗幼獾的背部因爲長時間寄生着厥血蝨,皮膚非常脆弱,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裡面的血管。
而那些厥血蝨所保護的部位,也恰恰是青鱗幼獾的軟肋!
即便青鱗幼獾想要甩甲誘敵的時候,這部分甲殼也還是會保留的,以保護住它這部分脆弱的皮膚。但現在連這部分保護它的厥血蝨也已經跑去吸食範離澤了,宇長生當然絕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宇長生手起刀落,銀芒直墜皮肉之中。
噗嗤一聲響,吹彈可破的透明皮膚被宇長生貫穿,宇長生將水刀全部攮入了青鱗幼獾的體內,並且狠狠踹了一腳。
青鱗幼獾渾身顫抖,歇斯底里地爆發出一聲狂吼,令人毛骨悚然。
不多時,青鱗幼獾終於鬆開了獾爪,踉蹌着倒在了地上。
宇長生本想讓水刀在其身體中分裂,但這個傢伙體內可能充滿了奇怪的力量,讓水刀無法分離,宇長生只好將水刀喚回,在破口附近再次砍了一刀,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青鱗幼獾被宇長生破開要害後,雖然倒在地上,但咆哮一聲後,還是不甘心地想要掙扎着,瘋狂搖擺着身體,想要將宇長生從身體上面甩下來。
宇長生可沒打算留給青鱗幼獾任何反抗的餘地,他破開血口後,牢牢掰住傷口,竟然直接鑽進了血肉之中,強忍着腥臭的味道,一直向深入擠了進去。
很快,宇長生就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東西,這是青鱗幼獾一顆碩大的獾膽!
常年食屍噬人的青鱗幼獾,體內的毒素全都積蓄在了這裡。
獾膽足足有四個人頭一般大,圓圓鼓鼓,看起來非常有質感。
宇長生毫不猶豫,直接將獾膽直接撕破,讓裡面的膽汁全都流淌出來,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立刻撲面而至,宇長生用自己撕下來的一片血肉擋住了噴涌的膽汁,翻騰着從血肉中逃了出來,對不遠處已經被厥血蝨裹住的範離澤喊道:
“範離澤!想辦法收斂傷口!”
此時範離澤已經被厥血蝨折磨得痛不欲生,就等着宇長生這句話呢!
“奶奶的……你還虧得知道老子能收斂傷口……再放血,老子可真死了!”
說完,範離澤打了一個極響的嗝,隨後身體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只見他那膨脹起來的肌肉,竟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瞬間變得軟塌塌的。
這些軟塌塌的肉皮貼在了傷口處,附近的空氣突然壓縮,傷口處立刻被貼死,將那些厥血蝨的吸盤都從傷口處擠了出來,血也因爲氣壓的存在,停止了流淌。
宇長生知道範離澤的咒力是控制氣壓,想要止血,自然不會太難。
範離澤本以爲,這些厥血蝨已經在自己這裡嚐到了甜頭,即便傷口封住,它們也不可能立刻退去。
但沒想到的是,只見傷口剛剛封死,那些厥血蝨就突然同時鬆開了口,好像迫不及待的樣子,潮水般從範離澤身上簌簌滑落下來,然後奇蹟般的散開,隨後又洶涌襲向了那倒在地上的青鱗幼獾。
這些厥血蝨如同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瘋狂地順着那破開的血口鑽入了青鱗幼獾的體內,毫不留情地張開它們尖利的環齒吸盤,大快朵頤。
這個曾經孕育了它們幾代生命的宿主,如今已經變成了盛宴的主餐,被這些瘋狂的蟲子大口啃噬着。
這些寄生者對宿主可沒什麼情感,就跟人類對豬肉一樣。
範離澤氣喘吁吁,身上的血口雖然不是很深,但有些部位還是在不停地淌血。
雖然範離澤能夠封堵傷口,抑制血液流淌,但剛纔被那些厥血蝨圍攻的時候,毒素也侵入了身體一部分,範離澤感覺自己有些虛弱,腿腳痠軟無力,已經快要站不起來了。
此時,宇長生也已經走了過來,望着痛苦不堪的範離澤。
“你怎麼知道那些蟲子一定會離開我的身體?”範離澤問道。
宇長生淡淡道:
“其實也是猜測,這些厥血蝨嗜血更嗜毒,平時它們就是依靠吸食青鱗幼獾體內的毒素生存的,現在我捅破了青鱗幼獾體內積蓄毒素的苦膽,這些厥血蝨當然被美味所吸引,肯定迫不及待地回去享受美食了!況且,就算它們沒有離開你的身體,你的生死對我也無足輕重。”
“還是被你擺了一道。”範離澤苦笑。
“別這麼說,你自己選擇要上的,而且我救了你一命。只可惜我身上沒煙了,不然一定給你點一根。”
“我很快就能恢復,你趕快讓那些追命蟻繼續尋找……”範離澤有氣無力道。
“你們爲什麼要這麼拼?我不懂你爲什麼要幫那個老頭子做到這種程度。”宇長生問道。
“說來話長,而且你問的不是時候。”
“呵呵,這倒也是。不過看來你無法繼續跟下去了。”
“未必!等我一個小時,我就能恢復。”
範離澤從揹包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注射器,將它扎進了胳膊,艱難地爬到了一棵樹下,倚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