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鬱一愣，看了眼駕駛座旁夾層中，還沒來得及放回家的透明文件袋，微微沉默，旋即輕輕點了點頭。
姜雅歌注視着他，修長的睫毛輕輕眨動，猶豫一下，輕聲問道，“能和我說說嗎？如果可以告訴我的話。”
“也算不上什麼不能說的。”
林鬱發動車子，目視着前方，平靜地說道：“協議結婚，和平離婚，就這麼簡單。”
姜雅歌目光微微波動，沉默一下，輕輕點頭，沒有再多問。
對於林鬱的家庭情況，她知道的不算太多，但從公司人們口中的傳聞也能瞭解一二。
林鬱的妻子，好像是叫黎雅，在淮海也不是普通人家。
黎林兩家是世交，據說林家破產後，爲了幫助林家還債，兩人協議結婚，簡單來說……就是讓林鬱去黎家吃軟飯。
雖然算不上是上門女婿，但本質上是差不多的。
這樣的身份，在旁人眼裡，自然會受到不少非議與輕視。
如今林鬱有了錢，不用再去擔心債務和錢的問題，協議作廢，兩人之間又不存在感情……或許這就是他們離婚的原因？
只不過在外人看來，倒更像是林鬱有錢之後，一腳踹開了曾經幫助過他的黎家。
想到此處，姜雅歌看着林鬱的側臉，心中卻沒來由的推翻了這個想法。
直覺告訴她，林鬱不會是那種人。
這是一種莫名的信任，說不清緣由。
或許是因爲姜雅歌心裡清楚，這個比自己小几歲的小助理是什麼樣的人。
又或許……是來自女人的直覺？
姜雅歌靜靜的想着。
思緒翻涌間，林鬱已經將車開出了寫字樓外。
車窗外景色飛速倒退，絲絲涼風透過車窗涌進車裡。
林鬱目視前方，專心致志的開着車。
兩人都沒再說話，車上的氣氛有些沉默。
姜雅歌微微歪頭，看着林鬱平靜的神色，心中閃過一絲歉意，暗罵自己今天真是腦子不夠用了，居然會蠢到問些不該問的。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生氣啦？”
“哪有？我像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林鬱無奈的道，“我就是在想一會兒去哪吃。”
“……”
姜雅歌注視着林鬱的側臉，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她攏了攏垂落在耳邊的髮絲，輕哼道：“先說好，工資還沒發，太貴的我可請不起。”
“放心”
……
車緩緩停在一家‘特色私房菜’的飯館門口。
姜雅歌俏臉有些古怪：“你就選的這兒？”
“那咋辦嘛，一時半會兒就只能想到來這兒吃了。”林鬱攤了攤手，旋即他笑着對姜雅歌說道：“別看這地方小，味道還是不錯的。”
姜雅歌俏臉還是有點古怪，不過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那聽你的，走吧。”
兩人一起走進了飯館。
這裡位於城東，離市中心並不算遠，在往前走百米就是林鬱的高中母校。
這家飯館在林鬱上高中時就開着，到現在依然存活，看樣子還裡外裡翻修了一遍。以前也不叫特色私房菜，而是叫‘農家小炒’。
上高中時家裡忙，林鬱就喜歡來這裡吃，既便宜，味道還不錯，最重要的是，店雖小，卻有一種人氣兒。
轉眼多年過去，已是物是人非。
此時已經快到晚上八點，店裡人不算很多，林鬱和姜雅歌在一樓找了個相對安靜點的位置坐下。
很快，點好的菜就一盤盤端了上來。
林鬱拿着兩瓶橙汁放到桌上。
姜雅歌看着他的舉動，眨了眨眼，輕聲笑道：“跟我出來吃飯，我怎麼都沒見你喝過酒？”
“開車嘛，安全第一。”林鬱沒好意思說是自己車技不好，回頭喝點酒更容易出事。
“我又不開。”姜雅歌把橙汁放到一邊，要了瓶酒，爲自己倒上一杯。
“雅歌姐，這麼晚了，你喝酒真的沒事嗎？”林鬱有點擔心。
姜雅歌狹促的眨了眨睫毛，笑吟吟地問道：“怎麼？你還想趁姐姐喝多了圖謀不軌？”
“……”
林鬱被噎了一下，訕訕的道：“不敢。”
姜雅歌白他一眼，哼了一聲，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兩人邊吃邊聊些有的沒的。
很快，林鬱就發現姜雅歌似乎酒量很好的樣子，吃兩口菜就小抿一口，就好像那瓶二鍋頭沒有度數一樣。
林鬱詫異的看了眼那瓶酒的標籤，五十二度，度數不低啊。
幾杯酒之後，二鍋頭很快見底，姜雅歌看了眼已經見底的酒瓶，不顧林鬱的阻攔，又撐着要了一瓶。
一連幾杯喝完，第二瓶也下去一大半，姜雅歌俏臉微紅，連眼神都有了一絲迷離之意。
這明顯是喝上頭了的樣子。
看着姜雅歌的神情，林鬱有些擔憂的問道：“雅歌姐，你還好吧？”
姜雅歌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小口，俏臉微紅道：“哈？我還好啊……”
林鬱看着她微紅的俏臉，心說怎麼看怎麼都不太好啊。
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事，好在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林鬱朝老闆招了招手：“結賬。”
“一共一百六十七，抹個零頭，給一百六就成。”
林鬱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姜雅歌舉起了手，一把抓住林鬱的胳膊，嘴裡有些含糊地道：“我來結賬，你別動。”
說着，她從身邊的包裡拿出一個紅色的皮夾，從裡面掏出兩張大紅票遞給老闆：“給……”
老闆是個有些地中海的中年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見到姜雅歌這副樣子，將找零的錢遞給林鬱，語氣中滿是善意的說道：“小兄弟，以後別讓女朋友喝太多酒，容易出事。”
林鬱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然後點了點頭。
“雅歌姐，走吧。”林鬱起身說道。
姜雅歌點了點頭，順手拿起還剩一點底的二鍋頭，晃了晃，然後又放回桌上，跟着站起身。
兩人並肩走出飯館，上了車。
“雅歌姐，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嘶！”
林鬱還沒說完，右臉就被副駕駛的姜雅歌揪住，捏了捏，甚至還往上提了一下。
“林鬱，你臉好軟啊。”姜雅歌有些醉眼朦朧的道。
“……”
看着姜雅歌這副模樣，林鬱忍不住有些頭疼。
他輕輕抓住姜雅歌的手腕，想把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拽下來，卻沒成想姜雅歌直接用另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順勢一拉。
林鬱身子一歪，差點倒在姜雅歌身上，好在是在車裡，他調整了一下身形，迅速坐正了身子。
就是臉被揪的有點疼。
林鬱把姜雅歌的手拽了下來，揉了揉右臉，“雅歌姐，你正常點。”
“我不正常嗎？”姜雅歌可愛的歪了歪頭，疑惑的問道。
林鬱摸了摸鼻頭，心說你正常那纔怪了。
他猶豫一下，半起身拉過副駕駛的安全帶，幫姜雅歌繫好。
“雅歌姐，你家在哪兒？”林鬱晃了晃姜雅歌的肩膀，問道。
姜雅歌眨了眨有些迷離的大眼睛，忽然將目光定格在林鬱身上，一臉迷之微笑的看着林鬱：“你讓我捏捏臉，我就告訴你。”
聞言，林鬱嘴角抽搐了一下。
“讓我捏捏，不然就不告訴你。”
林鬱抽了抽鼻子，有些欲哭無淚，心裡恨自己爲什麼來的時候不提前問清楚。
這特麼是造了什麼孽啊……
他心中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慢慢把臉湊了過去，有些羞恥地道：“……捏，捏吧。”
姜雅歌絲毫不客氣，兩隻手一下子捏住林鬱的兩邊臉，“嘻嘻，手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