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樓寄存處取完東西，準備上電梯下樓時，正好看到買完鑽戒的孫慧蘭一行人坐着電梯下來。
林鬱皺了皺眉，這一家子還真是陰魂不散。
但沒辦法，只能忍着厭煩和孫慧蘭一行人一同上了扶手電梯。
看到林鬱一家推着購物車，裡面的大包小包幾乎已經快到裝滿了購物車，每個手提袋都印着高端品牌的logo，那名中年婦女頓時微微瞪大了眼睛。
“這一車東西，起碼得有三四萬吧？小夥子真不賴，給長輩買了這麼多東西，一看就有出息！”中年婦女笑着和林鬱搭話，語氣裡有那麼一絲討好的意味，好像跟之前認爲林鬱絕對沒出息的不是同一個人。
林鬱如同沒聽見她的話，目視前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名中年婦女見狀，也不惱，又去和李雲素搭話，她大概看出李雲素是這一羣人裡最好說話的人。
林覺新的未婚妻小敏也在隱晦地偷摸打量林鬱，目光停在林鬱手腕戴着的百達翡麗上，一時間都忘了移開。
見到自己的親家去和林鬱一家人搭話，孫慧蘭臉色陰沉的跟烏雲密佈一樣，但是又沒辦法說什麼，氣得額頭上的皺紋都多了幾條。
直到現在，孫慧蘭還是難以相信林鬱已經把債還清的事實，即使連她自己都有了一點懷疑，但這點懷疑立刻就被抹殺，心裡依然死撐着認爲這一切都是假的。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林鬱推着購物車，和周秋芸三人頭也不回的就往商場外走。
看着他們的背影，孫慧蘭陰沉着臉，刻薄地暗諷道：“買了這麼多東西，也不知花了人家黎家多少錢。覺新，你以後可得好好努力，爭取不吃軟飯。”
聞言，林覺新點了點頭，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這吃軟飯也是門本事，我是肯定不行。”
他們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被林鬱聽到。
正要走出商場的林鬱腳步一頓，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後將購物車推給林奇志三人，轉身走向孫慧蘭一行人。
“喲，堂哥，怎麼了這是？我可沒說你。”林覺新笑嘻嘻地說道，眼神卻頗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林鬱瞥了林覺新一眼，直接走到商場的前臺，向前臺小姐姐借來紙筆，寫下一串數字。
然後他折返回孫慧蘭一行人面前，嘴角含着一絲溫和的笑意，無視了所有人，將紙條遞向那名中年婦女，溫聲說道：“阿姨，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如果以後您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找我。”
林鬱看似無意地用左手遞出紙條，剛好將手腕上的百達翡麗亮出來，藍寶石水晶表鏡與耀金色的時標在燈光的映照下燦燦生輝。
孫慧蘭幾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他這是要幹什麼。
那名中年婦女怔了一下，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啥意思？”
“我只是覺得您很像我的一位長輩。”
林鬱溫聲道，嘴角含笑，給人的感覺溫潤而優雅。
中年婦女愣了愣，低頭看着林鬱手裡的紙條，又看見他手腕上那塊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手錶，似乎糾結了半晌，然後猶豫着收下了那張紙條。
先前她可是親眼看見林鬱毫不眨眼的刷出了十幾萬給長輩買首飾，而且又戴着價值不菲的手錶，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人。
她本就想着巴結巴結，如今林鬱親自送上門來，豈有不收的道理？
至於孫慧蘭口中的什麼吃軟飯，一聽就有種酸氣，直接被她忽略了去。
見中年婦女收下紙條，林鬱似乎真的很高興，禮貌的朝中年婦女道了個別，轉身朝着商場外走去。
臨走前，林鬱目光溫柔地看了眼林覺新的未婚妻小敏，輕聲說道：“您女兒，今天很漂亮。”
說完，他轉身走出商場。
這話裡的意思，幾乎已經是在明示了。
孫慧蘭母子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小敏和那名中年婦女都愣了一下，中年婦女目光閃爍兩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時間，四人神色都變得各不相同。
商場外。
“小鬱，你剛纔那是幹啥去了？”林奇志疑惑的問道。
林鬱笑着說：“沒事，就是演了場戲。”
“演戲？”
林奇志沒聽懂，心裡更加疑惑。
林鬱笑而不語。
先前在電梯上，他就已經發現小敏在隱晦地打量着自己。
本來也沒打算怎麼樣，不過既然孫慧蘭母子倆沒完沒了的把臉往上湊，林鬱不去踩他們兩腳，那還真對不起自己這雙八千多的運動鞋。
這會兒已經是將近傍晚六點，林鬱一家人上了車，直奔南郊。
把車停在衚衕口，一家人把買來的東西收拾回家。
來之前路過生鮮市場，買了一堆食材，周秋芸和李雲素炒了幾道拿手特色菜，大伯林奇志拿出兩瓶老白乾，一家人邊吃邊聊。
一直喝到晚上九點多，這幾年在外工作，林鬱的酒量也增長不少，但依然有點暈暈乎乎，醉意漸濃。
……
……
收拾好桌上的殘羹剩酒後，林奇志便和李雲素回了家，兩家同住一個衚衕，無非就是幾步路而已。
夜色漸濃。
臥室裡沒有開燈，月光透過窗子照進屋裡，驅散了一部分黑暗。
這是他自己的房間，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住過人，但可能是周秋芸常常打掃的緣故，依然十分乾淨整潔。
林鬱躺在牀上，拿出手機打開銀行的消費轉賬記錄，默默地計算着這兩天的花銷。
昨晚住酒店的錢，加上今天的幾筆大花銷，再算上一些雜七雜八的花費，這兩天一共消費一百零六萬兩千元。
之前林鬱刻意買了些小東西，抹去零頭。
如果沒有算錯的話，任務額度應該還剩下四十三萬八千元。
昨天那個神秘人提到過，每過二十四小時，那部老式手機就會發來一條短信用以提醒。
這樣一來，倒是不必擔心會因爲算錯賬而導致遺漏一些零頭。
林鬱放下手機，長長舒出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明天就要去和黎雅辦理離婚手續了，心裡總歸會有些悵惘。
兩人度過的點點滴滴如同電影般，一幀幀浮現在腦海中，在酒精的作用下，一種莫名的情緒，也逐漸自心底開始蔓延而起。
是不甘麼？還是悵然若失？
林鬱不得而知，但應該兩者兼而有之吧。
醉意之下，睏意也很快襲來，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
……
繁星滿天。
四周無比的寂靜，只有寥寥的風聲。
“這種情緒…是第九個‘蠱蟲’？”
“嗯，他似乎和前八個‘蠱蟲’不太一樣。”
“是啊……他可能會死的更快一點，也可能會真正坐上這個位置。”
遙遠的千萬裡之外，似乎有人隔着夜幕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