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
老人揹着揹簍，拿着鐮刀，再走回了村道上，對着廉歌出聲說道，
看了眼老人，廉歌微微搖了搖頭。
“那小夥子，我們接着走吧。這邊請。”
回過身，領着路，老人再往前走去，
廉歌再挪開腳，同着老人一邊往前走着，一邊看着沿途的一戶戶人家。
……
“……老爺子，從山上回來啊，去山上採藥了啊？”
“……老爺子，到屋裡吃個早飯吧，正好正準備吃早飯……”
“……不了，不了，屋裡正候着呢，你們吃，你們吃……”
沿着村道往前走着，村道邊是一戶戶人家的院子裡，院子後，是高或低的一家家房屋，
房屋裡，或是一家人正吃飯早飯，或操持着早飯的人正在廚房裡忙活着，
在院子裡收拾着院子，準備敞曬下穀子的，推出着摩托車，給孩子理着衣服，準備一家子出門着，端着飯碗，三三兩兩聚在院子邊吃着飯說着話的，
遠遠着，看到老人便笑着招呼着，
老人也笑着應着。
不時有人朝着廉歌轉過目光，出聲詢問，等着老人介紹了，也笑着同廉歌打聲招呼。
廉歌微微笑着，看着，聽着，同老人往前走着。
……
“……小夥子，勞煩你再等等啊。”
“老先生自便就好。”
又往着村子裡走了段路，再個拐彎的地方，老人再停住了腳，
拐彎的路邊，一戶人家院子裡，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剛好端着個飯碗從屋裡出來，就蹲在院子邊吃着早飯，
老人看到了，同廉歌再打了聲招呼，便朝着那院子裡走了去。
那男人吃着飯，擡頭看了看，看到了老人，立馬就站起身，回身往屋子裡走，
“……怎麼着，姜四娃，老頭子我得罪你了，見到我就往屋裡跑。”
老人走到了那院子裡，對着那回身快要走回屋裡的男人喊了聲，
“……沒有，沒有……俞老爺子你怎麼會得罪我，哪有的事兒……”
男人頓時頓住了腳，似乎有些害怕老人，臉上討好似的笑着，擠着笑容，對着老人說着。
“……沒有，沒有，你見到我就跑？”
老人在屋檐下，門邊停下了腳，對着這男人再出聲說道，
“……我這不是，這不是……就是外面有點冷，我這回屋，回屋……”
“……少給我打馬虎眼！”
衝着男人說了句，男人沒再說話，只是擠着笑容，站在門邊，看着老人。
老人再看了看這男人，回身將揹簍給取了下來，
“……前些說你爸喉嚨上又有點不舒服是不是……把這些拿回去，給你爸熬了喝。”
對着這男人說了聲，老人將揹簍裡的草藥拿出來，遞了過來，
“……老爺子，老爺子……”
看着老人遞過來的草藥，這男人似乎一下有些手足無措，緊隨着慌忙將手裡的碗筷直接放到了地上，伸手接了過來，
“……老爺子你記着呢……我還以爲，還以爲您過來……”
“……以爲什麼，以爲過來罵你，我閒着沒別得事情了？”
老人衝着這男人板着臉，說着，又低下頭，看了看被男人放在地上的那碗，碗裡不是飯，而是些水煮的蘿蔔片，
“屋裡沒米了？前些天我聽人講，你在問人借糧食？”
“……還有點，就是不太夠了……我都留着給我爸熬粥了……”
男人說着，一手捏着那草藥，一手將那碗再端了起來，
老人聞聲，板着的臉緩和了些，再看了看這男人，
“……等會兒你過來我屋裡，扛一袋穀子走，先吃着，等不夠了，再過來拿一口袋，就兩口袋，你自己節約着點。”
“……老爺子，這算了，要不算了吧……”
男人捏着草藥，端着碗，猶豫着出聲說道，
“……等明天，你跟着老陳家的兒子去鎮上幹活，你要再這麼給我遊手好閒，我就跟村裡說，你小子偷了我屋裡糧食。”
老人沒理他，繼續說了下去，
“……別，老爺子你這麼說，村裡人不把我打死……”
“……知道就好，知道就給我去幹活，老陳家那邊我都跟說好了，明天早上你就過去人家屋門口候着，早點過去，你去求別人，還磨磨蹭蹭那你就該餓死……”
說着話，老人再將揹簍背了起來，回身再往着院子外走了去，
老人身後，那男人先是低頭看了看手裡捏着的草藥，再望了望老人，張了張嘴，
“謝謝……”
……
“……小夥子，我們接着走吧，這一路上都讓小夥子你耽擱了些時間，就快到了，就前面那邊，就是我屋了。”
老人再走回了村道邊，對着廉歌出聲說着，再領着路往前走去，
看了眼這老人，廉歌收回目光，同着老人接着往前走着，一邊同老人說着話，
“老先生是個心善的人啊。”
“……什麼心善不心善的……老頭我還是這村子裡的村長，落下這個位置了，村裡有些事情還是得管管。”
老人擺了擺手，只是出聲說了句。
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老人，
天眼之下，看了眼老人的氣象，微微笑了笑，再轉回了目光，沿着村道看着遠處，也沒多說什麼。
……
“……咯咯喔……”
“……老婆子，屋裡來客人了，倒杯水出來……”
又走過段路，老人一路笑呵呵着，應着沿途村裡人的招呼。
再停下腳，是靠着另一側村子邊上的戶人家。
路邊院子裡，散開着些正啄食院子裡撒着穀子的雞，雞不時發出些啼鳴。
老人領着路，走進了院子裡，朝着院子後的屋子裡喊了聲，
屋門敞開着一半，堂屋裡顯得有些空蕩，就擺着張桌子，幾根凳子，
屋後，正響着些動靜，似乎是正忙活着早飯，
聽到屋外老人的話語聲，緊隨着，屋後響起陣腳步聲，
“……唔唔，嗚嗚……”
一道身影從堂屋裡先竄了出來，是個七八歲的男孩，
男孩臉上高興着，跑到了屋外老人的跟前，伸手比劃着，嘴裡勉強發出些咿唔聲。
“……爺爺回來了，看爺爺給你帶什麼了？”
老人笑呵呵着，對着男孩說着，放下揹簍，從揹簍底下拿出了個野果，遞給了男孩，
“……唔唔，唔唔……”
男孩眼底愈加高興，先是伸手接過野果，緊隨着又將野果遞給了老人，遞到了老人嘴邊，
“……爺爺吃過了，這個是專門給你帶得，你拿去洗洗，自己吃吧。”
老人摸了摸男孩的頭髮，笑着說着，
男孩將手收了回來，將野果拿到了手裡。
“回來了？來客人了啊？”
這時候，一個老太太才挪着腳，從後屋裡走了出來，先是對着老人笑着說了聲，又再轉過頭，看向廉歌，招呼着，
“……小夥子先進屋坐，我去給你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