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掃了一眼石柱上面的修士，眼中閃過了一絲落寞。
“我接下來講的是天書經，自仙界流傳而來，諸位能懂多少，便看機緣了。”河伯朗聲說道。
仙界？
那是修士夢寐以求的國度。
大家修煉爲的就是成仙，飛昇仙界。
因此，天書經的分量就不言而喻了。
衆人紛紛站起身，表達了敬意，或是抱拳，或是鞠躬，各不相同。
宋毓也是起身抱拳，儘管他知道河伯看不見。
因爲眼前之人只是河伯的幻象罷了。
“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闢，陽清爲天，陰濁爲地。”
“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
“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後乃有三皇……”
河伯開始講起了天書經，每一個字都非常的清晰，如同響在了衆人的耳邊。
而且每一個字都包含了河伯的個人感悟，只是其中的玄妙，能夠聽懂多少，只能看大家的悟性了。
在場的修士心神激盪，眼前浮現出一幅聞所未聞的畫面。
有的人看到了濁，有人看了清，還有人看到了一個拿着大斧的人，甚至還有人看到了日月的變化，時間的流逝。
時間流逝，天書經不過千百來字，河伯很快就講完了。
但是在場的修士卻沒有回過神來，他們彷彿找到了一絲的感悟，陷入了沉醉之中。
河伯看着這些修士，倒也不急着離開，而是撫着鬍鬚，像是在看自己的後人一般。
宋毓聽完了天書經，也很多的感悟，但是更多的卻是親近。
彷彿他本來就知道天書經一般，只是歲月流轉……
他好像都忘記了。
他看到了所有人看到的場景外，他還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的身體被一根根幾百米的鎖鏈穿過，鮮血凝固在鎖鏈上，將其染成了黑紅色。
鎖鏈紮根在土裡，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響，它們想要拉着那人下跪。
血紅色的天空中，有一隻閉目的眼睛，忽然猛地睜開，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人。
那人渾然不懼，凝望蒼穹，發出了逆天般的咆哮。
“不服！”
“不服！”
“不服！”
“……”
畫面消失，但“不服”二字一直的迴盪在宋毓的腦海之中。
於此同時，他的丹田出現了一絲霧氣。
便是這一絲的變化，他的丹田發生翻天覆地，如同在平靜湖面，投入一顆巨石。
嘭！
宋毓的丹田向着四周擴張，從以前的十數米大小，擴大到百米大小。
別看只有幾十米的變化，但是這意味着他的丹田可以容納更多的靈氣，使用更多的法術。
最讓人驚訝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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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絲霧氣！！！
這是進階築基的徵兆。
宋毓若是清醒着，定會驚訝到下巴都掉下來。
凝氣成霧！
只有煉氣期大圓滿的修士才能做到。
若是將丹田中靈氣都凝結成霧氣，便是築基期修士了。
可宋毓明明才煉氣期第六層，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這簡直是駭人聽聞的事情。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陽光有些刺眼，看到的景物很是模糊，只聽見耳邊傳來了水浪拍岸聲。
啪啪啪……
浪花濺到了宋毓的臉上，這熟悉的觸感……
可不就是黃河上游，他先前乘小舟的地方。
“我怎麼在這裡？難道景軒居關閉了嗎？”宋毓沉吟道。
這時，一道神識出現了宋毓的識海，耳邊傳來了河伯的聲音。
“再過百年，景軒居將會再次開啓，我將會開啓血之戰場，這是我蜉蝣一族的終極試煉。”
“凡三界六道，五識已開者，皆可參加，獲勝者將會繼承我的衣鉢。”
“爾等聽我講經，算是我的半個學生，希望能在血之戰場中看到諸位的身影。”
河伯的聲音緩緩消散，可是宋毓心中卻是震撼不已，不是爲了血之戰場，也不是爲了河伯的衣鉢傳承。
而是……
河伯的身世，他竟是蜉蝣一族。
何爲蜉蝣？
在擎天宗藏書閣中古籍有記載：稚蟲水生，成蟲不取食，壽命很短，最短僅一天而已，但它在這短短的生命中，綻放了最絢爛的光彩。
難怪河伯能夠說出聞道者朝生暮死的話，這說的就是蜉蝣一族，倘若不能得道，就算沒有百萬天梯，等待着他們也是死亡。
“蜉蝣是世間最微小，最卑微的存在，尚且知道激流勇進，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努力呢？”
宋毓握緊了拳頭，自從獲得精神小夥修仙訣以來，他明顯感覺自己有點心浮氣躁，修煉也不如以往刻苦。
好像有了這個東西，自己躺着就能夠升級一樣。
可是真的如此嗎？
黃河之行，像是一個耳邊，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明白天外有天。
有了逆天的功法又如何？
不努力，只能像百萬天梯上爆開的修士，遲早被滾滾修仙浪潮碾成粉碎。
“那日青雲會，我何嘗不想站在臺上呢？所以……”宋毓看向了擎天宗所在的方向，“閣下何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轉身離去，水浪在身後咆哮，他不爲所動。
因爲……
他很硬很挺。
噢？
可別誤會，這裡說的是他的道心。
回到擎天宗，宋毓第一時間來到了外門賞罰殿，向小翠彙報了黃河水倒流的調查結果。
天書經和血之戰場的事情，自然也說了出來，這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隱瞞的。
他不說，別的修士也會說出來，若是擎天宗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些，他少不了諸多麻煩，還不如主動點。
被動往往意味着被騎不是？
只是他將感悟天書經所看到的情況隱瞞了下來，這是萬萬說不得的事情，猥瑣發育纔是王道。
對於宋毓的調查結果，擎天宗高層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立馬派出了三名長老和數名內門弟子前往黃河駐紮。
雖說景軒居已經關閉了，但是下次開啓前，擎天宗將會把自己的勢力在這裡牢牢的紮根，這樣才能掌握進入血之戰場的主導權。
與擎天宗同樣想法的還有龍族，鳳族，天道宗，萬劍宗，狂刀門和亂魔海。
它們和擎天宗並稱爲北域最頂級的修仙勢力。
而宋毓這邊則是無風無浪，在被一名頭髮稀少的長老盤問一番後，他就領着二十塊靈石離開了。
不要問多出來的十塊靈石是做什麼的？
問就是封口費。
擎天宗不想宋毓在宗門內四處亂說，搞得人心惶惶，可是他就想不明白了。
瞧誰不起呢？
我是那種口風不嚴的人嗎？
我是那種嘴碎的人嗎？
我是……
就是不曉得，這些事情在消息販子那裡值多少靈石？
消息販子在外門有很多，最有名的是枯葉。
這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人，掌握着許多的消息，而且最新最準確。
便是內門弟子都有找到枯葉的時候。
當然枯葉收費可不便宜。
枯葉賣消息，自然也收消息。
因此，宋毓第一時間想到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