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呵呵一笑:“看來這幾個人,蘇妃娘娘也認識。”
“說來也真麻煩他們了,將本王擡進這紫菱苑,也還要防着衛兵,你們辛苦了。”
跪在地上的四個太監,滿是哀求的看着蘇妃:“救命,娘娘救命。”
蘇妃的臉更加慘白,她死死的咬着牙,無論如何也不能搭話,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姜無界徹底蒙了:“桓兒,這一出一出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姜桓搬過來一把椅子:“父皇請坐,這可是不常見的好戲,且聽兒臣慢慢說來。”
他有些回憶的道:“這事還要從昨晚說起。”
昨天晚上,姜桓剛一到王府門口,護衛就發現遠處那個,探頭探腦的黑影。
很快,縱馬而去的護衛,就將衣衫不整、眼角含淚的青梅,給拎了回來。
青梅爲報復奪走她清白的蘇文輝,毫不隱瞞的,說出了蘇妃的計劃。
而姜桓給她的命令,則是儘快回到梧桐宮,不要讓蘇妃有絲毫的察覺。
果然,哭哭啼啼的青梅,打消了蘇妃所有的戒心。
說到這,姜桓笑了笑:“於是兒臣的計劃,也就開始了。”
他別有深意的看了蘇妃一眼:“知道她定會找機會將兒臣灌醉,於是兒臣準備了這個。”
姜桓一伸手,就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塊溼漉漉的布帛。
他朝姜無界笑了笑:“這是種棉布,吸水性特別好。”
“兒臣將他藏在袖子裡,又將那些本該將兒臣灌醉的酒,都偷偷倒在了上面。”
“瓊林宴上,兒臣不過是裝醉,自始至終,兒臣都是清醒的。”
蘇妃的臉,更加僵硬:“你好深的算計。”
這話剛說完,她就死死捂住了嘴,這就意味着,她承認了姜桓所說的一切。
姜無界冷冷一哼:“桓兒,你接着說。”
看着姜無界更加冷酷的眼神,面如死灰的蘇妃知道,她已經很危險了。
而姜桓則接着說道:“事情果然和青梅說的一樣。”
“天矇矇黑下來的時候,這四個太監,就偷偷將裝睡的兒臣,擡到了此處。”
“突然醒來的兒臣,將與蘇妃合謀的秀女孔冰嚇了一跳,驚恐之餘,她交代了一切。”
“兒臣算來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讓孔秀女叫來了其他幾個秀女,等着好戲開場。”
姜無界想了想:“那朕方纔在門口聽見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姜桓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張紙:“那是兒臣閒着無聊,在教他們作詩。”
“她們寫得多了,自然就累了,休息之餘,她們也讓兒臣來上一首,就這麼回事。”
“兒臣可是琢磨着,如果能在爲我大宣,培養出個女狀元,那就善莫大焉了。”
姜無界沒心情管什麼女狀元,他陰沉的看着蘇妃:“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蘇妃撲通跪倒,抱着姜無界大腿叫道:“污衊,陛下,這都是污衊。”
“臣妾方纔說姜桓好深的算計,都是無心之言,臣妾根本不認識這幾個太監。”
“他們串通逍遙王誣陷臣妾,陛下,快處死他們,永絕後患。”
哪怕明知說漏了,她也不會輕易放棄活下去的機會。
她這麼一說,那四個太監頓時不幹了:“娘娘,說話可得憑良心。”
“昨日你答應辦好此事,給我們每人五千兩,現在風向一變,怎麼又來拿我等擋刀?”
說話的太監,越說火越大,他蘭花指一挑:“你讓我們死,你也別想活。”
他們雖讓是奴才,卻也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給蘇妃墊了棺材底。
太監一把摸出懷中腰牌:“陛下,奴才們都是梧桐宮的人,這就是證據。”
青梅的供詞、姜桓的覆盤,加上太監的腰牌,姜無界就算再缺心眼,也明白了。
他的兩隻眼睛,都快擠到了一起:“蘇妃,你好大的膽子。”
“爲了誣陷桓兒,主意都打到了朕的秀女身上,真是其心可誅,罪該萬死。”
跪地的蘇妃,死死抱着姜無界的大腿:“陛下,不是這樣的。”
“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假的,臣妾冤枉,冤枉啊。”
她淒厲的聲音,就好像含冤多年,突然借屍還魂的女鬼。
姜無界猛的一腳,將蘇妃踹倒在地:“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勾當,你還有臉喊冤?”
“朕記得,你方纔好像說過,用腦袋擔保,說桓兒在做苟且之事。”
“現在真相大白,你這顆腦袋,也該換換地方了吧?”
見姜無界動了殺心,蘇妃趕緊爬起來:“陛下,臣妾那不過是戲言,不作數的。”
“臣妾知錯了,您饒了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
姜無界冷冷的道:“你總算還是認了,如此,你和你們蘇家,就都沒有留着的必要了。”
“傳詔羽林衛,星夜趕往柳城蘇家,抄家問罪。”
“蘇家一應人等,全部鎖拿回京,還有,別忘了那個蘇文輝,朕早看他不順眼了。”
眼見蘇家竟要被連根拔起,蘇妃又狠命的抱住了姜無界的大腿:“不,陛下,不。”
“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侍奉您這麼多年,求您開恩,饒了臣妾,饒了蘇家吧。”
姜無界似乎被觸碰到了某種禁忌,神情更加陰森:“記住了,你不過就是個嬪妃。”
“朕的正妻只有一個,那就是桓兒的生母,已故的孝文皇后。”
此時的蘇妃才幡然醒悟,她一直以爲得到了姜無界全部的寵愛,原來這不過是個笑話。
悔不聽蘇文輝勸告、一意孤行的她,絕望了,蘇家完了,還在圈禁的姜遠,也完了。
對了,還有姜遠,蘇妃趕緊道:“陛下,看在遠兒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隨着她狠命的磕頭,整齊的髮髻也散落開來,整個人看上去頗爲狼狽。
蘇妃說起姜遠時,姜無界正看着姜桓:“給姜遠面子,誰給桓兒面子?”
“自打桓兒被廢起,你們母子就三番五次找桓兒的麻煩,用心歹毒,可惡至極。”
“看在姜遠也是朕親生的份上,朕一直隱忍不言,不想你們卻死不悔改,變本加厲。”
“現在姜遠還在圈禁,朕暫時不動他,但蘇家和你們姐弟,斷無赦免的可能。”
他朝聞訊趕來的羽林衛將軍殷不破喝到:“將蘇妃暫時打入冷宮,逮捕蘇文輝。”
“等將柳城蘇家人鎖拿來京,立馬開刀問斬,一個不留。”
姜無界指着那幾個蘇妃的同謀道:“這幾個奸賊,立馬拖出去斬了,爲桓兒出氣。”
蘇妃嚎叫着被拖出去時,姜無界又開口道:“青梅,孔冰,你們知罪嗎?”
頭一次見到他的孔冰,早都嚇傻了,只是一個勁兒磕頭,什麼也說不出來。
而青梅則平靜許多,她慘然一笑:“多謝陛下處置了蘇文輝,也算爲青梅報了仇。”
“諸事已畢,我這顆早就不乾淨了的青梅,也該走了。”
說着,她猛然拔出藏在袖筒裡的匕首,朝自己的脖子,就狠狠的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