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緩緩降落在停機坪。
王善三兄弟,走下飛機,忍不住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一位黑衣衛的將軍,直接坐鎮在這裡。
江城市,差不多就是龍潭虎穴了。
因爲,在整個帝國境內,需要一位將軍坐鎮的地方,只能是該地區有着另一位國家難以控制的將軍級強者或者存在着難以預估的可怕風險。
不然,帝國的黑衣衛將軍們,實際上是在不斷的巡視整個帝國的過程中。
廣袤的帝國疆土,有賴於這些強者的不斷巡視和加固。
就像自然界的猛獸,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
他們所過之後,其靈能輻射,散逸出去的能量,也與自然界猛獸們差不多。
會在當地留下深刻的味道。
讓所有人都知道,應該守規矩。
特別是讓那些剛剛覺醒的異類們知道忌憚。
從而避免這些靈智初開,但卻已經有着力量的妖物們,傷害平民。
所以,每一位將軍都是寶貴的戰略資源。
“那位將軍……”王善心有餘悸的說:“恐怕是一位中將了……”
其他兩兄弟也都點頭。
在這樣的一個有着猛龍坐鎮的地方。
他們知道,夾起尾巴當人是很重要的。
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黑衣衛的每一個將軍,都有着來自中樞和皇室的直接授權。
其所過之處,可以臨機處置一切與超凡事務相關的案件。
除了不能對平民出手外,幾乎就是現代版的欽差大臣,八府巡按!
他們的實力,也足以支撐他們的權限。
每一位將軍,都是一人爲一國。
一個人就可以造出相當於一個現代化重裝集團軍的破壞力。
在這樣的人物面前,數量已經無足輕重。
能對付的了一位將軍的,只有另外一位將軍。
三兄弟於是連氣勢和精神,都收斂起來,再不敢擺什麼譜了。
他們走出停機坪,向着機場的貴賓通道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了一個熟人的聲音。
“王大哥……”
王善三人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賢弟……”王善立刻滿臉笑容的迎上前去:“好久不見!”
來人穿着一件簡單的休閒衣,留着板寸頭,手上似乎戴着某種特製的環表,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的模樣,一雙眸子格外明亮。
他和王善兄弟一一握手,然後笑着問道:“三位兄長也是受命回鄉?”
王善點點頭:“我家老頭子那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賢弟也是父命難違?”王善打趣起來。
“呵呵!”對方神秘的笑了笑,沒有反對,但也沒有承認。
這符合他的形象。
因爲他是黑衣衛寶安市分局的副局長張奉孝。
不過二十五歲,就已經有了少校的實力!
真的是非常難得!
未來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於是ꓹ 四人便結伴走向貴賓通道,在機場門口ꓹ 各自搭乘了兩輛早已經訂好的出租車,趕回老家。
倒不是他們在江城市沒有車輛。
實際上,只要一個電話ꓹ 什麼樣的豪車他們都敢坐。
但……
他們不敢!
因爲那會被打斷腿的。
老家的老父母們,最討厭的就是他們有了兩個錢就擺譜。
而王善留了個心眼ꓹ 特地和張奉孝坐了一輛車。
隨着汽車緩緩駛出機場的停車場。
王善就試探着問起來:“賢弟……最近你們公司在江城市有大動作啊?”
張奉孝聽着,自然知道對方想打探什麼ꓹ 就搖搖頭ꓹ 道:“王大哥,你知道我們公司的規矩的……”
“這種商業機密不能說啊……”
“再說了……”他笑起來:“我就一個跑腿的小嘍囉,那裡能接觸到那樣的大戰略呢?”
“整個廣南分公司,也沒幾個人可以接觸到這樣的大戰略!”
王善一聽就明白了,頓時笑道:“賢弟言重了!”
他想了想,道:“那賢弟,是否可以說明一下ꓹ 貴公司的政策,是否會因爲這個戰略而調整?”
廣南直接空降了一位大佛。
他的出現ꓹ 將不可避免的導致一系列變化。
畢竟ꓹ 過去ꓹ 廣南這邊是天高皇帝遠!
黑衣衛治下ꓹ 超凡者與異類們只要不碰紅線和底線,是有着相當大的自由的。
然而ꓹ 現在ꓹ 一位將軍空降過來。
在不知道對方根底的情況下ꓹ 很多事情就變得敏感了。
因爲,有些將軍可能是極端保守派ꓹ 若碰到這樣的將軍手下,很多過去可以糊弄過去的事情,就變得危險起來。
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當成雞殺給猴看了。
張奉孝自也知道王善的意思,他笑着道:“放心好了,我們公司的戰略,是一如既往的!”
這種事情是不需要瞞。
相反,上頭有通知,要求每一個黑衣衛官員,儘可能的廣而告之。
主要目的就是安定人心。
王善聽着立刻放下心來,只要那位將軍對廣南現在的格局沒有改變的意圖,那就好說!
“對了……”王善看着張奉孝,問道:“對那位靈家的後人,賢弟有了解嗎?”
張奉孝搖搖頭:“自從十多年前,見過一面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倒是每年回來過年和省親,家父和家慈,都是催促我去主動拜見……”
“我也曾動過心……”
“但當我去的時候,他早已經走了……”
“這些年來,我也託人打聽過他,似乎是在江城市開書店……”
王善聽着,問道:“那賢弟就沒有通過貴公司的系統去查他嗎?”
張奉孝聽到這裡,臉色立刻板起來,他嚴肅的看着王善,說道:“王大哥,我司是嚴禁這種事情的!”
“一旦被發現,就會直接開除,甚至要吃官司!”
禁止將權力和力量對準普通人,這是黑衣衛至高無上的鐵律!
高宗皇帝的訓令,早在每一個黑衣衛入職的那一天,就被他們的教官,刻入了他們的骨髓之中。
張奉孝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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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一看,立刻笑起來:“開玩笑……開玩笑……”
他可不敢背上唆使黑衣衛在職官員瀆職的罪名!
聯邦帝國對守法的超凡者有政策優待。
但,一旦違法,其違法成本也是普通人的幾倍!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聯邦帝國和黑衣衛,用這一手將帝國境內的所有超凡者與異類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至於那些不想被安排的?
墳頭草都已經有三尺高了!
……………………………………
靈平安拍着肚子,坐在張叔家的院子裡,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腳邊,小貓貝斯特乖乖的趴着。
“舒服!”他美美的說道:“張嬸的手藝,真的是沒的說!”
“都快趕上我的廚藝了!”
這對靈平安來說,可是至高的讚譽之詞了。
作爲一個美食家,他自信自己的廚藝,已經是國宴級別了。
反正,吃過很多地方和很多餐館後,他就知道了,幾乎沒有人能做的比他更好了。
“小公子喜歡的話,那就留下吃完晚飯吧……”穿着圍裙的張嬸笑呵呵的說着,顯然非常高興自己的廚藝可以得到認證。
“唉……”靈平安搖着頭:“不行啊……我得趕回去呢……”
“店裡面還有生意……”
嗯,寫小說的事情,他很少對人講。
主要是沒有成績!
“那下次小公子回來,我再給您做……”張嬸笑着說,她是一個很質樸的農村婦女,笑起來和張叔一樣的予人以一種忠厚的感覺。
“就是太麻煩您了……”靈平安歉意的說道。
“不麻煩……”張嬸笑着,走進了裡屋。
她打開了廚房的門,然後看着那些被掛在樑上的肉。
這些肉,閃爍着某種光澤。
它們是妖物的肉!
而且是大妖的肉!
已經沒幾塊了!
“老頭子……”張嬸對着在洗碗的丈夫說:“你得準備一下,再去一趟南洋了……”
“再宰幾頭大妖回來吧!”
“哎!”看上去忠厚的老村長笑着點點頭。
聯邦帝國境內,早已經不存在那種可以獵殺的妖怪了。
黑衣衛掌控了從天空到沼澤再到江河大海的一切。
任何不服從黑衣衛的制度的異類,統統在雷霆下化作灰燼。
而那些願意聽命的,則都進了保護區。
那一個個國家自然保護區中,一頭頭大妖,吞吐着月華。
它們在黑衣衛的要求下,按時修煉,按時報告。
若願意進入社會,也會給與安排。
總之,最近百多年,帝國本土的情況就是這樣。
但祭祖依然需要犧牲。
所以,就只能去南洋了。
選幾個作惡多端的妖類,直接找上門去殺了,皮肉都醃製好再運回來。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老村長探出頭去,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和王家三兄弟走下車來。
他一揮手,將木樑上的隔板直接封閉起來。
而他的妻子正想出去,卻被他叫住了:“不要去……”
老村長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
張嬸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
靈平安聽着汽車的聲音,他懶洋洋的側過頭去,看到了四個年紀都比他大的人,從車上下來。
他眼皮子微微一揚:“他們應該就是張叔和王叔家的孩子吧?”
“都混的挺好的……”
這從穿着打扮以及儀態就能看出來。
不過……
別人混的再好,與他何干?
靈平安素來尊重他人,但他更尊重自己。
因爲只有尊重自己的人,纔會去尊重他人。
出於禮貌,他從躺椅上站起來。
喵嗚!
小貓貝斯特,在他腳邊輕輕叫着。
“小乖乖怕生啊……”靈平安看着它,說道:“那你就隨便找個地方吧……”
喵嗚!
小傢伙站起來,慢吞吞的踱到椅子下面,然後趴下去。
而靈平安看向那四個正在向他走來的人。
領頭三位,衣冠楚楚,從打扮上看,應該是從商的人士。
而跟在後面的一個人,則文質彬彬,看着有點學者風範。
他們走到靈平安面前,微微欠身:“您就是小公子吧?”
“我是王善……”領頭的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他伸出手,非常有禮節的說道。
“你好……”靈平安笑起來:“不必客氣……”
“我是靈平安……”
“不要喊什麼小公子了……”
“都已經是8240年了……”
小時候,靈平安懵懵懂懂的時候,是見過這些人的。
但那時候太小了,記憶也有點模糊。
只記得當時烏泱泱的十幾個人,在他面前鞠躬作揖,口稱‘小主公’。
那時候他不懂,就受了。
現在回想,真的是既尷尬又羞恥!
如今,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樣。
而顯然,這四位的想法和他一致。
這從他們的神態和態度上就能看出來。
真的是棒棒噠!
聯邦帝國的教育沒有白費!
每一個人至少在人格上來說都是自由的,都是平等的。
無論他是貧賤,還是富貴!
這很重要!
王善笑呵呵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平平無奇的男子。
他看上去有點懶散的模樣,全身上下,都穿着相當簡單的衣褲。
一副廉價的眼鏡,戴在眼眶上,看上去真的是毫無特點!
再聽着他的話,王善樂了。
“很好……”他在心中想着:“這個靈家的後人,比想象中還要識趣……”
他最怕的就是對方仗着什麼小公子的身份,吃拿卡要,呼來喝去。
那就真的是……
當然,他也不可能任由其這麼搞。
到時候,直接隨便找個藉口跑路就好了。
哪怕老頭子發火,也是如此。
孝順是一回事。
但愚孝是另外一回事。
小杖受,大杖走,兩千年前就已經有這個規矩了。
既然對方如此識趣,那王善也就樂得如此了。
當然,爲了照顧老頭子,他嘴上還是笑着道:“小公子,您說笑了……”
腰板立刻就直起來,他笑着道:“小公子,請容我介紹……”
“這是仲弟王孝……”一個二十七八歲,孔武有力的男子帶着笑容,對靈平安點頭:“小公子好!”
“這是季弟王義……”留着一從淺淺的鬍鬚,手上似乎有着紋身,年紀可能和靈平安差不多的年輕人矜持的點頭:“小公子好!”
“這是……”王善又介紹着:“張家的奉孝賢弟……”
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對着靈平安微微點頭:“小公子好……”
靈平安一一與他們握手:“你好……你好……”
待到全部握手完畢,他就說道:“大家都太客氣了……”
“這樣不好……”
“我們以後就按自己的來吧……”
“別喊什麼小公子了……”
“喊我小靈,或者平安吧……”他微笑着,眼眶下的眼睛都咪了起來:“以後就以朋友相論吧……”
對方四人聽着,一個個臉上明顯都是笑意滿滿。
顯然,對靈平安得提議無比心動。
畢竟,他們都是受過教育,而且在外面早已經開拓了眼界和見識的人。
雖然,在見到靈平安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父母從小到大灌輸的‘效忠靈氏’的思想所影響。
但……
若是有可能,誰願意給別人做僕人?
現在,連拜金女都尚且知道要努力上位。
何況,他們還是七尺大丈夫!
也就是顧慮着家裡長輩,他們纔不敢立刻答應。
靈平安看出來了,他立刻笑着道:“各位叔叔那邊,我去說就行了……”
“咱們呢,以朋友平輩論處就好了……”
王善聽着如蒙大赦,立刻說道:“太謝謝你了!”
他終於不再用敬語!
在他看來,既然靈家人都這麼說,那麼……老頭子想發火,也沒地方發了!
對吧!
王孝也跟着說道:“平安真的是感謝啊!”
他乾脆直呼其名。
王義和張奉孝則都笑了起來。
顯然,他們也很認同。
但他們根本不知道,一雙雙失望的眼睛,都已經從他們身上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