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
中年男子神色慌張而驚恐，手撐地倒騰着往後退，突然身體一僵。
而後，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雙手。
“我的力量！我的力量呢！？”
中年男子就好像天塌了一樣，癡呆一般的喃喃自語：“我的力量.我的力量”
過了許久，中年男子終於是有了別的反應。
他顫巍巍的擡起頭，看向那帶着漆黑儺面的身影，臉上擠出來一個諂媚的笑容。
“您您是哪位？”
失去了超脫凡人的力量之後，原本的小市民心態再次佔據了上風。
猛然間，也想起了眼前這位神秘的儺麪人剛剛說的話。
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更加清晰一些，說道：“您想要問什麼，我知而不答.不不不！我知無不答！知無不答！”
“聖徒都是你這種人？”
姜祁皺起了眉頭，按照那個破壁網站的說法，並非是所有人都能夠稱之爲聖徒，只有修行有成的人，才能夠被冠以聖徒的稱號。
但眼前這個傢伙，怎麼看怎麼覺得跟這個高大上的稱呼對不上號。
“對！我是聖徒！”
中年男子的臉上下意識的帶上了一抹驕傲的神色。
“職業。”
姜祁打斷了男子。
“工工地打灰的。”
中年男子顯然是以此爲恥，說的磕磕絆絆極不情願。
“怎麼接觸的破壁論壇？”
姜祁又問道，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大概兩個月前，在一個黑網吧，輸網址的時候輸錯了”
中年男子低聲說道。
很好，看來又是一個從歧路走到更歪的路上的傢伙。
“順着修行，往下說。”
姜祁並沒有興趣去聽眼前的傢伙是怎麼從懷疑到將信將疑，然後在嘗試修行之後深信不疑並奉爲圭臬的心路歷程。
“是是是！”
中年男子不敢說一個不字，整理了一下思緒之後，開口說道：“一個星期之前，論壇的00001突然聯繫我，說我的實力已經足夠成爲聖徒。”
“然後，我根據00001給的地址，去了一個會所，在那裡面.”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停了下來，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在那幽深的眸子注視下，還是繼續開口。
“有很多的女人，很多的酒和很多的美食，很多很多。”
“人也好，吃的喝的也好，都是爲聖徒服務。”
“那裡的頭頭是一個官家模樣的人，只要在會所裡，聖徒就是神，就算殺了人，也會有那個管家來處理。”
“處理，就是幫聖徒擦屁股，料理好一切後果，而聖徒不會有任何的懲罰，依舊可以做任何事。”
中年男子滔滔不絕的說着，很顯然，那一個星期是他人生中最痛快的一個星期。
往日裡看一眼都覺得自卑的女人，在他的面前變成了呼來喝去的玩具。
一道就能花光一個月工資的美食只是餐桌上最廉價的裝飾品。
只在工友吹牛的嘴裡聽說過的美酒，可以當水來喝。
這就是聖徒！
管家說：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會所，而在不久的未來，那個由聖徒構築的新時代，整個世界都將對聖徒予取予求！
聖徒！就是新時代的神！
爲愚昧的人們帶去新時代，帶去平等的社會，帶去美好生活的神！
男子對此深信不疑。
當然，有幾分是被那美好的未來所吸引，想要身先士卒爲世界帶來美好，又有幾分是因爲自己已經成爲了更加尊貴的聖徒，可以在新時代肆意妄爲。
那就不好說了。
“繼續。”
冰冷的聲音讓中年男子從回憶回到了現實。
他這才猛然想起，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聖徒，而是一個失去了力量的階下囚。
前後的反差感足以讓人發瘋。
但現實擺在這裡，男子只能收拾一下情緒之後繼續往下說。
“今天，管家找上我，說有一件行動要我參與，還說，聖徒構建新時代的第一步要開始了，我們五個人，就是聖徒中的先驅。”
“然後，我就來了這裡”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停了下來，忐忑的看向眼前的神秘存在。
姜祁也沒有說話，男子方纔交代的東西里透露出來不少的信息。
比如說，這個所謂的破壁組織已經從線上轉爲了線下，而且背景很不簡單。
再比如說，那個所謂的管家，應該是就是00001的代言人，也有可能是隱藏着身份的00001本人。
只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那個會所在哪裡？”
姜祁突然問道。
“在揚州！”
中年男子不敢怠慢，趕忙回答道：“在揚州杭市！”
揚州？
姜祁皺了皺眉頭，問道：“伱是怎麼過來的？”
揚州和雪城之間可是不近，尤其是在現在這個節點。
地球可是擴大了的。
要不是研究院掏出了一些黑科技，出行都是問題。
即便是新時代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人們也過了適應期，但交通依舊是一個大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人是怎麼在短短時間內從揚州跑到了雪城？
“那個會所，有一個傳送門！”
中年男子的答案在姜祁的意料之中，可又在情理之外。
這個組織，居然有獨立的傳送法陣！
要知道，一個傳送法陣可不是說鋪設了就能用。
需要耗費的東西可太多了。
就算是神秘局官方，也只是把傳送陣作爲一種應急手段！
很好，看來確實是一條大魚。
姜祁心裡想着，問道：“你殺過人？”
“殺過。”
面對這般危險的問題，中年男子卻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甚至就連面色都穩定了下來。
他看着姜祁，淡然道：“在會所殺了兩個女人，有聖徒跟我搶，但我不想讓，也不想得罪對方，就把那兩個女人殺了。”
“在成爲聖徒的那一天，管家給我帶來了一直欺負我的幾個工友和工頭。”
“他們也死了，另外，殺的那兩個女人裡，有一個是工頭的小老婆。”
姜祁皺了皺眉毛。
眼前的人已經沒有了驚慌的意味。
“其實我在來之前，管家就說了，我很可能會死。”
中年男子笑了笑，盤腿而坐，說道：“但是，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玩人家的，賣個命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該我享受的，不該我享受的，我都享受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都做了。”
“這輩子，夠了。”
“你想要找我們論壇的麻煩，我知道，是管家告訴我的。”
“他讓我轉告抓住我的人。說那會是一個少年，但現在我也看不到你的臉，不知道是不是你，但乾脆跟你說了吧，反正你不會讓我活下去了。”
男子第一次直視姜祁，笑道：“00001說，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把一羣老鼠從地下挖出來。”
“哦。”
姜祁點點頭，而後道：“其實相對於所謂的聖徒，我更尊敬你作爲工人的身份。”
說着，姜祁摘下了臉上的儺面。
男子看着他，那年輕人的眼中帶着誠懇，
這讓男子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以工人的身份出現在這個少年的眼前，他一定會給予自己應有的尊敬。
下一刻，姜祁擺擺手。
琉璃得命，上前一步，揮手。
男子僅剩的精氣神被剝奪。
“你不會懂的，不會懂的.”
男子喃喃自語着，而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