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姜祁愣住了，趙瑩兒叫他夫君？
這是什麼情況？
一時間，姜祁的腦海裡思緒雜亂起來，一個離奇的猜測出現在了腦海中。
他並沒有看到，身後諸葛亮那戲謔的笑。
還是這時候的姜道友好玩啊。
諸葛亮在心裡默默的想着。
“是了，你當是不認識妾的。”
趙瑩兒並不意外，只是微笑着輕輕行禮，輕聲道：“妾剛剛找回心智，一時間意識混亂，將閣下當做了妾那英年早逝的夫君。”
“在此致歉。”
姜祁皺起眉頭，上前兩步，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只是一時間神思恍惚認錯了人？”
趙瑩兒不自然的躲閃着姜祁的目光，聲音微不可查的說道：“當然是真……”
“看着我。”
姜祁打斷了趙瑩兒的話。
而後，趙瑩兒的目光也挪了過來，與姜祁對視。
“夫君……”
趙瑩兒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面前的人，面貌已經不盡相同，但趙瑩兒認得那眼睛，認得那眼中獨一無二的，屬於自己夫君的特質。
他就是自己的夫君，趙瑩兒確信這一點。
姜祁與姜屈兵，並非是轉世，而是另外的，趙瑩兒不明白的變化。
面容變了，行事風格變了，但根子上是相同的，靈魂的本質不會變。
趙瑩兒知道，眼前人就是她的夫君。
但趙瑩兒同樣也知道，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自己只是一個陌生的人。
他沒有任何關於自己的記憶，更不認識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爲什麼要死纏爛打呢？只是爲他徒增煩惱罷了。
能再見到他一面，趙瑩兒已經無比滿足了。
若是見他活的開心快樂，趙瑩兒就覺得，那是世間最圓滿的事。
至於她自己，正如方纔所說，人鬼殊途，最好的結果，就是兩不相見。
這樣一來，對誰都好。
所以，她第一次對着他撒謊。
可是現在，看着他的眼睛，趙瑩兒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違心的話來。
姜祁沉聲說：“說實話。”
趙瑩兒再也控制不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泛起淚花，周身閃耀過一陣生炁。
而後，原本是虛幻的魂體，居然在南鬥生炁的加持下，短暫的擁有了實體。
她撲進了姜祁懷中。
“嗚嗚嗚嗚嗚……”
哭的撕心裂肺，似乎要將這三百年積攢的眼淚一次傾倒出來。
說到底，這不過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女罷了。
再怎麼沉穩，再怎麼明事理，再怎麼理智，也只是因爲教養與學識而已。
本性上，依舊是一個小女孩。
委屈了會哭，開心了會笑。
姜祁有些生疏的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說道：“抱歉，我現在並不明白，我和曾經的姜屈兵，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所以，不能視你爲未婚妻。”
本來姜祁不想說的這麼直白，但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方纔趙瑩兒的一番話，讓姜祁解開了一個疑惑。
那就是他自己和姜屈兵到底是什麼關係？
姜祁翻過家譜，並沒有一位叫做姜屈兵的祖先。
而當初，對戰多爾袞的時候，多爾袞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
“代友人赴約，請閣下授首。”
“友人？便當你是友人，來戰！”
這是多爾袞當時說的話。
本來姜祁以爲，是因爲自己當時剛剛繼承了姜屈兵的真氣，再加上厲鬼化的多爾袞意識被污染許多，這才認錯了人。
但現在再看，姜祁錯了。
厲鬼化的多爾袞並沒有因爲意識被污染而變的感應遲鈍。
反而因爲失去了肉身的遮掩，靈覺能夠更敏銳的察覺到一些獨特的東西。
比如那令他刻骨銘心，險些與自己以命換命的少年將軍。
令姜祁確定這一點的，是如今趙瑩兒的話。
趙瑩兒方纔也是厲鬼，如今被南鬥生炁重塑鬼軀，那種感應只會更加敏銳。
也就是說，姜祁和姜屈兵，只是兩個不同型號的殼子。
最核心的特質是一模一樣的。
這不是轉世。
姜祁很確定這一點，不爲別的，只是因爲以現在六道輪迴的粗糙運轉方式。不可能把靈魂特質保存的這麼完好。
這就跟在碎紙機裡找到了一副完整的清明上河圖一樣離譜。
這也正是姜祁疑惑的地方。
所以他纔對趙瑩兒說出了剛纔的話。
就算他真的曾經是姜屈兵，但至少現在是姜祁，也沒有任何關於趙瑩兒的記憶，更不要說什麼愛情。
這樣的情況，至少得在姜祁解開這個疑惑之後纔能有進展。
“沒關係。”
趙瑩兒笑的很滿足，她仰頭看着姜祁，微笑着說：“你有了新的人生，這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東西，妾也好，旁的也罷，都是細枝末節。”
“你能開開心心的活，便足以讓妾歡喜了。”
對於自己的夫君，趙瑩兒表現出了無底線的包容和偏袒。
那怕天平的另一頭是她自己。
姜祁沉默的點點頭，發現趙瑩兒已經再次回到了魂體應有的虛幻狀態。
看來，即便是南鬥生炁，也只能暫時逆轉虛實，而不可能讓一個魂體真正的擁有肉身。
但即便如此，也已經足夠離譜。
“丞相，不知她現在能否見光？”
姜祁看向一旁一直笑而不語的諸葛亮。
“離開地球，直面太陽都無所謂。”
諸葛亮的聲音很輕，但內容卻霸道無比，充滿了自信。
我的法，怎麼會有弊端？
姜祁品出了如此意味。
“不過，鬼軀依舊是鬼軀，這一點不會改變。”
諸葛亮又補充道：“對於尋常生人來說，還是會有影響，所以，你還是給她找一個寄宿之物。”
姜祁聞言，下意識的拿起手中的雙魚玉佩，放在了趙瑩兒的面前。
肯定是不能把她留在諸葛亮這裡的，武侯也沒有義務幫姜祁這種忙。
至於送回趙雲那裡，也不太妥帖，畢竟接下來已經可以預見，子龍廟少不了神秘局的光顧。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由姜祁帶着，只要趙瑩兒不出現在人前就好。
“趙……你先跟着我一段時間，可好？”
姜祁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稱呼趙瑩兒，便含糊的混了過去。
趙瑩兒看着姜祁手裡的雙魚玉佩，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等等！”
姜祁突然收回了雙魚玉佩，他險些忘了，這雙魚玉佩對趙瑩兒來說，基本上就是一個折磨了她三百年的牢籠。
“抱歉。”
姜祁真心實意的道歉，而後翻看起自己身上的物件來。
十八子？不行，這玩意本質上是一個儲物空間，不能作爲鬼軀的寄宿。
短刀？更不行，這是殺伐之兵，裡面還有一道龍氣。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
在諸葛亮驚異的目光中，姜祁掏出了盤龍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