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
周衍重複了一句，心卻莫名其妙顫抖了一下。
不知道爲什麼，他聽到這個字，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他當然知道龍是什麼，他也曾想過這個世界爲什麼沒有龍，後來他才知道，龍只是神話中的生物，在太古時期就已經滅絕了。
據說滅絕的時間，比無極神、物父、泣血之眼等禁忌中的禁忌還要早。
所以他並沒有把這個生物放在心上...
而現在，出現了。
他擡頭朝蟬看去，發現蟬也正在看自己。
兩人目光對視，眼中都有疑惑。
周衍道：“爲什麼是龍？”
蟬道：“我應該問你，爲什麼關於你的身世秘密，卻涉及到了龍，你不是周家獨子嗎？”
周衍想了片刻，才深深吸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只有我父親才知道吧。”
他心中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了。
他十分確定，周遠雄就是一介凡軀。
問題還是出在自己那個神秘的母親身上。
或許，只有慢慢修煉，把《萬古葬魔經》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揭開這些秘密吧。
他嘆了口氣，給蟬道了個歉，然後找來了息霓裳給她治傷。
息霓裳氣得滿臉通紅，剛跑進屋便大聲道：“怎麼回事！周衍你到底在做什麼啊！你知不知道她對於這場戰鬥來說有多重要？”
“蟬天生神眼，又有神紋附體，可通陰陽。”
“這一次神災，她能幫上大忙。”
周衍無奈一笑，擺手道：“別說了，這次是意外，我就是查一查身世，莫名其妙就搞成這樣了。”
“滾滾滾，出去出去。”
息霓裳擺手道：“別煩我，我給她療傷。”
被趕出來的周衍只能苦笑，但突然，門又被大力推開了。
蘇紅雪滿臉怒氣走了進來，眼中卻是一片憔悴。
她看着周衍，目光不善。
周衍疑惑道：“怎麼了？”
蘇紅雪冷着臉，沉默很久，才道：“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等我？”
周衍心中一動，忽然想起自從前晚受傷，她好像就一直在隔壁房間等着，一直認爲自己還未甦醒。
而自己第二天醒來之後，直接化身“師傅”，去殺了鎮遠侯，又去了域宮和黃戚過招。
把她...忘記了。
有些歉意，他訕訕一笑，看到蘇紅雪這個表情，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蘇紅雪道：“要不是聽說你這個大高手今天又贏了一場，我還不知道你已經甦醒了。”
周衍苦笑道：“那個...不好意思啊，我還...”
“不用道歉！”
蘇紅雪咬牙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說的不錯，你不欠我的，你如果不救我，我早就死了。”
“我也不要你負責了，沒有意思。”
說話的同時，她眼眶突然紅了。
強忍着淚水，繼續說道：“我不想做一個出氣筒，你心中不平的時候就對着我發脾氣。”
“我也不想那麼下/賤，去嫁一個想不起我的人。”
說完話，她根本不待周衍回覆，便直接走出了房間，重重關上了門。
周衍躺在椅子上，身體有些僵硬，腦子有些混亂。
天氣並不冷。
他緊了緊衣服，重重吐了口濁氣。
來到這個世界半年，似乎一直沒有喘過那口氣來。
渾渾噩噩，混混沌沌，歷經生死，破土復甦。
本來打算從青州好好開始，又遇到了污染，和蘇紅雪扯上了不明不白的關係。
小青還被無極神污染，隨時有神災之危。
劍城的事，一團糟，現在局勢都不明朗。
還有身世之謎，明月復甦之夢...
真是夠亂的啊。
他搖了搖頭，雜念太多，繁瑣無盡，他真的想一口氣把這些東西都打碎。
至於蘇紅雪，他是有歉疚的，但是有限。
只是對於這些恩怨情仇，他已然有些疲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息霓裳才從房間走出來。
她瞟了周衍一眼，笑意吟吟，道：“被反噬了？”
周衍沒有說話。
息霓裳笑容更濃，道：“紅顏如火，能暖人，也會燒身的，有的人啊，總算是倒黴了。”
周衍依舊沒有說話。
息霓裳繼續道：“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呢？蘇紅雪顯然是對你很失望。”
周衍道：“我本就不需要給她希望。”
息霓裳道：“影瞳呢？你又怎麼給她希望？明月妹妹可容不下她。”
“還有郭凝霜，那丫頭似乎對你很癡心。”
“你鋪這麼開，收得住嗎？”
周衍道：“別說了，夠煩了。”
息霓裳道：“你夠煩了？你這些事鬧翻了天都只是感情問題而已，算個屁啊。”
“這次劍城之災，才讓我夠煩呢。”
說到這裡，她咬牙切齒道：“神災爆發在即，暗黑魔國落井下石，派了不知道多少人來搗亂。”
“北斗、紫薇兩大天國同樣趁火打劫，連聖級人物都出動了，就是爲了關鍵時候把我擋住，讓神災蔓延。”
“北辰、天樞兩大神國也想搗亂...”
“而同時，我搖光各域之角逐，又在暗流涌動。”
她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道：“等老孃把手頭上的事忙完了，真正決戰的時候，非要把他們一個個打得稀爛，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而你，周衍，無論是基於你自己的目標，還是爲了客觀事實，你都必須要贏宗厲。”
“種師滅是個強者，這個打賭我贏了，我能破局，懂嗎？”
周衍站了起來。
眼中灰暗一片。
他沉聲道：“我是真的很煩，我也想打一場，上一次殺的還不夠。”
“宗厲，我會贏他的。”
他說着話，也走了出去。
屋中安靜了下來。
蟬走出臥室，低聲道：“他怎麼了？”
息霓裳笑了笑，道：“當一個人被無數麻煩纏身的時候，自然會覺得煩惱，甚至憤怒。”
“他想要逃避是不行的，只能打碎，將一切打碎。”
蟬道：“你好像在激勵他？”
息霓裳道：“一般人無法激勵他，他這個人太有主見，又有惰性...”
“現實會激勵他的，如果他不想失去的話。”
蟬想了想，道：“爲什麼你對他挺特殊的。”
息霓裳瞥了蟬一眼，道：“我對你也挺特殊的。”
“歷史的車輪滾滾而過，天下格局之變暗流涌動，真正瞭解這個世界的人，會明白其中的變化。”
“亂世會誕生兩種東西，一是螻蟻，二是英雄。”
“搖光需要英雄，我的明月妹妹也需要英雄。”
蟬沉默了很久。
她疑惑道：“神母大人坐鎮搖光，需要擔心什麼呢？”
息霓裳笑了笑，道：“搖光需要的不是我，是一個能夠真正破局的人。”
“破局，不是眼下之局，是時代之局。”
“站在時代的肩膀上，那才叫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