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竟想殺人？”
蘇紅雪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兩百多無辜的百姓，他竟然想殺掉？”
姜萬里也是眉頭緊皺，看着上空不言不語。
但那兩人的對話，是如此清晰。
明軻想殺，息霓裳不想殺，但顯然明軻的話不停逼迫着息霓裳，已經讓她漸漸沒得選擇。
畢竟這八件聖器，是明軻可以掌握的，而息霓裳必須要把力量花在控制這二百多人上面，沒法和他硬碰硬。
否則，這些人一散，就真的難辦了。
蘇紅雪氣得咬牙大罵道：“明軻你無恥！這...唔...”
她話還沒說完，姜萬里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低聲道：“事關重大，明軻這樣做雖然自私，但誰敢說做錯了？”
“青州城，可是有幾十萬人。”
聽到此話，正要發作的上官正也愣住了。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一種恐懼。
若是這羣人真的進了城，那青州恐怕直接會變成修羅地獄，可怕的污染會讓那個未知的存在直接復甦。
那時候，天知道會出現怎樣的大禍。
蘇紅雪咬着牙，掙扎着道：“放開我，反正我不同意，他們分明沒有錯，只是被蠱惑了而已。”
姜萬里嘆了口氣，道：“那又怎樣？你有能力阻止嗎？我有能力的話，我可以幫你，但這裡有八件聖器。”
“我們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什麼也改變不了。”
聽到此話，蘇紅雪的身體都不禁一顫。
周衍看着四周的百姓，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
他也是芸芸衆生之一，他前一世也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他知道這些人的生活是多麼辛苦。
他們靠自己的雙手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爲了有口飯吃。
但當困難出現的時候，他們卻總是最先被放棄的。
被污染是他們的錯嗎？不，是我周衍的錯。
可是站出去又能怎麼樣？連蘇紅雪都改變不了，我又如何改變？
周衍嘆了口氣，朝前看去，心中卻忽然一顫。
他看到人羣之中，一個年輕婦人緊緊拉着一個大約三四歲小女孩的手。
雖然被污染了，雖然眼中散發着淡淡的血光，但她還是僅僅握着，未曾鬆開片刻。
意識被控制，都拉着手...這是一種本能。
母親的本能。
這一幕，像是一根刺，深深刺進了周衍的心。
不是要走自己的路嗎？不是要做自己嗎？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
周衍忽然站了出去，大喊道：“明軻，你根本不是爲了青州着想，你是想拿這兩百多條命，去買自己的前途。”
聲音傳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蘇紅雪等人駭然轉頭看向他。
息霓裳眯着眼，忍不住笑出聲：“說得很準確。”
明軻臉色陰沉，強大的氣息鎖定着周衍，道：“青州數十萬百姓的生死存亡，豈容你開玩笑。”
周衍冷冷道：“張口百姓閉口百姓，你眼前這些人就不是百姓了嗎？”
明軻道：“因小失大，不顧全局，乃愚夫所爲。”
周衍擺了擺手，道：“那你不想驚動神帝又是爲什麼？也是爲了百姓着想？”
“你明軻年紀輕輕，二十出頭便是天地之境，性格溫潤，學富五車，天資卓絕啊，很多人對你很期待吧？”
“你註定是前途光明，你也把自己當成一顆明珠，你當然不希望這些事傳出去，在你的履歷上添上一筆污穢。”
周衍大笑道：“其實你知道，如果真的及時稟告搖光神都，這個麻煩是可以解決的，但你害怕這會影響你的前途，你害怕大人物們覺得你無能。”
“所以你想殺人，你想殺了這些在你眼中微不足道的百姓。”
“你根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虛僞小人。”
“即使你是光明之道的人，那你也是光明之中的污穢。”
周衍把憋在心中的不平之氣全部發泄了出來，整個人都舒爽了許多。
做自己，果然很爽。
“哈哈哈！”
息霓裳不禁大笑道：“你這小子有意思啊，敢這樣說我們太學宮最傑出的弟子，你要知道，他可是聖人欽點的接班人。”
蘇紅雪也是一臉驚訝，她想不到周衍竟然會站出來說話。
而且語氣如此尖銳，氣勢如此猛烈。
“夠了！”
明軻低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至少我這樣做可以保證青州無恙，我問心無愧。”
“你們...一個個搖脣鼓舌倒是厲害，那你們倒是想辦法啊。”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復之前那淡然自若的模樣了。
他看向周衍，寒聲道：“你身爲太學宮弟子，在神門掛了職之後，便不識經緯了嗎？如若是這樣，我便代你們青州太學宮掌尊開除了你。”
周衍道：“我讀書聞道，尊的是聖人，敬的是先賢，不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平輩師兄。”
說到這裡，他輕輕一嘆，道：“至於想辦法，不用想了，我已經感受到了師尊的呼喚了。”
息霓裳一臉疑惑，師尊？他有師傅？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蘇紅雪則是激動無比，那位神秘的前輩到這裡了嗎？
太好了，如果他來了，那一定可以迎刃而解了。
在蘇紅雪的心目中，那位高人簡直是無所不能的太古禁忌大能。
周衍回頭，順着叢林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着“師尊”。
跑進了叢林，跳下了數丈高的山崖，周衍毫不猶豫戴上的白色驚悚面具。
披着黑色的披風，把光明之劍揹負在身後，釋放出暗黑之氣，整個人氣質大變。
然後他低聲道：“傀儡娃娃，散發威壓，別露出屬於你的氣息，然後...準備開飯。”
話音落下，一股來自於太古禁忌的威壓頓時散發而出，但卻屏蔽了天機，讓人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氣息。
認主了就是爽，權限果然高了很多。
只要傀儡娃娃不露出真容，就可以掩蓋天機，讓他們察覺不出。
想到這裡，周衍笑了起來。
而另一邊，上官正也是滿臉激動，興奮道：“是他！是那位偉大的前輩！他好像來了。”
姜萬里皺眉道：“你是說，那晚你們在亂葬崗遇到的那個神秘人？”
“對。”
上官正道：“他絕對是真正的強者，足夠解決這個麻煩。”
天空之上，息霓裳和明軻聽到此話，也是有些震驚。
息霓裳不禁道：“姜萬里，你說的是？”
姜萬里道：“神母大人有所不知，之前在城東亂葬崗，有一神秘人路過，順手幫飛雪他們解決了靈屍。”
“那人修爲之高難以估量，我至今猜不到他身份。”
息霓裳疑惑道：“神秘高人？修爲難以估量？到底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上官正道：“當時我欲留下，他便問了三個問題，屬下無法作答。”
息霓裳皺眉，眯眼道：“哪三個問題？”
上官正苦笑道：“一問光明紀元之初，那位象徵着災難、毀滅的存在如今身在何處。”
“二問劍域上空四柄太古戰劍何時懸掛，其主是誰。”
“三問上代紫薇天帝是否葬身邪惡之海。”
聽到此話，息霓裳臉色頓時大變，驚聲道：“上代紫薇天帝葬身於邪惡之海？”
明軻也是身體猛顫，瞪着眼睛道：“那人到底是誰？”
“你問我是誰？”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遠方傳來，低沉而厚重，像是攜帶着萬鈞之勢。
所有人都不禁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見樹林深處，一個戴着白色驚悚面具的身影大步走出。
他一字一句道：“古老忠誠的守衛！”
“災難永恆的對手！”
“行走於陰陽之間的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