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血嬰模樣大變,雖然還是嬰兒的模樣,但卻是多出了兩條手臂,一個腦袋。
渾身被濃厚的血色霧氣包裹着,散發出一股令人心驚膽寒的惡意。
血嬰擋在馬車前面的道路上,幽綠的眸子向馬車看來,嘴巴微咧,似野獸般做蓄勢欲攻擊狀。
“公…公子!”
車伕看到血嬰攔路,頓時面無血色,臉都白了,驚恐地看着擋在前面的怪物不知所措。
“冷靜,遇到事情不要慌,來,先喝一口酒壯壯膽子。”
辰風笑着從旁拿出一壺清酒,遞給車伕,穩定車伕驚恐的神情。
“鋮!”
辰風手中一揚,火光下冰冷寒光泛出,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爲剛剛斬殺那山魅染了山魅血的緣故,辰風總感覺這佩劍相比之前一開始的時候多了幾分森然之氣。
“這把劍不錯,等回去讓二舅哥幫忙一下,應該可以煉製成一把靈兵。”
“嘶!”
那怪物見辰風揚劍,頓時貓臉一樣的無毛臉上露出兇戾樣,口中發出似人似獸的低吼,四肢微微弓曲下爬,後背高高拱起,呈現出野獸的攻擊前的狀態。
馬車上的車伕見此,早已一顆心都幾乎提到嗓子眼,滿臉驚恐大氣不敢出。
連忙扒開酒壺的塞子,痛飲幾口,似乎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辰風則是臉色不變,反而大喝道:“好你個血嬰,上次本座心善饒你一命,你竟不知悔改還敢在我面前逞兇,今天繞你不得!”
“嗷嗚——”
怪物口中發出似人似獸的低吼,幽綠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辰風,兇光畢露,雙腿一蹬,迅如閃電般向馬車襲來。
辰風見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怕的就是血嬰不敢出手,直接逃跑掉了。
現在卻是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已經可以宣佈血嬰的死期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闖進來,下輩子記得我的面容,可千萬別再惹我不高興了。”
辰風猛地一甩佩劍,就有一股強烈魔道氣息的罡氣浮現,腐蝕空氣中的血嬰妖力,發出漬漬漬的響聲。
試試我新發明的招式,專門剋制你們這些妖邪。
劍光一閃,劍過無聲。
那一瞬間,血嬰只來得及做出一個微微停頓的動作,就沒有了知覺,沒有了意識。
原本惡意滔天的神情消失,剩下的只有疑惑不解。
當車伕看見辰風收劍的時候,回過頭看到的血嬰已經變成了兩半落在地上,屍體上瀰漫着血色的罡氣,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消融。
“公子,妖邪就……這樣死掉了嗎!”
辰風沒好氣地看着車伕,一臉的無語。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好了,先進城吧,趕了一天的路,是時候該好好休息一下。”
“是。”車伕應諾一聲。
許是知道不能急,之後的一路都很是平靜,辰風坐着馬車很快就來到了今晚的休息之地,慶平縣。
說是城池,其實也只是一座很小的縣城而已,低矮的城牆,破舊的城門。
雖已是黑夜,城門卻依舊打開着,似乎從未又關閉過,也根本沒有縣衙的兵士在城門口把守。
因爲車伕來過縣城,辰風就讓車伕直接往客棧去,等明日天亮再啓程出發。
走進客棧之中,裡面已經有些許遊俠行商,聚一起閒聊攀談。
車伕原本打算在馬車上將就一下,但在辰風說出自己請客之後,屁顛屁顛地就跟着辰風過來蹭吃蹭喝。
兩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向小二要了一些吃食。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對話吸引了辰風的注意。
“哎,你們聽說了沒?西邊那個平樂鎮裡有兩百多口人全都死了。”
“聽說了,我姐夫就是縣衙門當差的,一早就聽說了。”
“怎麼死的?又遇到山匪了?”
姐夫在縣衙門的藍衣男子搖搖頭:“這事兒可比山匪邪乎多了,你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死的?說出來你都不敢信!”
聞聲,客棧裡的客人全都回過頭來,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這個****活動很少,基本是一家事百家傳,何況是這麼大的案件,他們自然有濃重的好奇心。
“別賣關子了,快講講怎麼回事?”
藍衣男子神秘兮兮地湊到了人羣中間:“聽我姐夫說,那些人都是被妖邪搞死的,每個人都是從脊樑骨被豎着剖開,內臟和血肉都被妖邪從後面挖空了,只剩下一根骨頭頂着皮囊。”
“天啊,什麼妖邪竟然如此狠毒,那可是二百多口子人啊!”
“聽說是個深山裡的惡妖,成精很多年了,手段極其血腥,最愛拿活人血肉做補品,而且來無影去無蹤,連武者們都害怕。”
酒客們聞聲譁然,紛紛瞪大了眼睛,無一不誇讚其殘忍。
辰風邊喝茶邊聽,逐漸從藍衣小舅子的口中瞭解了平樂鎮案件的來龍去脈。
昨日晌午剛過,大概是未時三刻,有一個住在東樂縣的豬倌到平樂鎮做生意,準備去買王寡婦家的豬仔。
本來這件事三天前就已經商量好了的,王寡婦選擇的是上門送貨,並承諾豬倌絕不食言。
但奇怪的是,王寡婦一連半個月都沒趕豬過來,眼見着行情大好的豬倌就坐不住了,於是親自過來一趟。
但平樂鎮此時卻靜謐的嚇人,風中還飄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豬倌心裡直犯嘀咕,可是又覺得不能白跑一趟,於是壯着膽子就走了進去,結果一路上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王寡婦家住在第三街的頭一家,大門從不上鎖,爲的就是方便前來幫忙幹活的成年男子進出。
豬倌來過好幾次了,於是喊也沒喊就推門走了進去。
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要是喊幾嗓子讓街坊們聽見,畢竟是好說不好聽。
彼時,院子裡到處都是血一樣赤紅的液體,裡面還夾雜着粉色的碎肉和沾滿黏液的內臟。
王寡婦就坐在堂屋的門檻上,面無表情地睜着眼,眼神空無一物,直愣愣地看着他。
根據豬倌當時的回憶,王寡婦除了不會眨眼和臉無血色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豬倌接連叫了她幾聲,這位平日熱情似火的王寡婦卻絲毫反應都沒有。
豬倌本來就是個急脾氣,見寡婦不理會,頓時就變得不耐煩了,於是上前推搡了一把。
結果這一推搡不要緊,王寡婦立刻後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緊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就發生了,王寡婦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豬尿泡一樣癟了下去,只剩下一張貼地的人皮,胸口部分被斷裂的脊椎骨刺破,露出陰森骨茬。
豬倌當時就嚇傻了,也顧不上惦記王寡婦家的豬了,立刻就解了車套,快馬加鞭地趕去了縣衙門。
慶平縣的縣官老爺本來任期將滿,馬上就要升遷,所以整天燒香磕頭,求諸佛保佑,祈求治下千萬不要發生什麼命案。
結果豬倌來到衙門前就敲了堂鼓,又把王寡婦的事兒添油加醋說了半天,惹得縣老爺二話不說,立刻賞了豬倌四十大板。
豬倌說我特娘地冤不冤?我就是想買個豬仔兒,又不是買個寡婦,我招誰惹誰了?
隨後,縣老爺讓班頭帶着衙役趕去平樂鎮,果然發現了二百多具空殼死屍,除了碎裂的內臟之外,其他的血肉全都不翼而飛。
當時帶班的班頭是個很有經驗的捕快,他當機立斷,率衙役追隨血跡追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峽谷,立即就有了驚人的發現。
在這峽谷的底部,許許多多鮮紅血肉覆蓋谷底,場景猶如修羅地獄,到處都散發着一股嗆人的腥臭味。
但更讓人膽寒的是,那些離開了軀殼的心肝脾胃像是擁有生命一樣,展現着和呼吸一致的律動,不斷地在血泊中跳躍着。
“那是什麼?”
藍衣小舅子回過頭看着一位酒客:“什麼是什麼?”
“被掏出來的內臟……怎麼可能還會跳動?”
“這都不明白?肯定是因爲妖邪把它們煉化成了怪物。”
話音剛落,衆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立即就腦補出了血肉峽谷的場景。
此時的夜色逐漸濃郁,夜風呼呼出來,彷彿鬼嚎,哪怕繁華如江寧都經不住被一股陰森所覆蓋。
辰風四下打量,忽然看到站在櫃檯後方的掌櫃露出了莫名其妙地笑意。
那種笑有些讓人不太舒服,就像是隻有嘴巴上揚了一下,但是上半張臉完全沒有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