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仙還想說什麼話，但她很害怕被人聽去了害自己，生生憋住了。
方沂小聲說：“別擔心，團隊裡的人雖然不是我的親媽，但不會去亂說的。”
劉天仙立刻把話傾倒出來，“方沂，你在變化，你發現沒有？”
“變化了什麼？”
“你好像開竅了，我還以爲得……還好我是不太在意的，因爲我沒那麼矯情，我是不一般女子。”
方沂摸下巴，想起先前在網上看到的劉總攻心理分析，他道：“也許其實是你開竅了呢？你確實是不一般啊。”
劉同學不願意承認，“你胡說。”
她似乎也被這個問題驚住了，轉而岔開話題，“這片子要是撲街了……唉，我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的，可是對面畢竟是國際章，是國際章啊……”
她碎碎念起來，“我覺得國際章根本演不了小甜心，更別說小妞電影了，但觀衆捧場，我也沒轍，觀衆不在乎。”
又重複一遍，“那畢竟是國際章。”
說起來，劉天仙似乎在合照的時候，墊腳數什麼，方沂不在意這些媒體，但劉天仙嘴上不在意，實際還是在意的。
她畢竟從小被娛記折磨過一番，多少有點ptsd。
方沂問她，“片子放完了，記者是多了還是少了。”
劉一副你終於注意到了現在不是我在動搖軍心的模樣，“少了。”
“明天會更多的。”
看她實在很緊張，方沂繼續解釋道，“這些記者片子都沒看完，肯定不會跑回來，要等口碑發酵了才知道，所以我說明天記者纔會更多。”
劉天仙相當惆悵：“那畢竟是國際章啊。”
“哈！”
“嘿！”
方沂忽然突兀的對着空氣刺拳起來，並伴隨有輔助發力的爆破聲，他模仿人惟妙惟肖，臉上的表情兇狠，讓劉天仙一看就笑出聲，又難爲情：
“我沒有怕國際章！你不要學我！”
“這專利姓劉嗎？”
“你，你……”
她憤怒地撲過來，眼睛對上方沂，那種要吃了他表情不能堅持得久，很快變溫柔，“不管是好還是壞，這都是第一部我和你的電影了，又是在生日後上映，我永遠也忘不掉。”
“是。”
但又憤怒了，“多說一個字會怎麼樣啊。”
“是啊。”
“你，你……”
京城的第二場路演，《愛有來生》劇組這邊也沒有比第一場來太多記者，不僅僅劉天仙失望了，其他人也開始失望起來。
記者是一幫信息掮客，對情形的掌控比一般人更敏感。
衆多明星迴憶起自己“紅”的那一瞬間，往往都要談到記者的態度變化。因此，他們爆紅的時候會厭惡甚至毆打娛記，但沒有娛記來圍着了，心裡又會本能的惶恐。
按照這種邏輯，《愛有來生》確實情形不太對勁，回到酒店，當天來不及細想，早晨醒過來了，就意興闌珊起來。
劇組飛往魔都宣傳，雲端上空。
昨晚上唯一睡好覺的方沂找經紀人確認：“零點場票房是八點半出來？”
“對，現在正和中影那邊對數據，差別不大後會發給我們。中影也在關注我們的片子，八月是國產淡季，敢上映的大陸片子不多。”
方沂：“不是被逼無奈，誰願意虎口拔牙。”
劉真真露出苦笑。
現在就是八點半，到魔都得九點往後，一下飛機衆人的手機就會接收到短信，如果記者反應快，還會在虹橋機場攔住他們。能想到這一層的，估計無比的期望記者能來。
是生是死，很快要見分曉。
尤其是，地上的人可能已經知道了消息，已經爲他們做好了審判。
在這種難熬的沉默中，其實衆人也睡不着覺，當飛機開始下落過雲層時，俞非虹掀開眼罩：“不管怎麼樣，《愛有來生》這片子已經圓了我的夢，坦白講，能拍成這個樣子，我真的好滿意……晚上回去酒店，我大哭了一場……”
“只是，我害怕耽誤了你們，尤其是方沂和茜茜，你倆是籤的分成約，全身心的相信我……電影砸了，我肯定對不起你們。”
方沂和劉天仙要說話，俞非虹示意他們不要說。
繼續道，“我看了《中國電影報道》的雜誌，上面預估《非常完美》有七千四百萬票房，而我們的片子只有三千多萬……你們都是非常優秀的演員，爲電影增添光彩，唯一差最多的是我……所以，如果電影賣得不好，都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你們不要懷疑自己。”
這都是在對電影搞訃告了啊，開始分鍋了。
衆人都嚇了一跳。
女文青抗壓能力好像不太行，或者是她投入了太多精力，在這電影上患得患失。
方沂讓俞非虹講完了，掐着要降落的時間，拍了拍手，吸引到衆人的注意力：
“我注意到《非常完美》那電影的口碑其實不好，我們的口碑……說實話，我們都是專業的，片子好不好自己很清楚，我覺得是不錯的，影廳觀衆的反應也做不了假。”
他豎起一個手指頭，“口碑好，但不賣座的確實不止一部兩部，但口碑好一定不是負面因素，不要自己嚇自己。”
飛機上的冷氣充足，劉天仙整個人縮毯子裡，有些崇拜的看方沂，她腦袋上不知道從哪裡淘來了一兔耳帽。
毯子上的花紋也是粉色的，因爲之前很少用，所以每次挑都要花很長時間。
“第二個是粉絲的問題，有種觀念，認爲我們的粉絲多，零點場來的都是鐵粉，他們的評價本來就失真……但這也不要擔心，國際章的名氣更大，她電影的評價更失真，她這麼失真了，還能看上去那麼爛……”
衆人都笑起來，知道方沂是誇張在說，但沒之前緊張。
方沂看手錶，豎起第二個指頭，“現在零點場票房成績已經出來，第一批評價也會解禁，我不認爲沒得打，相反，下去了有鮮花和掌聲在……”
看了看窗戶下，正在快速放大的魔都城市羣。
“記者們會趕到機場堵住我們，牛皮糖一樣的纏着不讓你走……”
他說的煞有其事，大家都把眼罩摘了，輕笑着聽他說。
“當務之急是想一下怎麼回答記者，還有提前聯繫工作人員，找一條快速通道，不要在前戲上花太多時間。”
“哦，還要準備筆來簽字，注意不要一次性寫的太多，因爲後面寫的時候還很多……”
就在這時候，短信提前發到了。這東西有時候非得你完全落地，甚至出了機場才反應過來，有時候還在低空中，基站已經發過來了。
方沂掏出來看了下。
“零點場一百二十萬，《非常完美》當晚八十萬。”
他簡單報了一下信息，然後像拿着金牌一樣給衆人掃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