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錄音棚，還是那羣人。
但方別再看到他們的時候，以爲自己來錯了地方。
“胖子，你確定咱這不是到了哪個IT工作室？”
這一羣羣面黃肌瘦、兩眼無神、還全是黑眼圈的中年男子。
加上不少禿頂已經一看就好幾天沒洗澡的樣子......
感覺跟經常熬夜加班的社畜有得一拼了。
你確定這是一羣在業內頗有地位的老音樂人？
但下一刻，他們讓方別明白了，他們確實是搞音樂的。
因爲在看到方別的那一瞬間，所有人原本呆滯的目光全都“活”了起來！
“方老師！來唱歌啊！”
“方老師！你那串燒能再來一遍不？”
“方老師！你歌寫好啦！”
“方老師......”
這羣人熱情的讓方別頭大。
要不是看他們沒動手動腳的，方別真要把他們當成那啥開始正當防衛了。
結果方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進了隔壁錄音室裡。
他人還是懵的：“唱啥？”
這邊錄音棚之主，那個高度近視的高漸離隔着玻璃道：“方導，譜子和歌詞都放你那邊的話筒前了。咱們先放兩遍音樂，還有我們這邊錄好的歌，你先聽聽熟悉熟悉。這首歌還是在您那首I DO的基礎上改的。”
I DO嗎......
藉由一年四季變換的男人心事來道出樸實溫暖的男人愛情宣言。
仔細看了看歌詞，他們好像很好的GET到了這個點。
最起碼方別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他們後面補上的歌詞跟自己“背出來”的那部分有什麼區別。
看上去就像是同一個人寫的一樣。
強！
無敵！
聽了兩遍高漸離放的歌，方別臉黑了。
這特麼誰唱的？唱這麼好讓我怎麼辦？
嘆了口氣，他還是比了個OK.
閉上眼，醞釀一下情緒。
伴隨着前奏，他睜開眼。
“記得那年的秋天
相約一個微涼的海邊
如童話的情節，浮現在眼前
重拾那年的遺缺......”
來了來了！
感覺來了！
方別確實感覺不錯！
低音沒那麼低！高音也幾乎沒有！
曲子很平順！
正適合他的發揮！
於是他閉上眼，蹙着眉，雙手抱着話筒，宛若便秘。
哦不，是越發深情......
“習慣有你在身邊，未來故事情節
一起領銜來主演，最佳男女演員
你就像顆鑽石一般，閃爍每一天
溫暖着，彼此，笑臉
擁抱相約相守到天邊......”
一曲唱罷，餘音繞樑，數日不絕。
方別感覺成了！
睜開眼，玻璃牆對面那些人震驚的表情也告訴了他結果！
“怎麼樣？”
低頭瘋狂操作的高漸離擡起頭：“嗯，方導，你做個心理準備，我放給你聽聽。”
方別表情凝重，點點頭。
很快，前奏再度響起。
然後，方別那平淡卻又顯得深情的聲音響起。
方別猛地瞪大雙眼。
他萬萬沒想到......
自己唱的居然如此好聽！
簡直，簡直就是......
簡直就是周董跟Eason的合體啊！
深深一個長嘆，方別看向玻璃牆對面那些大佬的目光中不由帶上了幾分敬重。
這特麼都能拯救自己......
怕不是方文山、林夕、羅大佑、李宗盛、周董那個級別的作詞作曲？
你們爲何這麼叼？
但很快，劉芒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額......老方，這是調音還有加混響之後的效果。”
他拍拍高漸離肩膀：“小高，給他聽聽幹音。”
高漸離點點頭，只給方別放了幹音。
方別：“......”
他這才明白，剛纔高漸離爲何要自己做好準備。
這聲音問題太大！
雖然沒跑調，但是聲音問題太大！
具體可以拿他前世網上那些網紅去掉聲卡之後的現場LIVE做一下對比。
比如那誰跟楊宗緯合唱《涼涼》的視頻。
方別差不多就是那效果。
他頹了。
他整個人都頹了。
他想送大小姐生日禮物。
但不知道能送什麼。
人家小時候收到的禮物都特麼是火車皮、遊艇、私人飛機！
自己還能送她啥？
送啥人家都有啊。
想來想去，也只能“借用”前世自己還記得的歌曲之類的了。
“要不然你們再幫我補完幾首歌？我到時候送給她？”
劉芒兩條粗眉毛皺成一團：“堅持啊老方！堅持！你寫歌算什麼？人家大小姐那兒都你幾首歌了？現在要給驚喜！什麼特麼叫驚喜？
當然是以前沒發生過的事情纔是驚喜！你能給的驚喜是啥？當然是特麼你自己唱歌給她聽啊！”
方別攤手作無奈狀：“那咋辦嘛。”
我唱歌這麼菜。
“學啊！練啊！不會不學不練什麼時候能行？”劉芒開始給他灌雞湯，“連爲她學唱歌都不敢，你還說你喜歡她？”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熟悉......方別琢磨了半天也沒想來起是在什麼地方知道的這句話。
他嘆了口氣：“所以呢？怎麼練？”
劉芒嘿嘿一笑：“這裡這麼多人，教你從唱歌發聲開始練還不簡單？只不過老方，時間就剩不到半個月了，你恐怕要辛苦點兒了。”
大小姐！我劉芒能幫你的就到這兒了！
公司二人之下的位置你可得念着我的好哇！
方別思索片刻，睜開眼，目光堅定：“幹了！”
不就是唱歌嗎？我不會還不能練？
我特麼又不是電競選手！
不會！不學！不練！
我可不是混吃等死的癩皮狗！
“好！練特麼的！”
............
十二月二十九日，陰，1~3°
宜：看書，唱歌。
忌：戀愛，表白。
夜晚十一點，已經熄燈的寢室裡。
聽着旁邊張曦兮悠長的呼吸聲，蘇沐凜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在想着兩天後的歌友會，想着《你的名字》的票房，想着方別......
其實辦這個歌友會，並不是爲了什麼粉絲。
她只是想唱歌給方別聽，但又不太好意思單獨給他唱......
還有《你的名字》。
她覺得這就是方別送給她最好的禮物。
票房其實不重要。
她之所以關注票房，就是因爲票房越高，證明越多人能看到他們兩個扮演的......情侶。
蘇大小姐也有點兒小苦惱。
都說別人電影電視劇演情侶，就會多出來CP粉。
可爲什麼就沒有自己跟方別的CP粉呢？
大小姐感覺很不爽。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原本有CP粉的。
但那些發的帖子微博什麼的，都被蘇二哥派人鎮壓了......
最終大小姐還是沒忍住，她掏出電話給方別撥了過去。
過了好久，那邊才精通。
然後沒人說話。
大小姐能聽到方別的呼吸聲，於是她也不說話，就是靜靜聽着。
然後那邊方別沒忍住開口詢問：“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那個啥來了？記得多喝熱水。”
“......”大小姐睜開眼，沒好氣道：“沒有，我就是問問你在幹嘛。”
“我......”那邊方別咳嗽兩聲，聲音嘶啞，“我在那個啥，準備睡覺。”
這時，蘇沐凜敏銳地聽見方別那邊有點兒嘈雜，好像有人在跟他說話。
“你在哪兒？”
“我在公司。”
“你說謊。”大小姐聲音平淡，“你電話上有我裝的定位軟件，你現在不在公司。”
方別：“......臥槽？！怎麼可能！我怎麼不知道？！”
黑暗中，大小姐的眼神犀利起來：“你果然不在公司！”
她根本就沒裝什麼軟件，這純屬詐一下方別！
沒想到他就上當了！
那邊方別傻了。
但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其實吧，就是劉芒吳凱他們倆太寂寞，就拉我來酒吧坐坐。”
這段時間他聲音都練到嘶啞了，每天十幾個小時高強度練歌，爲的不就是兩天後給大小姐驚喜？
所以現在他絕不能暴露！
“酒吧？”大小姐聲音高了八度，“你別跟他們鬼混！”
“也不是，就是個音樂靜吧。我不想來，他們倆非拉着我來，我也沒辦法。”方別習慣性甩鍋。
“嗯，別喝酒，我可不想明天一睡醒就看新聞說你又抱着哪個女的在乾嚎。”
“......不會不會。”方別乾笑兩聲，“對了，你那個歌友會打算在哪兒辦？”
“京城，記得來。”
“放心，一定到。”
“嗯。”
“那......晚安？”
“晚安。”
“我掛了？”
“先別。”大小姐輕聲道，“你什麼也不用說，讓我聽一會兒。”
“......好。”
大小姐把聽筒放到耳畔，閉上雙眸。
聽着方別的呼吸聲，她漸漸進入夢鄉。
牀對面的張曦兮睜開眼，砸吧砸吧嘴。
“甜死我了......”
............
十二月三十一日，陰轉小雪，-4~3°
宜：唱歌，看書，看電影
忌：上網，開房
橫店，還是那個錄音棚。
方別一曲唱完，睜開眼：“怎麼樣？”
對面鴉雀無聲。
良久，有人開始鼓掌。
然後一羣人一起鼓掌。
甚至劉芒還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花——這是起太早剛纔打哈欠冒出來的。
“完美！”高漸離不由讚道：“方導，真的，你唱的真的很棒！”
一羣音樂圈老一輩大佬紛紛點頭稱讚。
天賦高的他們見的多了。
但能親自培養出一位天才，這種養成的感覺讓他們更爽！
方別點點頭，恭恭敬敬給大家鞠了一躬：“謝謝大家這些天來的幫助！以後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力所能及，方別一定會幫！”
大傢伙欣慰不少。
方別現在的咖位自不必說，他還能如此懂禮貌，只能說他們確實沒看錯人。
劉芒等他說完，拉着他就要走：“什麼都別說了！趕緊的！我帶你去找人弄一下造型，然後換上那套西裝直接去京城！”
“好！”
兩人火急火燎的跑了。
待他倆離開後，高漸離忽然笑了：“老幾位，有沒有興趣去捧個場？”
“正有此意！”
............
幾個小時後，趕往機場的車上，劉芒掏出手機打開微博給方別：“老方，這幾天一直沒讓你看，就是不想打擾你的思緒，現在你看看吧。”
嗯？方別挑了挑眉。
他接過手機，只見一個認證爲“華國知名唱作人”的大V幾天前發了條長微博。
“扒一扒方別，他真的是‘才華橫溢’的音樂唱作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