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這張寶貴的門票,第二天,我便踏上了直奔省城的火車。我們的這座城市離省城有一千多裡,不過還好,我乘坐的是特快,只用了三個多小時,便到達了省城。
來到了這個五彩繽紛、讓人眼花繚亂的大城市,我的心情不錯,到達了省畫院的招待處,辦好了手續,沒什麼事了,便出來散步。
這個時候已經是向晚時分,省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好不熱鬧。我隨便地四處看了看景緻,覺得有些飢餓了,便踱進了道邊的一家小店“徐記扯麪館”,想來一碗扯麪,解決一下晚餐問題。同時,也由於我最近認識的那位書法高手徐天虹,由於和徐天虹有了那麼一份特殊之緣分,所以現在看到了“徐記”這樣的字,便覺得有些親切感。
前天我所在的那個城市是一場大雪剛剛過去,但到了省城這裡,卻見不到任何的下過雪的影子,只是氣溫很低,所以我進了這家小館以後,頓覺得一股暖意撲面而來,先別說吃什麼,就衝這份溫暖,在這裡呆上這麼一個來小時,也很值得。
這家小館的店面並不大,屋子裡吃麪的客人也不是很多,掌櫃的就在前臺,是面相很和善的中年夫妻兩人,一見到有我這樣的客人來了,男主人馬上很熱情地招呼我,把我安排到了一個靠窗的好位置上,一邊麻利地擦着桌子,一邊問我要什麼。我說就來你們這裡的主打麪食, 一碗扯麪即可。掌櫃的笑了,說:“要吃扯麪,您到我們這裡可是來着啦,哈哈。咱們徐家老店的扯麪,是祖輩傳下來的手藝呢!好幾十年啦,來吃過的人沒有不說好的!不過光吃麪您也太單調了些,要不再來個小菜?素的有涼拌海帶絲、素什錦、花生米或土豆絲什麼的,葷的有滷豬頭肉、醬豬蹄、家鄉腸和羊雜,您一樣兒都來上那麼一點兒,就着扯麪吃不也味道更足一些不是?”
我覺得這個老闆很能說,一張嘴就這麼叭叭叭地不停地白話,伴隨着那沒邊的熱情,讓你不買點兒都不好意思,我笑了,說道:“好吧老闆,那就聽您的啦,葷的、素的您隨便地一樣兒來一盤兒,就着扯麪,我相信肯定是好吃!”
“得嘞!先生您就先等着這麼一小會兒,少坐片刻啊,咱們的美味馬上就好!”說完,老闆便朝後臺去忙活了。
扯麪需要現做,所以我得多等一會兒,但涼拌菜是很快的,掌櫃的沒去後邊多會兒,一盤油光泛亮、鮮嫩脆爽的素什錦便先端了上來,掌櫃的還是那樣笑容可掬,再加和藹可親地和我說道:“喲,先生,我倒是忘了,您光這麼幹吃菜也乏味些吧,要不要來瓶好酒?您是喜歡喝白酒還是喝紅酒?今天啊,天涼,就不建議您喝啤酒啦。”
這個掌櫃的真的是很會做買賣,而且很懂得心理學,看看, 這麼一說話,是直接把我帶到了一個圈兒裡,已經不是在考慮我喝不喝酒的問題了,而是我倒底要喝哪種酒的問題。
我向他笑了笑,道:“掌櫃的,酒我就不喝啦,現在是晚上了,少喝點酒有助於睡眠,謝謝您了啊。”
我們正這麼很熱鬧地說着,旁邊又來了一對母女倆,那個年輕的母親也就三十來歲,一看就是在哪個機關上班的人,非常高雅,氣質不俗,那個小女兒充其量也就六、七歲,長得眉清目秀、齒白脣紅,非常地漂亮,一看就是個好胚子,長大了也是個俊俏人兒。讓我非常注意的是,那個小女兒手裡還拿着一卷的宣紙,上面還有一些墨跡,一看就是剛剛從哪個書法班回來。
我現在也算是個書法人,所以對和書法有關的事兒和人都特別地注意,一看到有這麼個小小的同道中人,不由得也產生了好大的興趣,心中對這個小女孩也產生了一種極強的親切感。
掌櫃的見勸我喝酒沒勸動,恰好又來了新客人,便馬上離開了我的這桌,又跑到了那對母女前熱情地招呼,把她們娘倆個也讓到了很靠裡面的一個位置上坐下,一邊麻利地擦抹着桌子,一邊笑吟吟地問:“喲,李大姐啊,今天您可來晚點兒啦,怎麼?閨女她們的書法班老師又拖堂了是吧?”
哦,看掌櫃的說話那口氣,應該是和這母女倆是熟人,這母女倆一定是常來這裡吃飯的。
但掌櫃的那人,年齡足有五十開外,這位“李大姐”充其量也就三十歲剛剛過,做掌櫃的女兒都行,但掌櫃的卻叫她“李大姐”,也不知道這個“大姐”是從哪兒論的。我不由得還是從心裡暗暗地佩服,掌櫃的太會說話太會來事兒了。
那個“李大姐”很不耐煩地說道:“是啊是啊,唉,今天的書法課又拖了堂啦,就說我們的這個丫頭啊,一個簡簡單單的橫的筆畫,她就是老學不會,學不會!把個老師給急的啊……”
掌櫃的笑道:“李大姐,您別急嘛,小孩子,學東西都得慢慢來、一點點兒地來不是?得,那煩心的事兒先不說了,咱們哪,現在開飯,開飯好不好?哈哈!今天,您還是那老三樣兒是嗎?”
李大姐道:“對,還是那老三樣兒,我們娘倆個一人一碗扯麪,再來個花生米,一盤涼拌羊雜兒,我閨女就愛吃個羊雜。”
“好嘞您哪,您只要稍等一會兒就得!”掌櫃的說着,又習慣性地拿抹布把桌子擦了一下,便轉身離去。
看着掌櫃的這個擦桌子的習慣動作,我心裡也是一動,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和書法有關的小故事,我決定要幫幫這對母女倆。
我來到了“李大姐”桌前坐下,微笑着說道:“剛纔,我聽您和掌櫃的說了,閨女練書法總是把個橫畫寫不好是吧?”
李大姐見我說話是非常的和藹可親,於是也很友好地対我說道:“是啊是啊,您說這個漢字吧,它最主要的就是這個橫筆畫吧,可我們家丫頭就是掌握不好要領,就是寫不好它呢……咦?不過我和您並不認識,您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我又笑了笑,道:“因爲我就是個教語文的老師,其中有一項工作內容就是專門研究書法。”
李大姐聽了這話頓時眼睛一亮,道:“哦!您是老師啊,怪不得您要說這些話,這可太好了太好了,那您給我們閨女好好地指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