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薛青山的差房出來後,秦少游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乾脆也回了屋,繼續習練吐納法,用它來煉化吸收體內剩餘的神光。
正練的起勁,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伴隨着朱秀才的詢問:“大人,您在屋裡吧?”
“什麼事?”秦少游收功問道。
“有客人來找您……”
朱秀才在提到客人的時候,聲音裡透着幾分古怪。
“客人來找我?”
秦少游眉頭一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除了雒城鎮妖司裡的這幫人,以及玉皇觀的諸位道長,沒人知道他來了雒城鎮妖司啊!
這個來訪的客人,會是誰呢?
秦少游並不認爲會是玉皇觀的人來了。
若是玉皇觀來人,朱秀才不可能以‘客人’相稱。而且以崔師兄的性格,也不可能讓朱秀才來幫忙通傳。
難道是文廟裡的夫子?
可是他與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來找自己又是爲了何事?
滿心疑惑的秦少游,把剛纔卸下來的一堆武器又重新藏在了身上,然後提起誅邪刀出了門,就見朱秀才站在門外。
不遠處還圍了幾個雒城鎮妖司裡的守夜人,都在用古怪的目光,朝着秦少游這邊打量。
秦少游沒理這些人,只是問朱秀才:“是什麼客人?人在哪裡?”
沒想到朱秀才還賣了個關子:“在水井那邊……至於是誰,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見他這副模樣,秦少游稍稍放了點心。
這至少說明,來訪的客人,是友非敵,並沒有惡意。
秦少游來到教練場,水井就在一側,此刻卻是圍滿了人,似乎在圍觀着什麼,不時發出一些嘖嘖稱奇的聲音。
“秦試百戶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圍觀的守夜人急忙散開,給秦少游讓出了一條道。
至此,秦少游方纔看見,在水井的井沿上面,站着一隻螃蟹。
那螃蟹的鉗子上面,還夾着一個用牛皮密封了的包裹。
包裹上面有水珠流動,化作了一行字:“賢弟秦少游親啓。”
這是我那好兄弟給我寄信來了?
才分別一天,就這麼想我了?
秦少游眉頭微皺,心說白清江水伯該不會是條母蛟吧?聽聲音不像啊。
同時,他也明白了鎮妖司裡的衆人,爲什麼會表情古怪。
一隻螃蟹來鎮妖司找人……這事兒,可不古怪嗎?尤其是那隻螃蟹還帶了包裹,包裹上面還寫了‘賢弟秦少游’幾個字。
他們沒有懷疑秦少游與這螃蟹義結金蘭,已經很給面子了。
沒見好幾個守夜人都在流口水,並小聲嘀咕,說這螃蟹看着真肥,蟹黃、蟹肉肯定多。
也就是這螃蟹聽不懂人話,否則早就給嚇跑了。
即便如此,它站在井沿上,也是瑟瑟發抖。
忽然,這螃蟹豎起來的眼睛瞧見了秦少游,急忙跳下井沿,飛快的從人羣中橫行穿過,來到了秦少游的腳下,高舉起了雙鉗,示意秦少游‘簽收’包裹。
當秦少游從它的鉗子裡,接過了包裹後,螃蟹立刻飛快的爬回了井口,跳入井中,很快潛到水下,消失不見。
竟是一刻也不願意在雒城鎮妖司裡多待,生怕會進了某個守夜人的肚子。
秦少游拿着信函回了屋,身後的守夜人呼啦一下就把朱秀才、馬和尚等人給圍住了,詢問那隻送信的螃蟹是哪兒來的,與秦試百戶有什麼關係等等……
不用說,秦少游與白清江水伯認了兄弟的事,很快就會傳遍雒城鎮妖司。
指不定還會傳出一些與衆不同的版本……
回到屋子裡的秦少游,打開牛皮包裹,發現裡面居然是禍鬥皮。
這件靈異物品,被秦少游扔在了離山,原本以爲是丟失或者損毀了,沒想到還在,並且被白清江水伯送還給了他。
這時候,牛皮紙上的水珠,開始飛快的涌動,化作了一個個文字。
秦少游看了過去,這居然是白清江水伯寫給他的一封信。
信中告訴他,禍鬥皮是灌口縣的守夜人,在打掃戰場、搜索殘敵的時候,在離山上面找到的,猜測是他們的物件,不敢藏私,便扔進白清江,並在江邊焚香禱告,講明瞭事情的原委,請白清江水伯幫忙送還。
當日的時候,白清江水伯雖然是藏在的水裡面,卻藉着雲霧之氣,將秦少游他們的行蹤看得一清二楚,知道這張禍鬥皮,是好兄弟的靈異物品,立馬就派螃蟹送了過來。
這螃蟹也是當日被甩上蛟背的那隻,難怪秦少游先前看到它的時候,會覺得眼熟。
而雒城鎮妖司的井下有暗流,能通到城外的凱江,這螃蟹就是從那裡過來的。
“看來那隻螃蟹,深得白清江水伯喜歡,說不定日後,就是他水府裡的蟹將軍了。”
秦少游在嘀咕了一句後,又開玩笑地說了句:“還好是螃蟹夾着送來的,不是魚腹藏書,否則我就是想解釋,恐怕也解釋不清楚了。”
白清江水伯這麼積極的幫忙將禍鬥皮送回,讓秦少游不再好意思摸魚,當即拿出紙筆,開始給白清江水伯寫起了推薦人員的名單和資料。
轉眼間,秦少游他們來到雒城鎮妖司,也有好幾天了。
在這幾天裡,秦少游他們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無論是黑蓮教還是青塘的人,都沒有出現在雒城。
相反,秦少游他們還收到了一些消息,說當日被白清江水伯給打崩了的青塘殘兵,在逃回青塘的路上,被早早得到了消息的守夜人發現,聯合衛所一起打了落水狗,掙到了不少軍功。
可惜那個清湯統領尚未被發現,不知道是逃往了何處,卻是讓最大的功勞,變的懸而未定。
這也讓沿途府、縣的鎮妖司、衛所,跟打了雞血一樣在尋找此人,恨不得刮地三尺。
在這幾日裡,那個被活捉回來的殺生菩薩,在赤衣使者不停不休的刑訊拷問下,也終於是扛不住,開口招供了。
據殺生菩薩交代,黑蓮教不是在抓秦琳和秦二郎,而是在請。
只不過是請的方式,稍微粗暴了那麼一點點。
至於爲什麼要請秦琳和秦二郎,則是因爲秦二郎乃是黑蓮佛主指定的靈童。
而秦琳則是有大潛力,能夠在黑蓮教裡成佛成菩薩的人。
甚至到了這個時候,殺生菩薩還想要蠱惑一下秦琳,說什麼只要加入了黑蓮教,都不用徵得佛陀果位,只要成了羅漢、菩薩,便可以斷肢重生,更勝往昔。
可惜秦琳對此嗤之以鼻。
斷肢重生?我都這一把年紀了,重生了又有什麼用?再說了,那玩意兒只會影響我做學問的速度,沒什麼意義。
至於靈童是什麼,爲什麼是秦二郎,以及其它一些與靈童、黑蓮教有關的情報,秦巧兒沒有講,秦少游也沒有多問。
保密條例還是要遵守的,這個案子既然已經移交給了赤衣使者,秦少游就不好再多過問,除非赤衣使者是要請他們綿遠縣鎮妖司一同協查。
轉眼又是一日。
這天,秦少游像往常一樣,在習練了吐納法後,開始編寫名單資料。
一騎快馬衝進了雒城鎮妖司,打破了這幾日的寧靜,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