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院子，秦巧兒先拿出她的《大明律》，抖開後釋放了一個律令。
“竊聽機密者，仗一百。”
無數的律令之力從竹簡狀的《大明律》裡涌出，融入到了夜色之中，監控着四周的一切。
霎時間，秦少游感覺四周的黑夜裡, 好似埋伏了無數個打板子的刀斧手。
做完這些，秦巧兒收起《大明律》，方纔朝着秦少點頭遊示意道：“有什麼事，你說。”
秦少游沒有着急說正事，他先是散出血氣，感受了一下瀰漫在四周的律令, 然後嘖嘖稱奇：“六姐你這一招挺好用的, 以後有機會教教我唄。”
秦巧兒倒是沒有拒絕，瞥了他一眼, 笑道：“等你能夠領悟出律令之力再說吧。”
秦少游呵呵一笑。
在吃過了從許審理身上開出來的那道黑白菜後，他的體內已經擁有了律令之力，只不過量稍微有點小，不足以用來釋放律令。
還是得多殺一些濫用酷刑、禍害百姓的酷吏，多弄一些律令之力來做黑白菜才行。
秦少游沒有把自己擁有了律令之力的事情告訴給六姐，打算等到律令之力積累多了，能夠學習律令後，再給她一個驚喜。
而在此刻，秦少游只是笑了笑，便將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
“我在超度了那具女屍後，她請我幫她尋找丈夫的魂魄，由此我得知了一些事情……”
秦少游把他之前隱去的事情，向秦巧兒做了描述。
秦巧兒聽的非常仔細，時不時提出幾個針對性的問題，好讓自己能夠把情況瞭解的更詳細、更清楚。
在聽完了秦少游的講述以及揣測後, 秦巧兒在略作思索後，也給出了一些她知道的線索：
“青塘與我大夏朝的關係，在近些年裡一直都很平和。邊境上雖然時有摩擦，甚至偶爾也會有青塘蠻兵越境過來打穀草，但都是小規模、小股部隊。
從大局上，青塘王還是約束着他麾下的各部族，儘量維持着一種親近、交流的態度。
這次青塘寇邊來勢洶洶，大有全軍出動之勢，確實很詭異。
如果真如你所言，青塘出兵是因爲那個古怪的‘明天見’和尚所致，那他是怎麼蠱惑、說服了青塘王的？”
秦少游沒有做聲，他在回來的途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是看出了六姐的話沒講完，也不着急開口，打算等到聽完了六姐的線索再說。
秦巧兒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另外，有隊伍前往青塘，邊軍放行乃至派兵護送一事，並不能怪到東川侯的頭上。因爲那支隊伍，本就是朝廷所派。”
“朝廷所派？”
“更準確的說法, 是皇上所派。他聽說青塘有秘法，可使人長生，便挑選了一批僧道儒生，讓他們去青塘交流學習，想要把青塘長生的秘法給學回來，看看能否讓他修成仙體。”
秦少游皺眉。
如此的做法與安排，雖然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但也十分符合那位癡迷修仙的皇帝的人設。
沒有發兵去搶，已經算是那位喜怒無常的皇帝最大的忍讓了。
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後，秦少游又問：“那些出使人員回來了嗎？”
“還沒有。”秦巧兒搖頭道，“最初還有消息傳遞回來，可就在青塘寇邊前不久，便沒了音訊。本來是打算派人去詢問情況的，結果青塘直接就打過來了。”
這個線索，讓秦少游越發懷疑，在這隊出使人員裡面有古怪，他問道：“出使人員的名單，你們能拿到嗎？”
秦巧兒立刻明白了秦少游的意思：“我這就傳信給我師父，讓他派人去調查名單上的出使人員。”
秦少游擡手虛按：“先不着急，等我們討論完了再說，萬一還有什麼增補的，你總不能連發幾封密信吧。”
“你還想到了什麼？”
秦巧兒有些驚訝的看着這個弟弟，以前在家的時候，怎麼不覺得他有這樣聰明，善於剖析呢。
秦少游沉吟着說道：“我也是想到了史書中曾經看到過的一些故事，所以大膽假設一下……據我所知，青塘王的歲數不小了？”
“確實不小，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
“這位青塘王的性格如何？”
“年輕的時候銳意進取，統合了青塘的各部族，被推舉爲王，數次與我大夏朝開戰，各有勝負。後來歲數大了點，開始與民生息，與我大夏朝議和，進行貿易、文化上的交流。倒得近幾年，更是沉迷享受，有些不思進取了……”
這樣的經歷，倒是與歷史上不少的帝王類似。
或許真就像文章裡說的那樣，老年人常保守，少年人常進取，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猛虎。
所以在年輕人總是氣盛的，做什麼事情都激情四射。而隨着歲數的增高，便開始求穩，開始滿足現狀。
不過這並不是秦少游在此刻關注的重點。
只是略作感嘆，他便又問道：“那青塘王有幾個孩子，各自的性格如何，其中可有領軍帶兵之人？”
秦巧兒再度秒懂了秦少游的意思。
“你是懷疑，青塘出現了政權更迭，有王子造反？”
秦少游點了點頭：“我們大膽的設想一下，如果真的是‘明天見’和尚混進到了出使的隊伍裡，跑去青塘，說動一個年輕且有野心的王子，肯定要比說動一個安於現狀的青塘王更容易吧？而那王子在弒父奪位後，直接就可以嫁禍給出使隊伍，說是他們、是大夏朝害死了青塘王，隨即高舉‘復仇’的旗幟出兵。這樣既能轉移青塘國內的懷疑的目光，也能打壓不服從他的部族——凡是不聽令出兵的，他可借大義的名分調兵剿滅。迫於形勢勉強出兵的，則是被驅趕作爲先鋒，以消耗掉他們的勢力，讓他們不得不服從。”
秦巧兒琢磨了一下青塘國內的情況，以及青塘那幾個王子的性格，秀眉微蹙。
片刻後，她緩緩頷首道：“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看來我們還得增派一些人手，去青塘探查一下他們國內的情況了。”
這次青塘寇邊，來的實在突然，大夏朝也是因爲與他和平久了，疏於防備，各方面的反應都要慢了一步。
從這點來說，負責防備青塘的東川侯，便是沒有通敵之嫌，也有過失之責。
但秦巧兒還有一個疑問。
“假設真的是‘明天見’和尚，挑起了這次的兵災，那他的意圖，應該是幫助黑蓮教收集屍體、靈魂以及怨煞之氣，用來煉養黑蓮佛國。可要是照這麼說的話，他與黑蓮教應該是一夥兒的纔對啊，爲何那數百青塘蠻兵，在見到黑蓮教的妖人後，不是與之合作，而是直接斬殺？哪有合作的雙方，見面後先自己廝殺一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