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師兄,你在看什麼?這天上有情況?”
義莊裡面,秦少游看到崔有愧望天,也跟着昂起了頭。
在【明目】的作用下,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張張血色信箋,如同鳥雀一般,朝着靈傑鎮外飛出。
“這是吳不凡在召集妖鬼?”
秦少游立刻明白了這些血色信箋的來歷與用處。
“看來洪巡遊和牛二成功了!不過吳不凡用的是什麼東西,崔師兄你知道嗎?”
“我自然知道,這世上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崔有愧把腰一挺,大言不慚的說。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在第一時間給蘇見晴放了個禁言術,讓這個好師妹不會拆他的臺。
“這是妖鬼常用的通訊伎倆,將雙方的血液以密咒的方式,書寫在信箋之上,在需要聯絡對方的時候,只需以妖術、法力或者血氣,激活信箋上面的密咒,便可發揮出類似於紙鶴符的效果。”
“原來如此。”秦少游點了點頭。
崔有愧哼了一聲,頗有些不屑的說:“這種血箋,只能傳遞簡單的文字,可比不上我土師弟研發的新紙鶴符,已經能夠傳遞聲音和簡短的圖像了。”
秦少游瞥了他一眼,心說紙鶴符的改良,是土師兄的成果,你得意、驕傲個什麼勁兒?
緊接着他又瞥了眼旁邊的蘇見晴和蘇聽雨,在心裡面悄悄的嘆了一口氣。
可惜呀,兩位蘇師妹都已經到了綿遠縣鎮妖司,我也不好拿新紙鶴符與她們‘網聊’,讓她們給我‘看看腿’了……
誒,或許回去後,我應該再給土師兄提個建議,在紙鶴符下一步的改良升級中,加入‘搖一搖’和‘查找附近人’之類的功能?
以上這些,不過是秦少游自娛自樂的玩笑想法罷了。
並且這些念頭很快被他壓到心底,旋即琢磨起了正事:
“妖鬼接到血箋,再趕到靈傑鎮,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我們或許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去妓館,殺吳不凡,以防中間出現意外,讓他這個罪魁禍首,趁亂跑了!”
“我贊成。”
崔有愧立刻說道:“吳不凡已經沒有用了,我們完全可以將他幹掉。如此,等妖鬼來了,我們也能全力應對,不必分心。”
蘇見晴和蘇聽雨,對於秦少游的這個安排,亦是舉雙手同意。
她們在聽說了吳不凡的斑斑惡跡後,便對其恨之入骨,巴不得早點將他幹掉。
至於秋容,就更沒有意見了。
對於秦少游的命令,她只要認真執行,就可以了。
妓館的位置,秦少游之前曾經問過洪巡遊和牛二,知道大概方向。
不過在走之前,義莊這裡,得先處理一下。
在槐妖的神魂被摧毀後,遭劈成了兩半的老槐樹,就飛快的枯萎、凋謝。
原本綠油油的枝椏,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朽木,不需要蘇聽雨揮舞她的解剖鋸去切割,便紛紛灑灑的落了一地。
也就是崔師兄動作快,趕着將槐葉全部薅了下來,否則這些槐葉也得流逝掉妖鬼氣息,變成枯葉。
枯死的老槐樹,以及滿地的朽木,倒還罷了,頂多是叫人驚訝詫異。
但是那十幾具從樹幹裡面掉落出來的屍體,以及那些被斬下了腦袋、燒成了焦炭的殭屍,可就有些驚悚駭人了。
萬一有普通人撞進來,看見這裡滿地的屍體,不給嚇到纔怪!
說不定還會因此走漏了風聲,叫靈傑鎮裡的守夜人,以及那些得到召喚的妖鬼,有所察覺,甚至心生懷疑,從而壞了一網打盡的計劃。
但是這個時候,也不好叫朱秀才派人過來收尾。
好在崔有愧和蘇見晴有辦法。
在聽了秦少游的擔心後,蘇見晴便提出了一個建議。
“這件事情好解決,我施一個障眼法,叫進來的人,看不見這裡的真實情況,不就行了嗎?”
崔有愧也是這個意見,並且表示,他的障眼法絕對要比蘇見晴的更厲害。
雖然障眼法瞞不過厲害的高手,而且具有時效性,但這些都不是問題。
秦少游本來就沒有打算,用障眼法瞞過多厲害的人物。
只要能夠瞞過聽見動靜,跑來查看發生了什麼事的普通人就行。
也不用瞞太久。
等妖鬼進鎮,幹掉了它們後,義莊這裡施加的障眼法,就算沒有到時限,也要讓它散去,好叫鎮上的人來善後收尾。
至於崔有愧和蘇見晴兩人,爭吵着說自己的障眼法更厲害,秦少游也沒有意見,乾脆是讓這兩個人,各施了一個障眼法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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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眼法對於崔有愧和蘇見晴兩人來說,沒什麼難度,很快就搞定。
然後他們就與秦少游、蘇聽雨還有秋容一起,離開了義莊,朝着妓館的方向飛馳而去。
而就在秦少游幾人走後沒多久,附近聽到了動靜的居民,果真就壯着膽子,跑來查看情況了。
因爲最近剛出現了索命鬼的靈異事件,而鬧出古怪動靜的地方又是義莊,所以來的這些人,全都小心翼翼。
他們手裡面或是抱着神像,或是拿着從廟裡求來的護身符。
甚至還有人懷裡面揣着自家媳婦的月事布。
更有狠人一手拎着刀,一手提着條滿臉懵逼的黑狗,打算遇到不對勁的情況,就現場放黑狗血。
即便如此,他們也是仗着此刻是白天,而且己方人多,就算真有什麼情況,跑不過妖鬼,也能跑過街坊鄰居。
所以纔敢來查看情況。
要是晚上,或者人少,義莊裡的動靜,就算是鬧破了天,他們也不敢前來查看。
只能是縮在自己家中,向漫天的神佛祈禱保佑。
然而當這羣人來到義莊門外,小心翼翼朝裡面張望時,卻什麼異常情況都沒有看見。
崔有愧和蘇見晴釋放的兩重障眼法,可不是他們手裡面拿着的這些東西,就能破解的。
在這些人看來,義莊裡面一切如常。
甚至就連木老也還在義莊裡面,正拿着個掃帚,在院子裡面打掃衛生呢。
這羣人稍稍放下了心,好奇發問:“木老,剛纔義莊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木老擡起頭,真的出聲,回答了他們。
“沒事,不過是院子裡的老槐樹該修剪了,枝葉太茂盛太沉重,壓斷了幾根樹枝罷了,還好沒有傷到人……”
衆人不信,紛紛道:
“只是壓斷樹枝?我怎麼還聽見了有人慘叫的聲音?”
“對對,我也聽到了。除了慘叫,好像還有鬼哭鬼嚎的聲音。”
木老沒讓這些人繼續討論下去。
他咧嘴一笑,說道:“那是你們聽錯了。”
這羣人本想反駁,說不可能聽錯云云,可是話到嘴邊,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懵。
呆了片刻後,他們還真就信了木老的解釋,紛紛點頭道:“好像是我們聽錯了。”
看到衆人的反應,木老笑的更開心了。
“行了,義莊這裡沒事,你們趕緊回家去吧。哦對了,記得要告訴其他聽見了剛纔動靜的人,這一‘真相’。”
衆人紛紛點頭應是,然後聽話的轉身離去。
若有開了法眼的人在這裡,必然能夠看見,此刻的義莊裡面,是滿地的狼藉與屍體。
至於木老?
不過是一個面帶古怪笑容的紙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