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天點點頭,問道:“你的計劃?”
“根據這幾rì斥候刺探回來的情報,現在的敵我大致如此分佈。16kbook小說網更新”我轉身手指着地圖,“鹽山城屯有重兵,在位於我們左翼的海豐鎮也有齊兵活動的跡象。現在海豐的齊兵隨時有可能抄截我們的後路,滄州正在築城,可以說無險可守,如果鹽山久攻不下那處境非常危險。而現在的情形就是沒有幾個月的時間鹽山就是無法攻下。”
宋承天看着我面帶笑意,沒錯,他前段時間對我的敲打很管用。我知道這軍職和威望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我狠勁鑽研局勢分析。宋承天問道:“你想出奇兵?說說你的打算。”
“現在僵持於我不利,所以只能出奇兵致勝。齊軍控制鹽山,鹽山對面的無棣縣也有駐軍,他們自以爲這邊防線安全,所以把一部分軍隊運動到海豐鎮想夾擊我們,進而重奪滄州打通薊都的通道。可是鹽山畢竟地盤較大,鹽山城南部的樂陵有兵駐紮,可是旁邊的慶雲鎮就沒有兵。我的想法就是從慶雲突入,渡過鬲津河,然後越過黃河直插臨淄。”
“直插臨淄?”下邊人開始引論紛紛,不少人都驚詫於我的想法。
我說道:“我們一個國家男丁有多少?這場戰爭雙方兵力達到了近六十萬,雖說九成是臨時徵召的黔首,可是這些人要是死了田誰種?糧誰納?徭役誰服?所以誰也賠不起失敗的責任。既然如此,不妨賭一把。利用滄州和我軍主力牽制齊軍兵力,如果他們持續堅守,那我們就‘圍魏救趙’。如果他們班師回援,主力又可以趁勢掩殺。到時候這支奇兵攻下臨淄還則罷了,如果攻不下,還可以選擇城池堅守,這樣和前線的主力遙相呼應。我說完了,各位斟酌一下吧。”
“好,多說無益。就這樣定了。”宋承天走出來斷掉了討論餘地。“楊長風聽令!”
“末將在。”
“現命你爲馬前軍指揮,負責調度所編兵馬奇襲臨淄。”
“得令。”
“祖聰聽令!”
啊?還有我的事呢?我心中一驚,“末……末將在。”
“這麼不情願啊?”宋承天幽默地說,引起下邊一片笑聲,“任命你爲馬前軍副指揮,協助指揮楊長風完成奇襲。”
“得令。”反正這段時間也休息夠了,應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啪,啪”宋承天鼓了幾下掌說道:“今天就到這裡,都散了吧。二位指揮留下,外面幾個人進來。”衆人散盡之後,外面幾個士兵模樣的人挑簾進來。宋承天笑着說:“怎麼樣?我就說肯定有很多人覺得你的主意太冒險。”
其實這個方法我考慮了一段時間,在前天和宋承天和盤托出。他考慮了好久,才讓我今天在會議上提出來,然後他用權勢禁止別人的討論。這樣也爲怕這個奇襲計劃還沒有成型就泄露出去。宋承天說道:“你手裡沒有親兵了,我給你幾個。一共八個人,名字就不說了,叫他們宋大、宋二一直到宋八就行,方便好記。都是隨我出生入死的親兵,這次算是還你平舒城的債了。”
在平舒城和我關係近的軍隊傷亡殆盡,宋承天有意把他們調換一下在後邊休整。於是桃花源州兵和剩下的天威軍要麼在平舒城駐紮,要麼在滄州當監工。牟利鳴和大哥他們非要跟在我身邊,我死活不同意。後邊的路很長,我不想在提前失去誰了。虎子那天晚上被人打斷腿骨,正在養身子。我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了。
宋承天說:“現在你們就是祖大人的親衛了,你們要像護衛我一樣護衛祖大人,聽到了沒有?”
“是!”
他又轉向了我們倆,問道:“有什麼要求趕緊提,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我們要好馬。能夠長途奔襲的那種好馬。”
“軍營這麼多馬呢,除了將領的坐騎,滿軍營的馬隨便你們挑。對了,按編制不是每人兩匹馬嘛,一匹騎乘一匹負重。現在多給你們一匹,每人三匹。”
楊長風聽了興奮非常,“末將定當無付將軍重託。”
我說:“你當宋將軍大方啊?咱們繳獲了齊軍這麼多馬,天天人嚼馬喂的要消耗多少糧食?正好給我們一大批,自己省了糧食。這叫‘借花獻佛’。”
宋承天笑着指着我說道:“你小子,真是猴jīng猴jīng啊。說正經的,我手裡能征戰的馬軍就兩萬多一點,我留下幾千作爲機動,兩萬人全給你們了。你倆要jīng誠協作,出了事情商量着來,千萬不要內訌。用這兩萬人鬧出點大動靜來。”
我們倆都點點頭,我說道:“將軍,我還想要一樣東西。”
“你說。”
“打滄州的時候,火藥沒用完吧?”
“哈哈,都給你了!”
楊長風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就好像被人餵了屎一樣。“少拿點吧!”他央求着我。
“那玩意好用。難道將軍這回這麼大方。”上回炸營的事情仍然讓不少人對火藥相當牴觸,包括宋將軍。當時在滄州城就想一次用完,可還是剩下一些,索xìng這次當順水人情把這些棘手的東西全送出去。我因爲用過猛火油,對這種神物特別喜歡。
宋承天聲音突然低沉下來,說道:“這一別可就斷了聯絡,能不能見面都不好說了。長風啊,你和哥哥我幾十年的交情了,保重。還有祖聰,保重。一定要保重。”
帳篷裡的氣氛有些壓抑,等三人話別之後,我就走出了帳篷。後邊幾個親兵跟着我回到自己的營地。我看着他們說道:“現在從宋將軍的人變成李將軍的人了,姓氏是不是應該改改?是不是應該叫祖大、祖二、祖三、祖四一直到祖八啊?”
幾個人聽了身形明顯一頓,但還是猶猶豫豫地行了個禮,說道:“全憑祖大人做主了。”
“我做什麼主?你們自己姓甚名誰別人能做的了主嗎?告訴我你們的真是姓名。”秦宗權的悲劇我不能讓它在我身邊再次發生。也許大人物讓自己的僕從姓自己的姓,或許這叫做恩賜。但是我不喜歡,你不能剝奪了一個人的祖根。
幾個人向我說了他們各自的名字,我說道:“雖然要記住你們的名字還有要認識你們都需要時間,但是我願意這麼做。因爲我們馬上就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交了。你們說呢。”
八個人眼睛有些溼溼的,他們齊齊行禮說道:“願爲大人效犬馬之勞。”動作整潔利落,一看就是多年演練出來的,但我相信這次他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