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馬尾男斷然不應該糾結這些無謂的問題,當迅速地把計劃繼續執行下去,然而現在別說向前走,他就算想動根手指頭亦是難如登天。
剛纔那頭恐怖惡龍雖已離開,但也帶走了他所有的血性。
遮天蔽日的陰影仍在僵化的思維裡沒有散去。
然而……
僅在下一個瞬間,一道甚是喧囂的灼風襲面而來。
一柄七尺二寸,流淌雷霆的雄劍虛影以萬鈞之勢拍在馬尾男人的胸前,只聽一陣咔嚓的骨裂脆響,後者瞬間倒飛出去。
“控制!”
“控制!”
眨眼不到,倉庫裡倏忽多上數道人影。
這些人披堅執銳,黑曜石般的執念武裝呈流線型包裹住全身,容貌皆被面罩所擋,但那股子鐵血精銳的氣勢儼然說明了他們的身份。
曙光第二軍!
銘刻符文的手銬鎖住四人的雙手,應是有特別的能力,直叫幾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不過與前一秒也沒多大差別就是。
“袁哥!”
見到那張熟悉的面貌,虛弱的驚喜呼喊脫口而出。
手持斷魔雄劍的真武大帝虛影如雲煙般消散,袁彬跨步攬住楊樂樂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瞧楊樂樂似乎只是單純的脫力,就連外傷都沒幾處,終於放鬆地吐出口氣。
“你沒事就好。”
“嘿嘿,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救我。”
楊樂樂笑嘻嘻地說道。
整個人依偎在袁彬的肩上,眉宇間的憤怒和決絕慢慢融化,臉色卻依舊蒼白。
“不對勁!”
袁彬想起襲擊楊樂樂的那名戰士,立即伸手搭在楊樂樂的手腕上,將一縷法力輸送過去,在後者的經絡裡流轉,遇到一股盤踞在血肉內腑的陰寒氣息。
“你這小丫頭。”
袁彬搖了搖頭,對後者的身體狀況已有了解,從腰間的小袋裡拿出一枚被符紙包裹的丹藥送去楊樂樂口中。“吃下去,丹丸能肅清你體內遺留的鬼術。”
“恩。”
楊樂樂張嘴吞入腑中。
起初倒沒覺得有甚異樣,不過倏地皺起眉頭,只覺有個溫熱的氣團在肚子裡跑來跑去,神奇的是所經之處,那徹骨的陰冷隨之消散無蹤。
溫熱的氣團沿着經絡奔走,最後儼然變作熾熱的火球直奔十二重樓。
“張口吐出來。”
一旁的袁彬溫柔地提醒道。
福至心靈,楊樂樂再次張開嘴巴,那枚包裹符紙的藥丸赫然變了大樣。
一張蒼白可怖的面孔貼在符紙上,空洞的眼眶鑽出數十條毒蛇,望之簡直令人頭皮發麻。然而轉瞬間,一道雷霆悍然將其劈的灰飛煙滅。
因出招速度極快,楊樂樂甚至都沒看清藥丸吐出來後竟會是這般恐怖的模樣。
“好點了嗎。”
袁彬輕拍楊樂樂的後背,渾厚純正的法力散入穴道,加速體內殘留藥力的發揮。
眨眼不到,楊樂樂冰冷的體溫漸漸回暖,氣力也在同一時刻迴歸,揚起的笑容明媚漂亮,“好多了,袁哥你放心吧,我沒事。”
鬼術已解,剩下的些許後遺症,靠她自己的超凡能力便能根除。
“咣噹——”就在這時,輪胎急剎的聲音隨着呼呼的風聲灌了進來。
楊樂樂擡頭掃了眼倉庫的情景,眸底不由流露出驚訝的神采。
“牆面”洞穿出偌大的豁口,損壞的邊緣居然不是水泥磚石,而是燒焦泛煙的鋼鐵。
透過缺口,寂靜的黑夜裡,幾輛武裝車停靠在旁邊。
這裡居然是集裝箱?!
“原來倉庫是假的,是障眼法亦是第二層保障,用來騙我的眼睛,也想騙我身後的人。”楊樂樂腦筋飛速運轉,已然猜到了真相,心中更是駭然。
沒想到馬尾男等人竟比想象中還要謹慎狡猾。
楊樂樂瞅向全副武裝的戰士,在他們的控制下,這幾個叛徒想要自盡都做不到,只能憋屈憤怒地跪在地上。
見狀,她納悶地朝袁彬問道:“袁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毫無疑問,這一切曙光這邊明顯是早有預料。
這是個局!
袁彬聞言搖了搖頭,“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明顯是將我們當餌了,爲的是將計就計,不讓敵人發現端倪。”
楊樂樂皺了下瓊鼻。
雖然她知道以敵人的狡猾,這樣做是爲了萬無一失,要不然就憑鷹鉤鼻男子一手精神囚籠就很有可能露餡,後續的發展也不可能順利。
但心裡還是有點不太舒服。
就在這時。
“將軍!”
“將軍!”
氣度威嚴,五官棱角分明的馬收復領着一名參謀突然出現在法陣旁。
‘怎麼會是第一軍的馬收復?’
見到馬收復,袁彬一時間也不由納悶:“他怎麼會在這裡。”
既然第二軍的戰士出現在了現場,怎麼說也該是第二軍的指揮官來負責此案,要知道人家就是管這塊兒的,可瞧眼下的情景,馬收復分明纔是最後的總指揮。
越俎代庖?
表面看起來像是,不過仔細想想肯定與第二軍統帥周朗明進行了溝通。
念及此處,袁彬眸裡閃過一抹晦暗的光芒,他突然想到早先進城時馬收復迎接林清焰的一幕,內心恍然頓生。“原來在那時候就已經在佈局了。”
另一邊。
馬收復先是看了眼袁彬和楊樂樂兩人,些許思緒暫且被壓下,隨後面無表情地瞧向地上的幾個人,與那幾雙充塞決絕死意的眼珠對視,嘴脣翕動:
“歲暮。”
但見虛空中陡然現出一顆金屬圓球,符文綻起的幽紫色光芒逐漸內斂,裡面傳出歲暮溫柔的聲音,“他們的身份資料,已經調取出來了。”
原來歲暮竟是一開始就隱藏在這間倉庫裡,只是無論是叛變的幾人,還是楊樂樂都沒有察覺到,這裡發生的種種皆在歲暮的眼皮子底下。
緊接着,只有馬收復自己才能看到視角里,四份資料倏然出現。
這是歲暮通過身份權限完成的操作。
“洪望(馬尾男),原是第三軍萬勝團的軍官,因在前線受到極嚴重的傷勢,無法在進行戰鬥,只能回到曙光城,後來在士兵安置部的幫助下,成爲了一名心理醫生。
“專門給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士兵做心理輔導。”
馬收復看着洪望,語氣平靜沒有起伏:“是你一手策劃了整個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