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不記得我了

“咚咚。”有人敲門。

他看着我,最終在無邊無際的沉默裡鬆開我,起身走了出去。

“爺,商場附近的監控都看了,全部被人爲損壞,沒查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是老四的聲音。

江嬴沉默了會,才低聲開口,“那個騎摩托車的人呢?”

“已經打暈過去好幾次,一口咬定是喝醉了,無意識開到商業區的。”

“嘭”玻璃碎掉的聲音,江嬴咬着牙冷颼颼地說,“那就查查他的家人,他不怕死,還能不顧家人安危?”

“是,爺。”

“秦小姐安全送回去,就跟秦家說她昨日在東海貪玩睡着了。至於那個夏雪,先關着,順便查查她近幾日都跟哪些人有來往。”

“好的,爺。”

“還有那日跟着太太的幾個保鏢……你知道該怎麼做!”

“爺……”老四語氣帶着驚慌,“他們,可都是……”

“我說話不作數了嗎?”江嬴的聲音突然拔高,又陰又冷。

“是,爺,我這就去辦。”

老四離開沒多久,宋阿姨就擰着食盒進來。

她在餐桌上將食盒打開,一股清冽的板栗香就撲鼻而來。

自從雲姨離開,我便再沒喝過這湯了,不是宋阿姨不會煮,而是我不願意睹物思人。

她盛了一碗,端到我跟前,“太太,您剛生完孩子,需要多吃點補氣血的東西,裡面的雞油我已經都濾過去了,又加了板栗,去了腥味,一點都不油膩,來您喝點。”

宋阿姨剛盛了一勺湯準備餵給我,就被江嬴攔住,“我來。”

江嬴接過碗,盛了一勺湯在脣邊吹了吹,試了試溫度,正準備餵給我,但我在上一秒偏過了頭。

我心裡荒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你打算讓南南一直吃奶粉嗎?”

心頭一顫,最柔軟的地方被觸碰。

宋阿姨也在旁邊幫腔,“是呀,太太,您得多吃點有營養的湯水,這樣奶水纔會好。”

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不能不在乎自己親骨肉。

勉強自己喝了些湯,肉實在吃不下去。

江嬴看我興致缺缺,也沒勉強我。

宋阿姨原本想留下幫我照顧南南,但被江嬴一聲令下呵了回去。

沒多久,護士就把吃足喝飽的南南抱了回來。

他原本是睡着了,但江嬴一接手,立馬就醒了過來,張口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江嬴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急忙抱起孩子,又是做鬼臉又是唱歌的,可是那孩子越哭越厲害,根本就沒有要停的意思。

護士走過來,“江總,小公子可能是拉粑粑了,給我,我來吧。”

果然,護士把他放到嬰兒牀上脫開紙尿褲,一股嬰童的屎臭味就撲鼻而來。

江嬴大概是想去學學怎麼操作,接過剛湊過去,南南就朝天撒了一泡尿,護士剛好偏身去拿新的紙尿褲,尿就不偏不倚悉數噴在了江嬴的臉上。

遠遠的,我看見江嬴的臉瞬間黑了下去,又冷又沉,片刻後,他語氣冷颼颼地對南南說,“臭小子,這就是你給你老子的見面禮?”

聽見他的話,南南好像壓根不怕他,反而露出了甜甜的笑臉。

小護士一見,滿臉的驚訝,“呀,小公子果真是人中龍鳳,纔出生第一天就會笑了,胖別的孩子怕是要四五天才會笑。”

小護士的話音剛落,我就在江嬴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難得的笑意,帶着些許的驕傲。

畢竟是他的種。

接下來我在醫院住了八九天,江嬴每天都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陪我、照顧兒子。偶爾老四過來,他也都是見到交待幾句什麼事情該怎麼處理,便將人打發走了。

第十天的時候,在婦產科醫生的全面檢查下,確定我身體各項技能恢復良好,我纔出院。

到底是江家第四代繼承人,江宅比江嬴還重視,爺爺做主,在孩子滿月當天,在江氏旗下的國際大酒店給南南舉行三日流水滿月宴。同時,爺爺傳給南南10%江氏集團股份的事情被公佈,南南成爲了江氏繼江嬴之後的第二大股東。整個雲城所有的權貴家族紛紛向東海打電話表示慶賀。甚至連各方新聞媒體都在大肆播報江氏喜得貴子。

最引起軒然大波的是,江嬴花了一億從南非礦山空運回了一顆十克拉的粉鑽,送給我作爲我江家誕下一子的禮物。

頃刻間,我成了雲城所有女人羨慕嫉妒的對象。

對於這樣的事情,難聽的總比好聽的多。都說什麼,我一個毫無背景的小丫頭片子竟然能得到江家如此厚重,連當紅影后都能比下去。

秦佳禾將這些告訴給我聽得時候,咬牙切齒,比我還恨。

我看了看旁邊安睡的南南,對這些置若罔聞,“我本來就不是愛爭愛搶的性子,他們說這些無非就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我要是各個都在意,那還不得累死。”

秦佳禾撅了撅嘴,一臉的高興,“嫂嫂,你就是太善良,要不然也不會讓那個什麼姬允兒有機會懷上嬴哥哥的——”

“你們在說什麼?”江嬴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秦佳禾適時地住了口,有些尷尬地理了理額前的碎髮,笑着對江嬴說,“嬴哥哥,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明天酒店見。”

她留下句話,朝江嬴吐了吐舌頭,就走了出去。

江嬴看了眼嬰兒牀上的南南問我,“今天感覺怎麼樣?肚子上的傷口還痛嗎?”

我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他知道我心裡有氣,並沒有太勉強我,而是招了招手,老四立馬拿了捧着兩三個包裝精緻的盒子進來。

“明天兒子的滿月宴,這是給你準備的禮服鞋子還有首飾。”

他總是細無鉅細,但卻暖不了我的心。

從他那個‘等’字開始。

他看我情緒不高,揮手,讓宋阿姨幫我把那幾套東西收起來。

然後抱着我去了臥室。

他將我放在牀上,一隻手箍着我的腰,將頭往我脖子裡擠,我本能地抗拒,剛想掙扎,他噓了聲,“別動,讓我抱着你睡會。”

很快,我就聽到了他細微綿長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我預感他真睡着了,才動了動身子,側頭看他。

他劍眉微蹙,合攏的眼眸上,濃密的睫毛會隨着他的呼吸微微顫動。下巴上濃重的胡茬有些滄桑,充滿着不可忽視的男人味。

莫名其妙的,我的心又軟了下去,又心疼,又心憐。

他在醫院陪了我那麼多天,江氏堆積的事情肯定如山高,出院後他每天都會去公司,到飯點又會準時回來陪我,但等我睡着了他又會回到書房處理公務。

作爲女人,一個男人肯如此用心待我,我是該知足的,可偏偏我貪心,眼睛裡容不下沙子。

不知是不是因爲江嬴的關係,這一夜我睡的很安穩。

早上起來江嬴已經不在牀上了,我洗漱完出來,牀上多了一套暗紅色的禮服,一對黑色的高跟鞋,還有一套首飾。

我剛把禮服換上沒多久,宋阿姨就來敲門,“太太,先生讓我上來幫您。”

她蹲下來替我整理裙襬,“太太,您真美,壓根就看不出來生過孩子。就是太瘦了點,往後還是要多吃些纔好。”

穿上高跟鞋,五釐米,不高,但足夠撐得起這身禮服。

我將頭髮簡單的盤起來,又畫了個淡妝,塗了淡紅色的口紅。

酒紅色的禮服樣式精緻,端莊又喜慶,收腰的設計,顯得我玲瓏有致,一億的粉鑽剛好垂在我呼之欲出的酥胸上,成爲最閃亮的一點。

收拾好一切下樓,江嬴正在看報紙,他聽見聲音合上報紙回頭看我。我扶着欄杆,朝他微微一笑,他有一霎那的恍惚。

我知道,今天的我明豔動人,美輪美奐。

我不爭則已,一爭驚人。

我不是天生的文弱,相反我骨子裡的叛逆張狂早就在我的身體裡橫衝直撞,我只是一直沒有歸根沒有依靠,沒有安全感,所以處處忍讓,尋求安穩罷了。

但現在,我有了王牌,便再也不怕誰。

人生數載,良宵苦短,我爲何不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讓自己活的更開心快樂些?

在江家的這五年,我活在江嬴的羽翼下,看似要風得風,活得人中龍鳳。但有誰知道我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對於江嬴和姬允兒的事,我原諒與否,他都是我孩子的父親,這種骨血的存在,是任誰,甚至是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否認不了的。

我走過去,主動朝他伸出手,“我穿這身衣服,合適嗎?”

他纔回過神,放下報紙從沙發上起身,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一用力將我拉到他的懷裡,目光定格在我粉裡透水的小臉上,“沒有江太太不適合的衣服,只有襯不起江太太的衣服。”

我忍不住笑,眉眼微微上揚,“江先生永遠這麼油腔滑調。”

我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我得眼睛裡一定喊着小女人的嬌羞和初爲少婦的風情。

他鬆開我的手,微微粗糲的大掌在我的臉上摸了摸,“我永遠只對江太太油腔滑調。”

我們彼此凝視着對方,良久,他才吩咐阿姨拿了件披肩給我穿上,“你剛出月子,不要吹着風。”

雲城九月的天,正值辣熱,他卻要我裹成糉子。

我撅了噘嘴,不樂意的冷哼了一聲,“江先生是怕我的美被別的男人看見嗎?”

他一愣,大底是沒想到我今天如此主動還如此伶俐,數秒後纔回過神,颳了刮我的鼻尖,“是,怕極了。”

老四從門外走進來,“爺,太太,時間差不多了。”

“南南呢?”我這才察覺少了些什麼。

江嬴怕我擔心,出聲解釋,“爺爺那邊唸了一個月要見曾孫,今天一早就讓人過來接走了,現在應該在酒店了。”

我們到酒店的時候比預定的宴會時間遲了五分鐘。

江家長曾孫的滿月宴,又有江老爺子坐鎮,沒有敢怠慢,所以我們成了最後到的人。

進入宴會廳我被眼前的人山人海震撼住,整個大廳只要能站人坐人的地方几乎都或站着或坐着人,除了雲城的商賈,還有軍政界的權貴。

我沒想到爺爺竟然把這些人都請過來了。

有些吃驚地問,“會不會太隆重了,畢竟只是滿月宴。”

江嬴寵溺地看了看我,“我們的兒子就該如此,更何況他未來是要掌控整個江氏,甚至,整個雲城。”

最後四個字真真的震撼到了我,知道江嬴有野心,卻從未想過如此之大。

侍者見我們進門,忙躬身迎接。

江嬴正攬着我往裡走去招呼賓客,一個穿墨藍色西裝的男人朝我們走過來。

我記得他,他好像是上次在馬修的輪船上赤手空拳幹倒了馬修和他的手下救了我的人。

他走近,躬身向我們敬禮,“大少爺,大少奶奶,江老爺子在那邊等二位。”

跟着江嬴一路往裡走,路上不停有賓客跟我們打招呼,道賀的詞語從四面八方向我們涌過來。我幾乎迴應不過來,只能微笑着頷首。

直到走到爺爺那邊,偏大的圓桌上,坐着爺爺、江建辰、容安靖、江奕還有幾位是雲城大家族的叔伯。

“小初,”爺爺向我招手,“過來爺爺這邊坐。”

江奕本來是坐在爺爺旁邊的,聽見爺爺的話主動移到旁邊的空位坐下給我讓座,不得已,江嬴只好坐在江奕的旁邊位置。

落座後,江奕話不動聲色的從侍者手裡給我端了杯果汁放在我面前。

剛想開口說謝謝,就聽爺爺說,“小初,今天宴會結束讓南南去江宅住幾天如何?”

心口一顫,有些不知如何開口,眼睛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江嬴。

“爺爺,南南纔剛滿月,就離開母親——”

江嬴的話還沒說完就爺爺打斷,“老大,我跟小初說話,問你了嗎!”

他突然這麼嚴厲,連我都嚇到了,忙嬌笑着挽住他的胳膊,“爺爺,南南每天都要吃母乳,若是過去江宅,那就只能吃奶粉了。您要是想見南南,我一個禮拜帶他過去看您一次,您看成嗎?”

“不成!”爺爺突然繃着臉,一臉的不開心,“就住三天就給你送過去,每天上午、下午讓傭人去東海取一次母乳。”

“爺爺……”

“小初呀,”爺爺臉色突變,“爺爺時日不多了,你奶奶走得早,我孤家寡人了十幾年,如今有曾孫了,就想親手帶幾天,你連爺爺這個願望都不滿足嗎?”

呼吸一滯,爺爺今年八十有餘,他的時日……

一時間如鯁在喉,拒絕的話再說不出口,“好,我答應爺爺。”

如願的爺爺像個討着糖的孩子,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們在桌上又聊了一會,江嬴就帶我着我去招呼來賀的賓客。

一名穿着商務西裝的男人挽着他太太向我們走過來,江嬴從身後的侍者手裡幫我拿了支果汁,又給自己拿一杯香檳。

那位太太走近我,臉上一下子變得驚喜,“小初,真的是你呀!”

我一愣,印象中與她好像素未謀面過。

“這位夫人,您認識我太太?”江嬴替我開口問?

“小初,你不記得我了嗎?”她有些激動,將手裡的香檳杯遞給一旁的男人,握住我的手,“我是你韓媽媽呀,以前你最喜歡跟我家小胖玩,你忘了?那時候你才十三四的樣子,個子不高,但古靈精怪,跟我家小胖可玩得來了……”

我一頭霧水,餘光瞥向江嬴,卻見他臉色陰沉,整張臉黑的好像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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