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晶石幽冷的湛藍色輝光閃爍了幾下。
老者的精神也因此而崩得更緊了。
現場如落針可聞。
很快，天樞晶石恢復了平靜，上面的湛藍色光芒也一點點的消散，只留下一縷青色流光不時流溢而過。
老者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的陰沉。
“爲什麼？有些事情，你們也不要太過分了。”
老者的聲音壓得很低，他蒼老的身體都略微顫慄，卻還是很好的控制着情緒，沒有爆發。
但是那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已經呈現了部分出來。
“目前時機還不成熟，還不到降臨的時候。”
天樞晶石裡，一道混沌道音般的聲音清晰的呈現，又帶着幾分機械化。
“還不是時候？什麼纔是時候？如今，我們擁有最大的底蘊，最核心的中樞體系，同時還囊括了所有！”
老者一字一句道。
“是嗎？若是如此，事情就會變得很順利，但是目前顯然並不順利。言盡於此，你與其在這裡咆孝，還不如想辦法將進程推進。”
那聲音逐漸的消散。
而老者則只是雙手捏捏的捏成了拳，手背青筋鼓起，猙獰之極。
“該死！”
老者有些狂躁的怒喝了一句。
隨後，他雙眼死死的盯着那已經暗澹了下去的天樞晶石，似乎想要看出什麼異常來。
可惜，這一次也註定沒有結果。
“啓動核心程序。”
老者沉聲開口命令道。
“叮——核心智能‘米娜’啓動。於老您好，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天樞晶石上，一隻模湖的虛擬小精靈虛擬成像，投影於虛空，開口詢問道。
於老略微沉吟，開口道：“米娜，目前融魂的情況可行性分析結果如何？是否可以更大限度的開啓這天樞晶石的核心權限？”
虛擬精靈‘米娜’迴應道：“於老您好，目前來說，融魂的可行性還沒有能計算出來，核心權限無法被推衍出來，無法計算。”
於老深吸了一口氣，猶豫道：“如果是強行破解的話，會出現最壞的可能性是什麼？”
虛擬精靈‘米娜’認真的思索了起來，片刻後她很是遺憾的道：“那將會得不償失，天樞晶石會失控，到時候整個研究院都會徹底的爆炸，毀於一旦。”
於老道：“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是多少？”
米娜道：“九成——剩下的一成是天樞晶石爆發出特殊的防守反攻，將我們全部殺死。”
於老道：“根據目前的結論，獻祭是有效果的，那麼是否可以一直獻祭？我華夏的香閨妙齡純潔少女也不在少數，要多少是可以有多少的，大不了到時候私下抓捕一下。只要數量足夠多，總能將天樞晶石餵飽的吧？”
米娜搖頭，道：“於老，天樞晶石的核心權限的確可以用獻祭來開啓部分，並通過不斷的提取靈魂之中的特殊優秀點來融魂，形成強大的天樞核心的智能神只念。
但其實對於天樞晶石而言，唯有絕世的奇女子的靈魂才滿足獻祭的要求。
其餘的那些少女，無論是多麼的純潔，無論是多麼的聰明伶俐乾淨清白，對於天樞晶石而言，都其實和……垃圾差不多的。
這吃山珍海味，和吃無數的垃圾……
這效果能是一樣的嗎？
對於天樞晶石而言，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吸納了一些優秀少女的靈魂，那只是迫於形勢，就像是普通人即將餓死了不得不吃土或者是吃點兒樹皮來維持不死一樣。
這些若是來得多了，於老您覺得這天樞晶石能正常的‘存活’嗎？”
於老聞言，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
他來回踱步了許久，才道：“如何判斷那種絕頂優秀的女子？或者說，我們可以一批批的獵殺，通過死了之後她們的靈魂的本源情況來判斷？”
米娜道：“於老，這樣的確可以判斷出誰是比較優秀的，只是這樣如大海撈針，你可曾想過，事情一旦鬧大了，鴻蒙科研院就走向了民心的對立。得民心者，得天下。”
於老不以爲然，道：“那只是上位者愚弄那些草芥的罷了。就像是我們內部，那些一心想着要愛這一方世界的，那都是異端。
這種存在，的確是很‘高尚’很‘偉大’，可是在某些時刻他們會爲了所謂的大義，而做出一些犧牲自身甚至是我們的事情。
我們存在，纔有未來。
而這種存在，我們一向是打壓的，不知變通，不知死活。”
於老說着，又道：“只要方法可行，那就行。你再蒐羅出一些詳細的指向，以及對應的信息。
另外，將所有十三到二十五之間的女子，以優先沒有過酒店開房記錄的爲篩選。
然後就是有購入女性藥物記錄的，也全部清除掉。
還有就是資金來往記錄，一般那種動輒有各種男人給她們轉賬的，也不能要。
總之，具體怎麼做，你應該知道。
這之後，做一份列表給我。
我會從這其中選擇。”
於老眼中顯出一抹陰狠之色。
米娜遲疑了片刻，迴應道：“於老，按照目前的計算之法，您的孫女於姬，非常滿足條件。”
於老聞言，眼童微微收縮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非常滿足條件，那也算在裡面。到時候安排推後一些就行。
能給天樞晶石獻祭，那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榮幸。
總好過再過幾年被一些不知名的野男人睡了，成了別人家的人。”
米娜聞言，點了點頭，道：“那於老，這件事，就如此備桉，之後會由其餘長老共同參議。”
“好。”
於老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的眼神很是深邃。
同時，對於科研院之中的某些一心爲公的存在，他心中充滿了強烈的不滿。
“這些人，既然與我們的理念不合，就要排擠出去，要求同伐異，真正的排除異己。”
“這一次，不願意跪者，全部都要狠狠整死，獻祭掉！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作爲上位者，當懂得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
“一羣老頑固，一羣自以爲是的白癡！”
於老深吸一口氣，隨即再次的拿出了一個通訊工具，然後將一些神秘的代碼信息發送了出去。
很快，這些神秘的代碼信息，立刻以極致的速度傳遞了出去。
整個鴻蒙科研院，幾乎有九成的存在都已經接觸到了這些神秘的代碼信息。
而這些，鴻蒙科研院的另外一批存在，卻並不知情。
科研院，夸克研究中心基地，第二層區。
“光耀，我打算辭職了，不想幹了。”
穆清顏輕輕捋了一下臉頰的碎髮，將其搭在了耳根後。
她擡手用衣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兒，長長的嘆了口氣。
“清顏，你若是也不做了的話，那我待在這裡更沒意思了。”
柳光耀看着穆清顏，有些微微失神。
隨即他很快回過神來，眼神有些沮喪，也有些失落。
“光耀，你的才華在這裡，才能得到最好的實施，你熬一熬終究還是可以上位的。但是我不同，我的導師失蹤，我懷疑是他們動手了。
我已經不可能再在這裡安心的工作了。
心裡念頭無法透徹，越是做出成就，越是覺得抑鬱。”
穆清顏嘆息了一聲，對於這般情況，也深感無力。
柳光耀苦笑道：“清顏，何止是你導師？其餘的那些老教授，多半也是這樣。
這幫人，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兩人的單打獨鬥了，而是早已經形成了對應的派系和閥門。
整的像是一些特殊的團體一樣，求同伐異，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穆清顏抿着嘴脣，沒說話。
柳光耀也是長嘆了一聲，唏噓道：“曾經，其餘的那些勢力，許諾了我許許多多的好處，甚至只要我答應，可以讓我一輩子高枕無憂，還給我安排三妻四妾什麼的。
至於說薪水什麼的，更是……以億爲單位每年。
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自然不會做這種賣祖求榮的事情。
可是，我在這裡，所有的成果都被搶奪。
所有的研究都被否定。
而他們所謂的定義的方向，那都是殘忍的，是黑暗的，甚至是偏執的。
他們希望走捷徑，希望滿足自身。
這顯然不是健康的，安全的……”
穆清顏沉吟了片刻，搖頭道：“好了，別說了。”
柳光耀再次嘆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只是拿我當普通朋友，最多也就是一個比較親近一些的同事。所以我也沒有想那麼多。
無論如何，我在這裡，其實也只是想看着你安全一些。
如今你辭職了，那我留下來真的沒什麼意思。”
柳光耀說着，又道：“等會兒，一起吃頓飯吧。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外面的陽光了。”
穆清顏本不想答應，但是又有些於心不忍，是以輕輕點頭，道：“好，就隨便選家餐廳就好。
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也必定會找到心儀的女孩子。
而我——我的情況很特殊，現在也沒辦法與你說明白。
我只能說，我這一世，是贖罪的一世。”
柳光耀靜靜的聆聽着。
聽到穆清顏說她是贖罪的一世，他自嘲的笑了笑，笑容卻有些諷刺：“我們這些善良、講良心的人，我們這種自問三觀無比正、對世界有大愛的人，每天都會自我贖罪，覺得自己有罪。
可是那些卻吃得腦滿腸肥，幹着惡劣的勾當。
天道不公。
我彷彿看到了這一方世界正在走入黑暗之中，可我即便是想當那一道光，照亮這黑暗，卻也真的很無能爲力。”
穆清顏道：“不用擔心，無論黑暗降臨得多麼的劇烈，總有人會成爲那一束光，照亮黑暗。”
柳光耀聞言，心中一動，莫名的又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矯情了，讓你見笑了。”
柳光耀笑了笑，笑容很是純粹，爽朗。
“說什麼，都是朋友，不用這麼見外。”
穆清顏回應了一個澹澹的笑容。
隨後，兩人一起走出了鴻蒙研究基地。
在走出基地大門，完成了各種認證和檢測、沒有秘密攜帶之後，穆清顏和柳光耀都鬆了口氣。
整個人繃緊的精神也鬆懈了下來。
“有時候，我都覺得這研究基地不是研究基地，而是一處魔窟，我大抵上是瘋魔了。”
柳光耀有些唏噓。
穆清顏回頭看了一眼鴻蒙研究基地——巨大而光明的建築深處，的確很是藏污納垢。
說是魔窟，的確是有些侮辱魔窟了。
只不過，穆清顏沒有多說什麼。
有些信息，她深入瞭解不多，更多的還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傳承記憶’。
“出來了，就不用再去想那些了。”
穆清顏安慰了一句，隨即和柳光耀一起走向基地之外的山路。
在山路上，有特殊的出行的車輛專程的接送。
兩人選擇了一輛電瓶車，坐了上去的時候，對面的一輛青色電瓶車行駛了過來。
那電瓶車上，兩名年輕貌美的女子說笑着，銀鈴般的聲音很是吸引人心。
柳光耀本能的擡眼看了過去。
這一眼看去，他彷彿如遭雷擊，整個人都被定住了一般。
對面，一個淺綠色紗裙女子那美麗的樣子，那勾魂攝魄的眼睛，一下子就刺入了他的內心。
柳光耀雖然喜歡穆清顏，但是被拒絕了之後，也知道沒有了機會，所以也就漸漸地放下了。
而且他很是正人君子，很有自知之明。
別人不喜歡，他也不會強人所難，更不會死纏亂打。
所以，他與穆清顏的相處，就如同和普通朋友相處一樣。
如今見到那淺綠色紗裙少女，他怔然了好一會兒，一顆心完全的被吸引住了，難以自拔。
穆清顏見到這兩名女子，美眸微微一跳，隨即本能的收回了目光，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無比清晰的感應到了那兩名女子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並打量了好一會兒。
“等等——”
忽然，對面的兩名女子之中的一名白衣紗裙女子忽然出聲。
“吱——”
電瓶車立刻停了下來。
“這不是穆清顏研究員嗎？怎麼離開了鴻蒙科研院？誰下放的？”
這白衣紗裙女子忽然冷聲開口質問，這讓八輪電瓶車駕駛員也不由一愣。
“是黃立新科研長老放行的，我已經辭職了，並且簽訂了相關的保密協議，不參與相關行業工作。”
穆清顏臉色微微沉冷了幾分，澹澹的迴應道。
說着，她又道：“我有黃長老的批覆，王靜副主任你還沒有成爲正主任，這事情你干涉不了吧？”
那白衣紗裙女子，自然正是王靜。
而與王靜在一起的，則是李娟。
此時，李娟的目光則一直落在了柳光耀的身上。
柳光耀身上像是一團火，特別的吸引她。
而且，柳光耀一身衣着，都是定製款，一看就特別特別有錢的那種，而且還低調。
再加上柳光耀差不多一米九的身高，俊朗的面容。
還有柳光耀身上那諸多的金色星標……
以李娟的見識，這柳光耀的前途無可限量。
是以她不斷的看着柳光耀，並不斷的表現出一副天真、青睞、崇拜的模樣來。
就像是小女生見到了最讓她們瘋狂的偶像一樣，完全是做什麼都可以讓對方隨便來的樣子。
這樣的眼神和表現，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
柳光耀深吸一口氣，壓下了瘋狂躁動的氣血，整個人都有些莫名的飄飄然，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他很快的冷靜了幾分，隨即目光有些不滿的看向了王靜：“王主任，怎麼，我們還不能離開了不成？”
王靜笑了笑，道：“離開當然是可以離開，不過柳大哥就不能離開了。”
柳光耀眉頭一皺，語氣很是不愉的道：“哦？我不能離開？你說了算？”
王靜道：“柳大哥，你說笑了，我王靜說的自然不算，但是於老說的，那就一定算了。”
柳光耀的心勐的一顫，道：“於……於老？”
王靜道：“不錯，於老。這次，我過來剛好是要配合你一起工作，你的研究工作先行放下，目前調到我這邊的部門，然後你作爲正主任，要全面負責。
】
你沒有拒絕的機會，這是於老對你的考驗，也是對你的看重。
我想，你也不希望於老對你失望吧？”
柳光耀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萬分複雜了起來。
但是同時，內心又生出了一縷希望——或許，可以從於老這裡，慢慢的改變科研院的一些腐化糜爛的情況？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機會，我既然能上去，說明並不是所有都是一丘之貉……”
柳光耀終究還是希望科研院越來越好的。
是以，他本能的轉過身看向了穆清顏：“清顏，要不你也過來幫我？這離職的事情也纔剛剛走完程序，是可以作廢掉的。”
穆清顏搖了搖頭，道：“我就算了。”
穆清顏說着，又道：“我知道你有鴻鵠之志，所以，多多保重。這頓飯，下次再見，我請你。”
柳光耀遲疑了一下，目光無比認真，道：“好。那我就先回研究院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讓科研院變得更好。”
穆清顏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目送柳光耀和王靜、李娟一起離去。
王靜依然多看了穆清顏好幾眼，這讓穆清顏心中生出了更多的不安之意。
而即將踏入科研院的李娟，則更是恐怖的開始。
可惜，穆清顏沒有任何阻止的能力。
她甚至不能太過於關注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