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雖然是順口一說, 但保不齊到最後真得假裝失憶。

作爲一個新入職的人,公司還沒混熟呢,結果你朋友爲了你出氣, 把你老闆的豪車砸毀, 還把司機打了一頓, 而且這司機還不能被解僱。

試問以後還能在這個公司心平氣和待下去麼。

靜觀其變老君怎麼處理吧, 不行真就裝失憶, 反正他不信有神通或法寶可以辨別失憶的真假。

就算有,也不會用在他這個無名小卒頭上。

袁持譽重重點頭,“那說定了, 你短時間內別離開這裡了,想都不要想。”

“我能去哪兒, 要是回望霞洞, 到時候說失憶就沒人信了。對了, 你怎麼發現我的?”

或者說你怎麼發現那獅子是我的?

袁持譽道:“我去車遲國找你,結果都城一片混亂, 說有妖怪鬧事,打敗了國師和他的弟子們。我趕過去的時候,只有虎鹿羊三個妖怪,他們說你被那妖怪拿出的圈子打傷了。我想,你若是受傷了, 一定就在附近, 尋了一圈, 看到你的妖丹落在地上, 後來遇到了青牛精。”

施錚笑道:“哈哈, 沒想到我是獅子吧。”

先笑爲敬,緩解被他發現原形的尷尬。

“……我早就知道了, 你在我家的時候,就喝醉現過原形。”

施錚大爲震驚,原來那麼早就暴露了,暗暗握拳,“我還以爲自己藏的很好。”

“爲什麼要藏?讓我知道的話,有什麼干係?”

施錚杵着下巴,撇嘴道:“大概想留點神秘感吧。”這個姿勢正好抻着後背了,疼得他馬上坐直了。

袁持譽起身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施錚的後背,“還疼嗎?”

果然不疼了,施錚猜他肯定是爲自己注入了法力療傷,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道:“不用再給我法力了。”

“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好意’吧,你救過我好幾次,而我,這纔是第一次幫你。”

施錚糾正道:“是第二次,鎮元子要抓我那次,你就救過我吧。”

“不要糾結次數了。我就一個要求,你心安理得一點。”

“好吧。”施錚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對了,你看到金銀童子了嗎?道士打扮,那青牛精重點找他倆尋仇。”施錚將金銀童子跟青牛的恩怨簡答講了遍,“我純屬吃了掛烙,本來和我沒什麼關係。”

“銀童子和青牛已經被我送走了。”

“送走了?”施錚痛心的道:“我還想等妖丹修復了,狠狠揍他一頓,非得把他牛角掰斷不可。”

青牛嚴格來說算是太上老君的豪車兼司機。

現在不打這廝,等他被抓回天上就沒機會了。

施錚咬齒,正想繼續罵那青牛精,就聽袁持譽道:“已經掰斷了。”雙手一翻,便捧着一根碩大的牛角,放到了地上。

“……”施錚幸虧沒吃東西,否則非得咬到舌頭不可,“這、這是青牛的牛角?”

“他應該不是牛,而是兕,只在腦門上長有一個角。”

難怪自他醒來,袁持譽都沒提過一句報仇的話,敢情已經報完仇了,施錚既然感激又擔心的道:“對了,金剛琢呢?他肯定也用它打你了吧,你怎麼破的?”

“金剛琢收我的劍,確實有幾分厲害,但後來青牛把它朝我扔來,就沒見任何攻擊力了,我順手便接住了。”袁持譽回想了當時的情景,“倒是後來用到青牛身上的時候,效果確實令人驚豔。”

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個圈子來。

正是金剛琢。

施錚雙眼放光,既驚又喜,“真是它!我太羨慕你了,我就是被這玩意打傷的。我鞭子也是被它收去的!對了,我鞭子呢?”

袁持譽晃了晃金剛琢,“應該還在這裡面。”說着,道了一聲:“放!”就見金剛琢裡掉出一堆東西,鐺啷啷落了滿地。

分別是金銀童子的劍,袁持譽的寶劍,還有施錚的破鴻鞭。

他趕緊撿起來在臉頰上珍寶似的蹭了蹭,“嚇死我了,還以爲見不着你了呢。”趕緊縮小後,揣進袖子裡。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他昏迷時候穿的衣服哪裡去了,那裡面可有孫悟空的緊箍,“我之前的衣裳,你拿回來了嗎?那裡面有孫悟空摘下來的緊箍。”

袁持譽從袖中取出緊箍擱到桌上。

施錚喜道:“你真是靠得住啊,都幫我收得妥妥的。”他一手拿起緊箍,一手從袁持譽手裡拿過金剛琢,兩個圈子互相撞了撞,發出幾聲脆響。

他將金剛琢拋到半空中,學着青牛精大喊了一聲:“着!”然後朝它噴了口火,就見火苗被嗖的一下收了進去,空中不留半點痕跡。

他琢磨了下,又喊了一聲:“放!”卻沒火焰出來,已經被圈子給化了。

看來這金剛琢能保存有形的東西,若是無形的攻擊,則直接消滅了事。

真是好寶貝,施錚弄清了金剛琢的工作原理,不由得高興的道:“你這體質絕了,只要是人造的法寶都不能奈何你。連老君的金剛琢都不行。”忽然想到玉兔精的搗藥杵,“對了,我這鞭子打不斷天地自然孕育的武器。所以,你會不會也是這樣,人造的法寶對你沒什麼用,但若是天地孕育的先天靈寶則不好說了,說不定有用。”

袁持譽想了想,“有可能。”

施錚看不出他有絲毫的擔心,一想也是,天地孕育的法寶數量有限,神仙們自己鍛造的才佔大部頭。

既然絕大部分都能免疫,基本可以橫着走了。

而且他還有個想法,袁持譽如今擁有老君的金剛琢,就算碰到天地孕育的兵器法寶,比如玉兔的搗藥杵,也能收過來。

不過,這金剛琢有主人,太上老君,此人還是他師父。

“這金剛琢,你打算怎麼辦?”

“正能派上用場。等他主人找來,再說吧。”

“你要用?”

“嗯。”袁持譽道:“就像剛纔說的,你就當做失憶了,住在這裡。就算老君發現你了,你也裝作一問三不知,什麼都不用管。”

施錚本就不是愛管閒事的,況且這金剛琢是袁持譽從青牛精手裡搶來的,按照西遊這誰胳膊粗誰有理的尿性,這金剛琢屬於袁持譽所有,直到他的主人太上老君出面索要回去爲止。

但施錚還是有點擔心的問道:“你會還給太上老君麼?”

畢竟是三清大佬,他的東西不是那麼好用的。

“不會輕易還給他的,除非你從中說清。”袁持譽道:“到時候讓他知道,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還給他的。”

施錚感激的伸手拍了拍袁持譽的肩膀,“好兄弟,連後路都替你哥哥我想好了。”

這又是一份賺功勞的機會。

他忽然心血來潮,心想自己跟孫悟空和牛魔王等都是結拜兄弟,但論感情遠不如跟袁持譽深厚。

如今袁持譽卻沒跟他結拜,有點厚此薄彼,便提議,“不如咱倆結拜吧。”

誰知道這話才說完,就見袁持譽緊緊鎖住眉頭,斷然拒絕,“不想。”

也太不給面子了吧?一點不留情面。施錚尷尬的問:“我能問問原因嗎?”

“就是不想。”袁持譽起身,“或許你自己思考一下原因。”丟下這句話就要走的樣子。

施錚看着滿桌子的菜餚,“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趟通天河。等你吃飽了,就好好休息吧。”

通天河?觀音的金魚修煉成精,這會正在通天河附近爲非作歹,讓家家戶戶送童男童女享用。

施錚對這傢伙沒一點好感,“我聽說那裡確實有個妖怪,你要去打殺他嗎?”

袁持譽沒否認,“差不多吧。”

施錚倒是不擔心袁持譽的安危,只是打狗還得看主人,“就怕那妖精有點來歷。”

“沒關係,我知道。”袁持譽回答得沒一點心理負擔。

看來袁持譽知道靈感大王的來歷,或者正因爲他知道那妖怪的主人是誰,纔去找茬。

找佛門的茬,能算找茬麼。

“你悠着點。”施錚叮囑道。

袁持譽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笑意,“不用擔心我。”

施錚也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不乾脆,忙低頭吃飯,“行啊,這些飯菜,你不吃我吃。”等說完話再擡頭,已經沒了袁持譽的人影。

等施錚吃好了飯菜,就回屋歇着去了。

畢竟之前受過重傷,就算被袁持譽治療過,這會身體的一些部位還是覺得不舒服和疲倦。

他躺在牀上,悠閒的翹着二郎腿,自言自語道:“爲什麼不肯結拜呢?難道是覺得我跟許多人都結拜過,所以這結拜兄弟不珍貴?難道他已經知道我是七大聖之一了?嗯……有可能,這三年在地上,他肯定已經打聽過了。”

施錚放下腿,一打滾,改成趴在牀上,牀鋪蓬鬆柔軟,他懶洋洋的趴着,嘴裡唸叨:“結拜兄弟不行就不行吧,我也想不出什麼更珍貴的關係加在你我之間了。”

臨睡前,他在心裡忍不住埋怨自己。

施錚啊施錚,你心可真大啊,妖丹都破了,還有心思睡覺呢?

是啊,真奇怪,爲什麼不着急呢?

難道是因爲覺得袁持譽太可靠了,他說能幫你修復妖丹,你就完全相信了麼?

……大概吧。

守南天門的增長天王就見金銀童子駕着一朵雲彩慌慌張張到了門前。

因爲他們是老君的弟子,本來不想多問,此時卻見他們艱難的從雲彩裡拖拽着什麼,好奇的瞧了一眼,就見他們拖出一條血淋淋的青牛來。

這可是條在天庭人盡皆知的坐騎,認識老君的都曉得這條牛。

“這是怎麼了?誰敢傷青牛?”

銀童子對增長天王和一併天丁道:“還請送他回兜率宮。”

他們兩個實在是搬不動這條老牛了。

半個時辰後,被老君治療後,恢復傷勢的青牛趴在地上,下巴緊緊貼着地面,大氣不敢出。

他左右分別站着噤若寒蟬的牧牛童子,對他怒目而視的金銀童子。

前方則是主人太上老君。

老君捋着鬍鬚,帶着幾分調笑的問:“天庭住得不舒服,想下界玩耍?好啊,連牛角都被人割去了。”

青牛悶聲道:“……能替我找回來麼,我這樣,以後跟您出去太不美觀,您也沒面子。”

老君拿扇柄敲老牛的腦門,“你還有臉說,兜率宮出去的,手裡有金剛琢還被人打成這個樣子。”

“可那人真的太古怪了!金剛琢竟不能傷他分毫!”

老君對自己的法寶十分有自信,“是你學藝不精,不會用罷。”

這時在一旁,站着的金童子趕緊告狀,“這老牛會用金剛琢,我和師兄,還有師弟都是被他打傷的!您看我這裡,雖然被你治過了,但是仔細看,還淤青着呢!”

老君對着金童子扇了下扇子,“還疼嗎?”

金童子滿意的道:“不疼了。”

銀童子見狀,也忙道:“我這腿也還疼呢。”老君的法力不要白不要。

老君頗爲無奈的也對着銀童子揮動了下扇子,“那你們那師弟呢?怎麼沒見他回來?”

“被那個袁持譽的扣下了,他不放人。”銀童子控訴道:“他被打得更慘,都露出原形了,我們走的時候,他還沒醒呢。”

“本來你們三個在下界的任務完成的很好,我本打算嘉獎你們,卻不成想發生了這樣的事。”老君道:“如今金剛琢也丟了……”

說着瞄青牛,青牛忙閉上了眼睛。

他到下界還沒逍遙上一天就被人暴打了一頓,奪走了法寶。

再有人說下界好玩好混,他非得狠狠頂他一下不可。

但問題是,他牛角都沒了,用什麼頂。

老君道:“那袁持譽是什麼人?”

“是個施錚之前認識的人類。對了,施錚的鞭子就是從他身體內拿出來的。”

老君想起來了,施錚下界之前跟他提過此人的名字,還提議若是他辦得好,能不能讓此人也上天做神仙。

老君所有所思,“看來他們頗有些淵源。”

銀童子也知道金剛琢的厲害,“此人不知道在哪裡學了一身本事,又有金剛琢在手,不知道會不會闖出大亂子,別牽連了施錚和咱們兜率宮。”

老君頗有幾分無奈的對青牛道:“你三個月內不許去天河吃草遊玩了。”

天河水草豐美,景色優美,平素除了天馬外,便是他們這些坐騎在裡面嬉戲。

三個月內,不許他去玩耍,這不是要悶死他麼。

銀童子不忿的道:“就這麼饒了他?我們白捱打了!”

老君道:“你們誣陷他偷丹藥,所以他打你們,而他也捱了袁持譽的打,已經得到教訓了。”

金童子也覺得不公平,“我們可是三個人傷呢,再說施錚也沒惹他。”

“他牛角不是被施錚的朋友割去了麼。”老君道:“再說你瞧他現在這幅慫樣子,唉——”都不忍心打這牛。

金銀童子也知道,讓老君懲罰青牛根本不現實。

這時都瞪他,死老牛,你等着!以後沒你好果子吃。

“祖師,現在當如何?派人去把施錚找回來嗎?”銀童子問道。

老君道:“我親自去看看,那金剛琢在袁持譽手裡,派誰去都要折裡面。順便我也想見見此人。”

袁持譽低頭看了眼盒子中的妖丹。

將碎裂的妖丹癒合,不亞於拯救一個瀕死之人要散去的魂魄。

用佛祖舍利和九葉靈芝草療愈都太慢了,他不想讓施錚等那麼久。

憑他的能力辦不到,或者說他沒學過該怎麼做。

但他可以找能夠辦到的神仙幫忙。

袁持譽看到眼前出現一片壯闊的水域,浩渺不見盡頭,若不知道這裡是通天河,還以爲看到了大海。

他在一塊石碑,上刻“通天河”三個大字,便落了下去,站到這石碑旁邊,發現下面還刻着一行:徑過八百里,亙古少人行。

看來就是這裡沒錯了,袁持譽放眼一看,見遠處有一座廟宇,到了跟前仰頭一瞧,掛着的匾額上寫着:靈感大王廟。

他爲了完成師父最後一個爲難取經團的要求,尋找合適的落腳點,將這附近的妖怪都調查了一遍,其中這靈感大王是觀音菩薩的蓮花池裡跑出來的,他也清清楚楚。

他之前沒打算動他,因爲打狗還得看主人,交給孫悟空處理佛門內部的妖精更合適。

但事關施錚,他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進入廟內,轉了一圈,確定裡面沒人,便站在廟門前,運了一掌打出去,頃刻間,這廟就被掌風衝得房倒屋塌,成了一片廢墟。

如此害怕河裡的妖怪收不到消息,又拔出劍扔到河裡,攪動旋渦。

河底的靈感大王正在暢飲美酒,腦子裡琢磨今年預定要吃的童男童女該怎麼下口,忽然感到不妙,拍桌怒道:“哪個孽障敢毀本王的廟宇。”

靈感大王對通天河附近的村莊控制得十分牢固,哪家有挖耳勺般大小的事兒都逃不過他的感知,這最看重的廟宇被毀,他坐在水底已經感覺到了。

正要叫小的們拿來他的一對銅錘,忽然就覺天旋地轉。

這個被他強佔來的老黿府邸四處搖晃,眼看就要坍塌了。

他來通天河之前,這裡歸一個修煉一千多年的老黿所管。但這老黿資質極差,一千多年還沒修煉成人形,加上老黿也知道他背後的主人是誰,所以就搬離了這宅邸,讓給了他住。

靈感大王大叫一聲,“銅錘來!”那放在兵器架上的銅錘就到了手中,他腳底一蹬,就衝往水面。

袁持譽在岸邊看着長劍攪動通天河的河水。

這一番舉動,效果拔羣,沒一會,就有個長着鋸齒似鐵牙的妖怪拎着銅錘,率領衆水族冒了出來,站在河水滾起的浪花上,朝岸上的袁持譽罵道:“哪裡來的混賬東西,敢拆你靈感大王爺爺的廟?!”

袁持譽道:“你是靈感大王?每年讓陳家村的人供奉給你一對童男童女吃?”

“哈哈哈,原來你是陳澄家請來幫忙的!”今年輪到陳澄的兒子陳關保和陳清的女兒一秤金了。

這戶人家頗爲殷實,想來是不想進貢,去城裡請了所謂的除妖人來。

呸!也不想一想,他能佔據這八百里通天河,叫兩岸村民進貢童男童女來吃,卻沒任何神佛敢管,因爲什麼?

因爲他是從觀音菩薩荷花池跑出來的,專管通天河這天塹通道,收取過往路費,每年賺得本滿鉢滿。

這塊肥肉就是別人看在眼裡,也不敢來搶。

袁持譽道:“你承認你是靈感大王了?”

靈感大王見岸上這人絲毫不見驚慌的神色,愈加憤怒,舉起銅錘就衝此人打去。

此時就見那人扔出了個白色的圈子,光環一般的浮在空中,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個情況,雙手已然空空如也,兵器不見了。

那銅錘是他用觀音蓮花池裡的菡萏鍛鍊打造的,乃是他心血之作,竟就這麼被收了。

還沒等他的腦瓜進一步思考此人的來歷,就見那圈子突然朝他飛來,猛地加速,白色閃電一般的劈中了他腦門。

靈感大王兩個眼珠子在眼眶內上下轉了幾圈,舌頭一吐,昏死了過去。

“大王死了——”衆水族一鬨而散,紛紛鑽進了水裡。

袁持譽立即飛過去,掠過水麪,將正在下沉的靈感大王撈了起來。

他已經讓金剛琢輕輕的打了,加上這妖怪自帶一身鱗甲,應該沒打死吧。

檢查了下,還有脈搏,袁持譽心道,沒死就好,拎着這妖怪朝南海飛去。

袁持譽飛得極快,不肖一會就到了南海珞珈山前,纔在普陀崖上落下,就聽身後想起甕聲甕氣的質問,“你是什麼人?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原來是個帶着禁錮的黑熊精,使一把黑纓槍,左搖右擺的殺了出來。

袁持譽直言不諱的道:“我叫袁持譽,我想見觀音菩薩。”

黑熊精自打被觀音收爲守山大王,一直兢兢業業看門護院,對閒雜人等是半個都不放過。

袁持譽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完全陌生,根本不在往來賓客,重要神仙的名單當中。

“趕緊走,想鬧事,你找錯地方了。”黑熊精認爲眼前這個無名小輩是來鬧事的。

觀音菩薩是隨便人想見就見的麼。

“我沒打算鬧事。但如果你不讓我進去,我只能得罪了。”

“口氣還不小。”黑熊精舞着兵器就殺,但舞着舞着,只覺得手裡一空,哪裡還有兵器的影子,仰頭就見一個明晃晃的光環,沒等看清,面門就被踩了一腳,恍惚間,見那袁持譽拎着一個什麼東西徑直飛入了紫竹林。

“攔住他!”黑熊精喊道,喚出了木吒行者。

奈何這木吒還不如他,甚至沒見來人用圈子對付他,就已經敗下陣來。

黑熊精只能寄希望於最近被菩薩帶回來的善財童子紅孩兒,大名牛聖嬰,據說這傢伙頗有些手段,但戴了金箍後,也老實歸順了。

果然就見這牛聖嬰站出來攔住來人。

袁持譽看面前是個胖乎乎的男娃,學大人的樣子拿着一柄火尖槍,一副要衝鋒殺敵的樣子。

牛聖嬰想不老實都不行,腦袋上帶着金箍,只要觀音一念咒,他就只能告饒。

後來得知孫猴子腦袋上也有這麼個玩意,纔算理解了這廝爲什麼會聽話護送唐僧取經。

頭疼起來真要命,他雖然恨不得此人進去除了觀音,但此時也只能儘量表現。

“看招!”他釀了一口烈火噴了出去,並笑道:“孫悟空也經不住我這口三昧真火。”

但緊接着就見牛聖嬰笑不出來,因爲這口火也被圈子套了進去。

“那是什麼法寶?”追過來的黑熊精驚慌大叫。

袁持譽當然沒心思給他們解答,徑直一路進了紫竹林,果然就見菩薩坐在蓮花臺上,眼睛似睜似閉,微笑看他。

“你如何拿了老君的金剛琢?”菩薩語氣淡淡的問道。

“從他坐騎那裡得到的。”

“你又是何人?”

“袁持譽。”

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不知是什麼來歷,“你所來何事?”

袁持譽將靈感大王扔到地上,“這個妖怪是從你蓮花池裡跑出來的金魚,在通天河要村民家裡的童男童女吃,我把他抓了還給你。”

這時候黑熊精跑了進來,斥責道:“你見了菩薩,如何不跪?言行也缺少尊重。”

“我又不是和尚。”

“罷了,你去吧。”觀音菩薩吩咐道,黑熊精才憤憤的下去了。

觀音菩薩掃了眼地上的靈感大王,“的確是我蓮花池裡逃出去的一尾金魚,許是漲潮時逃脫的,將他歸還到此,你有心了。只是我看你此行,並不單單想爲我整理魚池。”

“禮尚往來,我幫了你,也想你幫我一個忙。”袁持譽道:“我一個朋友的妖丹裂開,想借你淨瓶柳枝一用,幫他復原。我聽聞菩薩親手救活過鎮元子的人蔘果樹,淨瓶中水有起死回生之力,定能讓我朋友的妖丹癒合。”

這金魚駐紮通天河,作爲取經團的一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沒想到卻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橫插一腳,壞了計劃。

“並非本座請你收回這金魚,自然也沒義務幫你,更稱不上禮尚往來。”

袁持譽道:“先禮後兵,禮不行,我只能用兵了。”說罷,朝那靈感大王運出一掌,嘭地一聲,將其打成了一團血泥。

觀音面色不變,但聲音已然震怒,“你怎敢用血腥污染本座的清淨地。”

“你倒是清淨了,通天河百姓則要承受血腥。”

“……”菩薩垂眸,半晌才道:“你的朋友是個妖怪,你又是何物?不如我用淨瓶照你一照。”說罷,淨瓶口朝下,正對來人。

這淨瓶能裝四海之水,天下萬物皆可收容。

被映照之人慘叫一聲,被吸入淨瓶的常規情況沒有發生。

“……”菩薩晃了晃淨瓶,當真無事發生。

袁持譽冷冷一哼,“原來你這淨瓶也只是個後天煉製的寶貝。不知比起老君的金剛琢如何?”

說罷,將圈子一拋,一眨眼的功夫,就將那淨瓶攝進了光環內。

菩薩面容失色,想即刻施展神通,變出千隻佛手搶奪,可猛然發現,仍舊無事發生。

別說千手,就是一隻多餘的佛手也不曾變化出來。

袁持譽不慌不忙的將金剛琢反向一扣,把黑熊精的兵器還有淨瓶都倒在了地上。

他掏出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碎裂的妖丹。

俯身撿起淨瓶,傾斜瓶身,讓裡面的甘露澆在妖丹上。

菩薩看得心疼得直吸冷氣,那淨瓶裡的甘露,就算遇到修復人蔘果樹那等大事,纔敢灑上幾滴。

那甘露滴在妖丹上,潤物無聲的沁了進去,須臾間,彷彿時光回溯,妖丹表面光潔耀眼,瑩潤如初。

袁持譽滿意的合上蓋子,將插着柳枝的淨瓶扔給了觀音菩薩,“好了,還給你。”收好金剛琢,乾脆利落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