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如何?”林蘇盯着她的眼睛。
“我在想,天命宮的‘命詔’,能否面對他也發一發!”命天顏緩緩道。
言語極其斯文,但是,一股殺氣似乎從她心底升起。
林蘇道:“完全可以!但是,不是現在!”
“何時?”
林蘇慢慢站起:“得等一個人回來!”
命天顏也慢慢站起:“那麼,他……他真的會回來嗎?”
“會的!一定會!”林蘇道:“這裡有他開創的一切,我想,他也捨不得就這樣一去不回!”
兩人在這小船上面面相對。
這一刻,兩人都讀懂了彼此。
聖諭宮的宮主,他們並不太在乎,但是,拿下他眼前卻也不是時候。
這個周行道,行的可是三重天聖人的道。
他一直都是聖人的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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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日隱瞞李天磊的上報,引發天河劫,後面是一堆聖人在指使,這個時候,撕破聖人的遮羞布,他們豈不是找死?
惟有一種情況,能夠改變這一死局。
那就是:兵聖迴歸!
兵聖回來了,再論對錯!
這就叫真理永遠在大炮的射程之內,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這種說法,但道理卻是相通的,打算跟人講道理,也得有對應的資格。
你一個弱小的小螻蟻,跟大象講人權,人家一腳踩下去,你到泥土裡面去了,你的道理有誰聽?
……
同樣的月夜之下,遙遠的人世間。
北國大隅,霞江之上。
一條小船靜靜地停在江邊,幾束垂柳之上,有薄薄的霜。
一個老人坐在船邊,手中是一隻銀白的酒壺,這酒壺,正是林家白雲邊,頂級中的頂配。
任何人在這無比寂靜的月夜,手捧這樣的頂級酒壺,都該是輕鬆愜意,但是,這老人卻是例外,他臉上無比的糾結。
因爲他是李澤西。
因爲他剛剛得到了一條消息,這條消息讓他的心情一團亂麻。
“師尊!”旁邊一女子輕聲道:“暗夜破入劍世界,周魅也悟出了黑暗規則種子,唯有一種情況纔會有如此奇觀,那就是,他其實已經帶回了無字天碑!他完成了師尊的委託,但是,他卻隱瞞了這件收成。”
此女是何素。
天道島上,她是李澤西的一顆棋子。
扮演的是跟林蘇同樣的角色——爲李澤西取得無字天碑。
登天道峰,她身上是有天道聖寶的,所以,她遠比林蘇登天道峰輕鬆十倍百倍,在這種情況下,她理論上可以將林蘇朝死裡虐,然而,世事之無常就在於林某人時時突破常規,結果是林蘇擊碎了她的天道至寶,借天道峰恐怖的天道壓力,將何素擊得筋骨寸斷。
最終,何素失敗。
林蘇成功登頂。
整個天驕團隊裡只有林蘇一人登頂,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天道峰頂拿到了什麼。
林蘇回程之後,李澤西有過探測,林蘇身上並無無字天碑,所以,李澤西就沒有任何理由跟他撕破臉,就這樣和平分手。
但今夜,何素帶來了一條消息:
暗夜和周魅雙雙悟出規則種子!
世間修行道上,自有規則,要悟出規則種子必須有規則種子在前,沒有規則種子,縱然林蘇這種級數的天驕,也根本不可能悟出規則種子。
她們二女能夠同時悟出規則種子,只有一個答案:林蘇從天道島帶回來規則種子。
規則種子唯有一種辦法可以帶回,那就是無字天碑。
所以,林蘇必定帶回了無字天碑!
他,其實完成了李澤西的委託!
但他,對李澤西設防!
李澤西鬍鬚輕輕顫抖,一聲長嘆:“當日老朽看出他並非可以掌控之人,是故棄他而尋你,現在看來,老朽真沒看錯他!”
何素在旁邊滿心不是個味。
這句話,看似李澤西對林蘇的否定,因爲林蘇的心性難以掌控,事實也證明,林蘇的確不是他能掌控的——拿到了無字天碑,偏偏拒絕交給李澤西,就是身爲被委託人最大的忌諱。
但是,何素也聽出了另一重意思,那就是對她自己的否定!
對林蘇的否定,是心性問題。
對她自己的否定,卻是能力問題。
李澤西對她寄予厚望,連自己生成的“劍道規則人種”,都給了她,而她,還是沒能完成師尊的重託。
這對於一個自視極高的劍道天驕而言,打擊太重了。
“弟子無能,未能完成師尊之託,讓重寶失於這賊子之手,弟子之罪也!”何素深深鞠躬。
李澤西緩緩搖頭:“此事罪不在你,以此子之能,年輕一代之中,無人能與之抗衡,即便是老朽,也在他面前輸此一局也!”
何素道:“師尊可沒輸,既然知道此寶在此賊身上,以師尊之能,還不是隨手間扭轉幹坤?”
李澤西深深嘆息:“無字天碑,老朽志在必得,最終當然可以如願,但老朽所言之輸,卻也是輸,他早已識破老朽的圖謀,而老朽對此完全不察,就是輸!他能在老朽面前,帶寶而遁,老朽不察,更是輸!千年時光,人海蒼茫,老朽不是不想在人世間尋得一兩個與衆不同之子,到頭來事事皆空,更是輸得一塌糊塗……”
黯然嘆息中,他手中的槳輕輕一點,何素遠遠飛出小船,這條小船孤獨地滑過霞江江面,融入夜色之中……
何素立於虛空,目送他離開。
她的心態也被這美麗夜色肢解得面目全非……
今夜,李澤西沒有對她有任何責怪,但是,隻言片語間將她打擊得體無完膚。
李澤西最後一句話,更是重中之重。
他人間千年,也想尋得一兩個與衆不同之子,最終輸得一塌糊塗。
這指的是誰呢?
三百年前的李春河,三百年後的林蘇,還有她何素……
李春河死在天道島。
林蘇跳出李澤西的掌控。
而她何素還在啊!
可惜,唯一存在,而且唯一跟李澤西保持同一立場的她,卻也並沒有入他的法眼!
這是在臨走之前,再給她捅了一刀!
一時之間,這個絕代天驕道心蒙塵……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流水萬載,穿溝過谷,豈有無風無浪?小鬥轉眼可定,大爭千年方定,待得數年後,你就會明白,再怎麼驚豔之天驕,成了黃土一抔之時,全都是過眼雲煙。”
何素霍然回頭,身後的江水之中,一條美麗的人影望着她輕輕一笑,儀態萬方。
何素眉頭猛然鎖緊:“你……你怎麼上岸了?”
來人是雪千尋!
雪千尋是龍族!
龍族被人海分割線分離於大陸之外,高等水族,不準入內陸,這是聖人欽定的人海協議。
但今夜,在內陸的江中,雪千尋竟然出現了。
這不是小事,這是捅破天的大事!
雪千尋輕輕一笑:“你覺得我不該突破人海協議?”
“是!”
雪千尋道:“人海協議的簽訂方,一方是龍皇,另一方是兵聖,龍皇早已身死道消,即便不死,他老人家大概也並不承認北海龍宮是他的嫡系後裔,我爲什麼要聽他的?而人族兵聖,大概也是聖殿的異端,聖殿中人都除之而後快,我一個龍族,聽他的號令,豈非笑談?”
一句話,很短,只有區區數十字。
但這句話卻也很長,長得跨越千年。
昔日兵聖與龍皇簽下人海協議,高等水族不準入內陸,但是,這條協議其實在北海龍宮之人看來,早就廢了。
遠古龍門開啓,沒北海的份。
祖先未曾庇護後輩,後輩還需要尊敬祖先嗎?
別人尊敬別人去,雪千尋不是這種類型!
拋開這一層,龍族上岸就只剩下一個實際問題了,怎麼越過人海分割線?
人海分割線是聖力營造的防護線,兵聖縱然不在,這條線也依然可以發揮作用,你只要敢於越過,它就會誅了你!
針對這個問題,雪千尋笑了:“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改變的,當一個人面臨死局時,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當一個國家面臨死局之時,也同樣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龍族上岸,是我族與你父皇新的協議!”
何素全身大震……
龍族上岸!
父皇在一條危險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當日的煙雨樓,別國不收留,大隅收留。
問心閣,別國不敢招惹,大隅收留。
現在,父皇竟然連人海協議都敢廢,連龍族都放上了岸……
任何一個大突破,都會有大的變數,這麼大的突破,變數也會異常兇猛……
“放心!”雪千尋道:“據我所知,聖殿將會陷入空前的分裂,聖殿的主事人,有意抹掉兵聖留下的所有痕跡,北海龍宮越過人海分割線,在這個層面上,與聖殿主流完美合拍,你父皇決不至於因爲這一步而受懲,恰恰相反,他會因爲與聖殿主流之合拍,而擺脫困局。”
何素心頭激盪無邊……
她當然知道大隅面臨絕對的困局。
她也知道父皇會鋌而走險。 破壞人海協議,是身爲人族的大忌,一般情況下,任何正常人,任何皇權都不應該觸碰。
但是,目前的情況非常之微妙。
兵聖即將歸來。
而站在兵聖對立面上的聖殿主流,已經有所動作。
兵聖留下的班底,他們要消滅。
兵聖的老家,他們要毀滅。
兵聖留在人間的豐功偉績,他們也要消除。
而兵聖最大的豐碑,就是人海分割線。
人海分割線,實實在在保護了九國十三州的人族,聖殿直接抹掉會不得人心,所以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聖殿中人敢於消除這道線。
但是,如果有世俗中人出手廢掉這根線呢?
聖殿中人絕對喜聞樂見。
他們高高在上,他們思慮之中,可沒有人間異族入侵。
他們的棋局中,擺在首位的是大道之爭。
毀掉這根代表着兵聖權威與功績的人海分割線,正是他們希望做,卻也不方便去做的事。
搞不好,父皇真的會因爲這一着奇招,而換來聖殿的特赦,比如恢復大隅科考取士的資格……
大道之爭發生在三重天。
但如果你以爲這跟世俗間真的沒有關係,那你就幼稚了。
三重天之上,哪一個聖人得勢,他的家族(對應之聖家)也會得勢,甚至這聖家所在的國度也會得勢。相反,哪個聖人失勢,產生的影響也是毀滅級別的,比如當年的兵聖就是這樣。
兵聖一遭難,兵宮被滅,兵家被滅,武將從此不上朝,波及的只有兵聖一人麼?改變的是整個天下。
當然,這種改變是從至下的,很少有從下至上的。
世俗皇權很少直接站隊,因爲他們的站位,並不足以讓他們看清大勢,盲目站隊很危險,但是,總有些人是不在乎危險的,比如說大隅,大隅已經支離破碎,國本動搖,不尋求改變之法,他們必滅無疑,在這種情況下,死馬當活馬醫也好,抓救命稻草進行一場豪賭也罷,都成了可供實際執行的選項。
何素懂了父皇的選項。
但是,遙望蒼穹,她還是感受到了陣陣的涼意。
她不知道是這場豪賭自身的風險性,讓她後背發涼,還是父皇這個決定,踩到了她自己內心設定的一條紅線……
不管怎麼說,人海分割線,保護的是人族!
身爲人族,跳出國度這個概念,總有些東西是需要堅守的。
她還想守一守,但是,父皇已經不守了……
歷史的車輪已經啓動!
何素遙望天空的月亮,內心悄然浮現了一條人影……
這又是一局新棋,林蘇,如果你知道人海分割線已經在這裡打開了缺口,你又會如何應對?
蒼穹浩渺,蒼穹無言。
林蘇遠在她的視線之外,當然不可能給她一個迴應……
此刻的林蘇,也在看着月亮……
他結束了與命天顏的相會,原本也想回家睡上一覺,用最好的狀態來面對明天的一場盛事,但是,看着天空那彎月亮,他神馳天外,一時之間完全沒有睡意。
居於常行居中,看似風輕夜靜,但是,他知道聖殿的浪頭已經起來了,而且越卷越急。
兵聖有重歸之像。
三重天上的人,坐不住了。
拿下黑老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
黑老的身份,世俗間不知,聖殿中人不知,但三重天上的人真的不知道?
以前,他們能容允黑老的存在,是因爲黑老只是高層準聖,只是一方硯臺,掀不起大波瀾,而如今,情況有變,兵聖重新拿回了未央筆,他極有可能重新迴歸,一旦他迴歸,黑老就會成爲他手中的利器,成爲他這隻老虎的羽翼。
所以,他們要趁兵聖沒有正式迴歸之前,將黑老拿下,而且徹底毀滅!
這件事情是樂聖出手的。
但是,後面一定有人支持。
也許是排名首位的儒聖,也許是所有聖人。
因爲當年兵聖被排擠而出,也是幾乎所有聖人的共識,至少是主流……
基於此,他林蘇要想在聖殿翻盤,挑戰的不是某一個聖人,而是聖人中的絕大多數,甚至全部!
一個小小文界,想在聖人如林的聖殿翻起浪來,無異於一顆小小石子丟進池塘,想掀翻堤岸,但是,林蘇心中還是盤算着自己的一點點希望之光……
希望之一,兵聖即將重歸!這是他透過黑老被廢解讀出來的另一種信息。
希望之二,他找到了自己的前行路。就是天道準聖之路。
希望之三,他從命天顏口中,得到了前行的方向,天外天。他目前還不知道命天顏的“慧眼觀人道”到底是天機原理、天命原理還是易經原理,但是,這小妞……哦,不,資深老妞以前可是名動聖殿的禁忌人物,她不至於信口開河吧?
希望之四,命天顏設定的天外天之行,剛好吻合他自己內心的設定。
獨孤行曾經告訴過他,你需要去天外天一趟,尋找獨孤九劍的後三式,一旦找到,你的劍道就是天道之劍,你也就真正觸摸到了劍道最神秘的那扇門。
書山之上,也有兵聖的記載,兵聖失事於天外天……
所有的行程,都將以天外天爲真正起點。
而明天,就是摘取天外天入場券的儀式,是的,林蘇將其定爲“儀式”,僅僅是儀式……
這只是他自己夜深人靜的狂妄,在別人眼中可不是這樣。
樂宮之中,高潔華堂掩蓋不了宮主的怒火。
清幽天音撫不平她內心的陰霾。
林蘇、洛無心同時發來常行照會,欲於明日並肩登樂峰!
登聖峰之事,並不稀奇,聖殿十七宮,每年都會有無數人登峰,但是,都是登自家的聖峰,登自家聖峰,印證自身文道修爲,不僅僅不失禮,反而還很神聖,各宮宮主也全都喜聞樂見,如果有人能成功登頂,他們還會舉宮同慶,慶賀本宮之中又有天驕擁有準聖資格。
但是,那是登自家峰!
而今夜這算什麼?
林蘇是兵家的人,洛無心是詩家的人,全都不是樂家的人!
不是樂家的人,偏偏選擇樂家的聖峰,你們要幹嘛?
要憑你二人之力,硬踩我堂堂樂宮?
“三長老、七長老!”宮主聲音極其平和,透出無邊的清幽閒雅,單憑這聲音,絕對聽不出她內心之怒。
“在!”兩名長老同時踏出一步。
左側之人面如冠玉,長身玉立,如果年輕個三十歲,肯定也是跟林蘇同一級數的帥哥,此刻老了些,依然不失樂家風雅。
右側一人卻是個女子,看着竟似乎是二八妙齡,但是,唯有知情人才清楚,她真實的年齡減去五百,可能都不止二八。
“聖殿聖峰,倡導勇於攀登,此爲文道正途,今有兩子並肩而來,欲登我樂峰,是樂道之幸也,你二人明日務必精心準備,三長老以洛無心爲主,七長老以林蘇爲主。”
“是!”兩位長老同時鞠躬接令。
“樂道登峰,難見難尋,本宮行走以上的弟子,均可現場觀摩,以增見益!”
“謝宮主!”
樂宮深宮之中,一燈如豆,雖有月色,但這一燈依然明亮,雖有夜風,但這一燈依然如同亮在無風之處,絕不搖曳。
燈下,一個美人眼睛慢慢睜開,盯着旁邊的一人:“姐姐,你何時返殿?”
此女是莫聞,而燈下剛剛出現的美女,卻是莫名。
莫聞當日大蒼黑骨魔族破封,她趕上了第一戰,一戰重傷,迴歸樂宮,以樂家聖寶“月燈”療傷,現在已經基本康復。
莫名輕輕一笑:“剛剛返回!”
“剛剛?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莫聞道。
莫名道:“算不上什麼大事,只是一件熱鬧事,這熱鬧我得趕!”
“什麼?”
莫名盯着她的眼睛,緩緩道:“你大約還不知道吧?你所推崇的某個人,已經針對你樂宮出手了,明日,他將登樂峰!”
莫聞大吃一驚:“登聖峰?”
莫名點頭:“明天是你樂峰,後天是我家詩峰,不管你對他還有沒有抱希望,我現在都要明確告知於你,他來這一手,是明明白白針對樂宮和詩宮亮了劍!”
“什麼?也對你詩宮亮劍了?”莫聞眉頭一下子鎖緊:“這是爲何?”
“一般人可以看出兩個原因,其一,他攪屎棍本性發作!其二,他感受到了聖殿各宮對他的惡意,作出的反擊!”莫名道:“但我對他的瞭解比一般人多一點點,我覺得絕對不止這兩重目的,一定還有第三重隱藏的目的。”
莫聞目光閃動:“說說看。”
莫名道:“借用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叫: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世間之事,大多都是在重複。想想他在大蒼京城挑戰白鹿書院的場景,你就會明白,他劍指的目標,未必是他真正的目標。”
莫聞心跳加速了,當日白鹿會戰,是她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場戰役,正因爲這場戰役,她這個雙足未曾沾上塵世泥土的樂道天驕,踏入了大蒼,跟着大蒼局勢浮沉,隨着他的命運而浮沉,甚至還參加了人族衛道之戰,成爲聖殿的一個特例,回宮養傷之際,她感受到了宮中高層對她的另類視線,她知道她在樂宮已經邊緣化,她在樂宮深園養傷,名爲養傷,實爲軟禁,就連明日即將發生的、如此震撼的大事件,都根本沒有人告訴她。
她的命運可以說因這一場戰役而全盤改寫。
如何不對這場戰役記憶猶新?
她冰雪聰明,她知道姐姐言中所指。
當日白鹿會戰,林蘇劍指曲非煙,其實真正的指向是九五至尊姬商。
今日他劍指樂、詩兩宮,真正的指向又是誰?
踏兩宮高峰,將自己的文名威名真正亮相於聖殿,借這文名擾亂聖殿框架,恰恰是發生在“那位”即將回歸的前夜,這是策應麼?
這是踏入大道之爭麼?
這是找死之舉!
這是逆天之舉!
一瞬間,莫聞後背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