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爲一點,他搜的這個魂,非比尋常。
本名周遠方,源天三境修爲,人如其名,半輩子都在遠方,爲西淵第一首腦風雲聖人之心腹,亦爲他蒐集無心海各路情報。
現在這些情報全都進了林蘇的識海,他,也就成了這片天地難見難尋的、熟知各方情況的人。
這一手,太重要了。
黃昏後,林蘇出了客棧,邁着這片天地之上,極少見到的文人步伐,輕盈飄逸地走過天街的街道,一路向北。
看起來,他只是沿途看看風景,賞賞異域風情,事實上,林蘇的神識一路延展,覆蓋四面八方。
左側閣樓之中,有個大戶小姐手中的繡帕停止了,他走了好遠,那小姐還望着他,頗有幾分癡迷。
右側有一奇形建築,並非磚瓦搭建,亦非這方世界常見的木質,而是一整隻烏龜殼,烏龜殼內部最深處,隱有陣紋,內有一人,也盯着他,目光無限幽深。
兩個人從城中穿過巷道過來,這不是人族,而是聞所未聞的一種魔物,身上的魔氣隔着千丈都很張揚,這很正常,這片天地,魔物、妖物幾乎不怎麼避人族,但是,這魔物一雙綠色的眼眸穿過千丈空間看到他時,兩頭魔物突然改了道,這就有點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林蘇觀察到無數的異族女子,看他的眼神很癡迷。
人族、異族彼此懷有芥蒂,各方世界皆如是,但是,異族女子的審美貌似被人族給帶偏了,對人族文人的欣賞與嚮往那是刻在骨子裡的印記。
林蘇走向前方一座青樓。
這座青樓,天街享有盛名。
名“醉閣”。
天下以“醉”命名的閣樓不知千萬計。
酒樓,多醉客。
青樓,多醉花。
而這座醉閣,未明示醉花還是醉客,就只是一個“醉閣”,那就兩樣都有了。
一樓爲酒樓,以南邊極負盛名的“鳳凰佳釀”,撫慰無心海上客居他鄉的諸位天驕孤寂之心。
二樓爲青樓,以東南西北各方天地、各種種族的青樓女,安放那些有錢人騷動的青春。
林蘇來到醉閣前,一眼就看到大門口的四句詩:
“三壺佳釀醉客腸,滿樓風月我先嚐,無心海上無他事,卻道他鄉是故鄉。”
林蘇掃過這四句詩,也得爲此樓點個大大的贊。
這詩未必很高妙,但這詩應景。
對應性無與倫比。
無心海上勢力紛呈,來路各異,但不改變無心海本身的定位。
對於各路天驕而言,它,就是一個驛站。
不管這天驕來自大蒼界,還是來自仙域大世界,亦或是來自於神秘的無道界,天驕來此,俱是客,天驕居於此,盡是客居。
客居之人,何人能夠抗拒他鄉與故鄉之念?
來到此樓,品嚐一回家鄉美食,是一種念想。
如果你想品嚐一把家鄉的妞,也容易,你點菜翻牌,這青樓裡的美女來路也是五花八門,你想要大蒼國的,有!你想要南陽的,有!你想要仙域大世界的,有!你想要龍族的,有……
當然,這只是呈現給世人的一面。
林蘇身爲情報頭子的奪舍人,知道一件很玄妙的事情,其實,這座樓裡,沒有那麼多五花八門的青樓女,只有一個神奇的種族。
這個種族,可以演繹各種形態,瞭解各種風土人情,她們任何人都是一個萬花筒,她們充滿誘惑,她們也邪得可以。
因爲她們的那個種族,就叫邪凰。
是的,佔據南方,獨成一霸的那個邪凰一族。
她們的首腦,名“魅凰”。
這個魅凰,就是憑一滴血,與兵聖留下的那滴墨相持千年的超級猛人。
此人,林蘇透過那滴血隔空見過。
無盡的屍山血海盡頭,一女凌空,有若九天仙尊,亦如九幽之魔。
無盡的誘惑、原始的慾望加上無盡的邪魅,共同成就了她在林蘇面前的初始形象。
她曾說過:“別讓我在無心海見到你。”
現在林蘇來到了無心海,而且一腳踏進了她安插在人族世界的這座樓:醉閣。
踏入醉閣時,西邊最後一抹斜陽掠過無心海,也掠過林蘇的臉,俊逸無雙。
夕陽西下,人入醉閣。
醉閣之內,別有洞天。
不太象是常規意義上的酒樓,反而象一座新穎別緻的別院,一座巨大的花園,繁華似錦,一座小湖,精緻無雙,湖畔,紅亭座座,點綴其中,給人無限的美感。
每一座紅亭,都是一個包間。
林蘇進過酒樓無數,還從未見過如此奢華大氣的酒樓。
更有天音嫋嫋不知來自何處,暗香陣陣伴着斜陽。
前方一株花樹之下,一個美女腰兒輕輕一扭,離開了面前的那樹繁華,來到他面前盈盈一禮:“公子可是欲用些酒食?”
林蘇手起,十塊元晶輕輕點在她的手中。
這元晶,得自周遠方。
周遠方作爲情報頭子,身上的元晶那是一大堆,林大帥哥,終於擺脫了出門無錢的窘迫,又恢復成了一擲千金的人生常態。
元晶到手,那個女子笑容更加迷人:“公子請!”
移步紅亭上,入目更是妙景無窮。
小湖波光返照,面前這個女子似乎也充滿了無盡的誘惑。
“公子,想要何種酒食?”
“酒就不必了,菜品隨意上些。”
侍女微微一驚:“公子不喝些鳳凰佳釀麼?”
“免了吧,我於酒之一道,口味甚刁,是故身上帶了些酒水,有違姑娘好意,抱歉!”
“公子真是念舊之人,小女子敬佩之,也能理解,公子稍候。”
很快,侍女託着一盤菜輕掀門簾而入亭。
這盤菜,菜品甚是豐富,來路也是極度傳奇……
來自南方的鱗蝦,來自北部的海帶,來自赤峰的火龍,來自東方的青苗,林蘇吃得津津有味,吃到開懷處,他也真的拿出了身上的酒,這是一隻銀壺,侍女注意看了,上面原本應該是有標籤的,但這標籤似乎被他有意抹掉,看不出是何種酒,然而,這酒香一飄起,侍女心跳加速。
如此純正、濃郁的酒香,她竟然聞所未聞。
不僅僅是她,就連跟這座紅亭隔了百丈的湖對面紅亭裡,都有人順着酒香將目光投了過來。
夕陽漸沉,湖光山色還剩最後一抹霞光。
林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擡起,接觸到侍女的一抹眼神。
這抹眼神中,有解讀的意思,也許她在此刻,內心暗暗揣摩,面前之人到底是什麼人……
只是礙於身份,她不便於打聽。
突然,紅亭之外,傳來腳步聲聲……
林蘇側身,侍女移目。
紅亭之外傳來一個聲音:“黃昏剛過,星光如昨,兄臺一人獨飲,豈非孤寂,小弟不請而至,未知能否陪兄臺飲上一杯?”
林蘇笑了:“獨飲清秋孤如月,有客前來敢不求?兄臺請!”
輕簾一掀,一人出現於林蘇面前。
這是一名年輕的公子,文人打扮。
俊逸之中帶着幾許豪放,是的,比之林蘇,他顯然多了三分豪放。
“小弟陸飛,見過兄臺。”
“小弟……蘇林,見過陸兄。”林蘇也起身。
“不瞞兄臺說,小弟隔亭而聞蘇兄酒香,是故,前來討上一杯酒喝。”陸飛言。
林蘇笑了:“陸兄初看文人之雅,開言更有文人之達,小弟尤喜之,陸兄請坐!”
陸飛坐下,手一起,一隻酒杯出現於掌中。
林蘇爲他倒上一杯。
陸飛品上一口,滿臉的激動:“一分秋色三分水,半江殘日半江無,酒入柔腸詩入骨,三杯愁緒卻何如?”
林蘇敲案而贊:“一分秋色三分水,半江殘日半江無,陸兄此詩,寫盡醉閣無邊秋色,實乃醉閣之幸也。”
陸飛瞪他一眼:“林兄就着眼於前面兩句?小弟末尾可還有一句:三杯愁緒卻何如?是三杯,可不是一杯!”
林蘇哈哈大笑:“我就說兄臺爲何寫詩,原來是要小弟全你三杯之數!”
擡起酒壺,又給陸飛倒了一杯。
陸飛照樣一飲而盡。
林蘇再倒一杯。
旁邊的侍女滿臉紅霞,眼中波光浮動……
不得不說,文人的魅力就在於此。
總是在不經意間將文字最美的一面展現,也在不經意間將文人的魅力展現……
豪邁、豁達,意味無窮。
陸飛三杯白雲邊下肚,意氣風發:“蘇兄請我喝上三杯人間妙酒,小弟請蘇兄品一品人間消魂如何?”
品一品人間銷魂?
是個啥?
看旁邊侍女的臉色,顯然就能明白。
這是請林蘇的客,請啥呢?
進醉閣銷魂樓。
銷魂樓,男人嘛,懂的都懂。
陸哥們那是懂男人的,也是懂回報的,你請我喝好酒,你今夜的銷魂兄弟我買單。最好的統統安排上。
林蘇笑了:“陸兄的銷魂也太直接了些,在小弟看來,對月吟詩,知己美人同伴,已是銷魂。”
“哦?有詩爲證麼?”陸飛言。
“有詩爲證!東閣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東閣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陸飛擊節而贊:“妙哉,絕妙之詞也!蘇兄之心意,小弟已知,卻未知東閣之主,是否知曉?”
他的目光輕輕擡起,投向東邊。
東方,有一閣。
閣中有一女子。
無燈,昏暗。
就連月光到此亦是絕對輕柔。 此刻,女子的眼睛慢慢睜開,似乎透過無邊的黑幕,落在林蘇臉上,眼中帶着幾許新奇。
林蘇輕輕一笑:“只是半首詞而已,陸兄莫要過度解讀。”
陸飛哈哈一笑:“蘇兄不必在意,小弟只是隨口一言,今夜,不打擾蘇兄,明日,小弟清晨拜會。”
“陸兄好走!”
送別陸飛,林蘇慢慢回頭,身後的侍女盈盈一禮:“公子客房已然備好,需要入客房麼?”
“好!”
進入客房,一夜無事。
這看起來很正常。
但是,在醉閣恰恰不正常。
因爲醉閣的規矩是,但凡貴客入住,夜晚總是會有些節目的。
尤其是林蘇這樣的文人,剛剛在醉閣留下了這麼半首絕妙之詞,絕妙詩詞,在這個時代的價值可是難以估量的,一首詩,造就一個文道聖地的那種,對於酒樓而言,甚至可以說,一首詩能夠成就一座酒樓的輝煌。
林蘇這半首詞,雖然只是半首,但單以價值而論,比刻在醉閣門前那首招牌詩,高出何止一個檔次?
最要命的是,他對應了醉閣“銷魂”之真意,完全吻合醉閣“銷魂”的主基調。
最正常的選項是給他最好的女人,解鎖一百八十種姿勢,而且全程免費。
然而,林蘇卻沒享受到這種待遇,只因爲一點,他詩中含義甚是複雜,東閣,有一個非常特殊的人。
沒有人敢觸她的黴頭。
如果她對林某人有意,別人就不能染指。
可是,她似有意似無意,反正一夜無事……
又是一個次日。
陸飛敲響了林蘇的房門……
似笑非笑:“蘇兄昨夜,可曾遂了心願?”
林蘇輕輕搖頭:“陸兄這就明知故問了,你瞧瞧我房間的清靜,就該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倒也是!”陸飛打量一番,以他不知道是不是資深嫖客的視覺來看,昨夜真的沒故事啊。
他輕輕一笑:“文人之銷魂,其實也未必一定在暗夜之間,蘇兄可有興與小弟出趟門,領略另一種銷魂?”
“哦?何種銷魂?”林蘇有點驚訝。
“乘風下天道,千里一步間,問君何所得,海外是江南。”
林蘇眼睛微微一亮:“問君何所得,海外是江南?江南苑?”
“正是!”
江南苑!
人族聚居區五大頂級勢力之一。
也正是林蘇急需結交的一方大勢力。
就這樣突然之間來到他的面前。
林蘇目光微亮:“陸兄是江南苑的人?”
陸飛微笑:“江南苑,世人皆知其清雅,卻極少有人知曉,清雅只是它之表象,世人心思各異,言不由衷,江南苑不清雅卻又如何?其實小弟亦不知,爲何聖主非得星夜傳訊,讓小弟與兄臺結交,帶兄臺入江南苑一行。”
林蘇久久地盯着他。
陸飛含笑看着他。
林蘇輕輕嘆息:“原來昨夜陸兄聞酒香而至,只是一個藉口。”
“雖是藉口,但你之酒香卻也是真。”
林蘇哈哈一笑:“走吧!”
走!
陸飛手一擡,一葉金舟出現於腳下,兩人一步踏上,破空而起,客房之中,人影消失,只留下兩人的氣機。
這兩股氣機,全都非同尋常。
東閣,那個神秘女子霍然睜開眼睛,下一個瞬間,她無憑無借出現在林蘇的客房之中,手輕輕一伸,一根鳳羽飄於她的纖指之間。
鳳羽輕輕顫抖,蕩起一層肉眼不可見的漣漪。
她美麗絕倫的臉上,帶着幾分不可思議……
鳳羽漣漪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穿越無心海,一瞬間到達一片奇異的區域。
這片區域,海,無限幽深。
山,無限雄奇。
亭臺浮沉於深海之上。
樓閣掩映於萬山之間。
雲霞浮動,鳳影凌天。
一聲鳳鳴起於海上,化爲一隻鳳形流光射向一座碧玉宮。
碧玉宮中,高臺之上,一個美女霍然睜眼,她的眼睛一睜,整座碧玉宮突然變成一片屍山血海,她就坐於屍山血海之上。
眼睛一開,帶着萬古冰寒,亦帶着遠古神魔之妖異……
再說林蘇。
林蘇與陸飛坐在金舟之上,金舟四周漣漪泛起,極度神奇。
片刻之間,金舟已在三千里之外,外面一派江南風光,一座莊園出現於碧波盡頭,山莊爲島,島即山莊。
金舟一側,如蜻蜓點水,掠過碧波,降落山莊。
山莊閣樓之上,四個老人同時睜開眼睛,眼中俱有喜色。
金舟一振消於無形,四個老人一閃,出現在林蘇四周。
秋風起,林蘇額頭的頭髮飄到一半的位置,陡然停下,他整個人,也完全僵住……
而他身後的陸飛,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蘇林,其實是林蘇,是嗎?”
林蘇慢慢回頭,盯着陸飛:“那麼你呢?你的真名又是什麼?”
“陳亦飛!”
林蘇緩緩道:“本代道宗聖子陳亦飛?”
陳亦飛淡淡一笑:“果然無愧於智定大蒼的一代智囊,剛剛到達無心海,就開始蒐集本宗信息。”
這顯然已是承認。
他,不叫陸飛。
他叫陳亦飛,道宗本代聖子。
林蘇目光慢慢擡起:“那是自然,林某昔日與貴宗頗有些過節,也早已知曉貴宗行事風範,一旦得知我入無心海,一定會有些動作,焉能不提前對貴宗情況有所瞭解?”
“哦?那你爲何還敢在天街如此招搖?”陳亦飛道。
林蘇深深嘆息:“天街,大蒼天道之下的人族地盤!林某身爲大蒼天道之下的一員,在自家地盤還需要畏首畏尾麼?又如何能夠想到,人族地盤之上,貴宗竟然也敢如此肆無忌憚?”
“哈哈,原來還是被所謂的家國觀念所誤導,這也算是初入無心海之人都會犯的錯了。”陳亦飛哈哈大笑。
林蘇盯着他:“事實上,無心海上,家國觀念早已面目全非,天街之中,你們早已視若自家後花園。”
“自家後花園,這話我喜歡!”陳亦飛笑道:“然而,還是有些原因,讓我不便於在天街直接下手,纔將你帶到江南院。”
“何種原因?”林蘇淡淡道。
“原因一,陣祖尚在千里之內,天街有行動,易生變數。”陳亦飛道。
“原因二呢?”
“原因之二……”陳亦飛身子緩緩前傾:“天街畢竟是你那方天道的地盤,面對你這個曾經斬殺聖人的超級準聖,難保萬無一失。”
林蘇臉色猛地一沉……
陳亦飛哈哈大笑:“現在你是否發現,天已經變了?”
天變了!
世間每天有無數人說出這句話。
但是,世俗間的天變,跟陳亦飛所說的天變完全是兩個概念。
世俗間的天變,指的是氣候天氣。
陳亦飛所說的天變,指的是天道!
是的,這座江南院,它,真的叫“江南院”,是另一片天道,仙域大世界的天道。
理論上說,仙域大世界的天道里,林蘇取源於大蒼界天道的文道,將會徹底喪失功能,至少短期內休想適應。
如此一來,就徹底斬斷了林蘇憑自身戰力,逃出重圍的希望。
林蘇臉色陰沉如水,緩緩擡頭:“一尊聖人,三尊準聖,一個源三,打算對我下手,居然還需要另擇天道,實在是足夠謹慎!”
話音一落,他腳下陡然踏出一步,這一步,極度玄妙,正是大衍一步。
然而,他這一步剛起,左側那位白髮白鬚老人也一步踏出,這一步一落,林蘇腳下剛剛泛起的漣漪就此破功。
僅憑一步就破了他的大衍一步,不折不扣就是聖人級別。
是的,他就是道宗三長老,單以修爲論,也是聖主之下的拔尖人物,而他,卻並不以修爲見長,他權衡大勢,他的精細入微,支撐起他的威望,乃是聖主之下的第一位人物。
正因爲他精通大勢,出手大事必成,他才成爲道宗派出來剿殺林蘇的執行人。
由此可見,道宗對於林蘇,該有多麼重視。
三長老一步出,破除林蘇的大衍一步。
第二步出,一股無形的聖道氣機封鎖。
林蘇的頭髮都豎了起來……
第三步踏出,就是聖人之殺……
眼看第三步即將落地,突然,一股鋪天蓋地的聖道狂潮,從九天之上而來,狂潮一泄,全場氣機同時改變。
剛纔三長老似乎已經掌控全場,但這股氣機一至,他的氣機完全不由自己作主。
整片天地,整個江南院,全都成了一葉孤舟。
“何人?”三長老一聲怒吼。
他的聲音百轉千回,似乎一頭扎入了爛泥潭。
三長老臉色猛然改變,如此恐怖的氣機,這是與聖主同一層級的人,會是何人?陣祖麼?
理論上,陣祖都不可能擁有這麼恐怖的氣機。
天空之上,突然變成一片屍山血海。
一個美女一步踏出,無心海萬里碧波突然變成了血海。
血海翻波,她步步而來,每一步,踏的似乎都是星空古路,每一步下,似乎都伏屍百萬。
林蘇怔怔地看着她,臉色這一刻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