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逝之龍將腦袋給埋在翅膀下，捲起尾巴輕輕點了點李默。
李默瞳孔一縮。
只是瞬間，他便明白了已逝之龍那‘委婉’的代指。
——如果尾巴指向天空，那麼務須多言，自然就是那位‘蓋亞’。而指向他自己，那就更是簡潔明瞭了。
阿賴耶！
好傢伙，難怪當初的他在愛因茲貝倫強搶阿瓦隆、導致世界線被改變的時候，這貨沒有派遣衛宮一號二號三號四號這些打工仔來呢。敢情阿人家不是沒有發現他，也不是‘放他一馬’，而是早就已經計劃好，在靈墓這邊等着他？
不虧是全人類潛意識的集合體！
“那麼，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心中一邊在考慮着要不要跑路，李默一邊對着已逝之龍開口問道：“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上次放逐我的事兒咱們兩清。但是如果我你的答案讓我不滿意，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什麼意思？
已逝之龍表示自己真的理解不了區區人類的想法，也不想去理解——但無知卻並沒有妨礙到它對危險的直覺。
於是已逝之龍再次瘋狂的點起了他那修長而夢幻的腦袋。
對此，李默表示非常滿意，於是飛速道：“靈墓既然是你身邊演化成的，那麼妖精域是個什麼地方你應該明白吧？”
妖精域？
“這個···這個我···”已逝之龍一愣，然後像是被美杜莎的石化魔眼給定住了一般，整條龍都凝滯下來開始了支支吾吾。
李默臉一黑，怒道：“怎麼，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也不知道吧？”
蒙誰呢，整個靈墓都是你散落開來的身體，難不成妖精域是長在了你的頭頂，所以自己都看不見？
“那個，其實，其實···”已逝之龍愈發的扭捏了，上半身兩隻小手戳在一起，一副‘對不起’的模樣。
李默眼皮一抖，然後從隨身空間中掏出了乖離劍，“我勸你善良。”
已逝之龍：“·········”
我掛掉過後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你特麼是真的不當人子——聊天氛圍這麼熱情，你突然就拿把出把武器來指着我？
我看你特麼纔是應該‘勸你善良’！
已逝之龍極爲憤怒，於是它十分從心的道：“人類魔術師大人，靈墓其實根本就不是因爲我的身體而形成，而是在我死之前，就早已經存在的啊！”
“啥？”
李默驚了，整個魔術協會對倫敦地下靈墓的來歷，可從來都是因爲這條已逝之龍的原因。結果現在人家主角居然親自下場，現身說法反駁了這個解釋？
“你該不會是因爲有什麼不能說的，所以編故事騙我吧？”李默狐疑的道。
已逝之龍又一次將頭給縮到了兩隻翅膀下面，像是‘羞於見人’般捂着臉道：“大人您仔細想想，當初我這龍軀從頭算到尾，差不多也就跟你們時鐘塔外面的那個建築一般大小而已···”
大英博物館？
李默臉上的表情突然就迷了起來，他有點懷疑已逝之龍對大小這個概念是不是存在什麼誤會。
已逝之龍卻是沒管李默臉上表情，繼續說道：“魔術師大人您想想，光是你們時鐘塔的人就在靈墓裡面發現了那麼多不同的世界，這種即便那些神靈的造物都不一定能達到的效果，是我一條兩千多米長的小龍能做到的嗎！”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李默想了想後，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已逝之龍的說法——
畢竟不管是在東方還是西方的神代時期內，龍類這種生物，一般可都是屬於‘弱小而又無助’那一類別的。
西方還好，雖然有着無數的‘屠龍者’存在，但人家這邊的龍類，比如說‘法夫納’、‘尼德霍格’之類出了名的惡龍，好歹還有着興風作浪的‘高光時刻’。
——但東方這邊的龍類嘛，那就真的慘得不能再慘了。如果真要細數一下的話，那些被當成坐騎，幹掉過後用來當成馬做‘九龍拉棺’，以及最後的、龍肝鳳髓這道名菜，‘高光時刻’？
呵呵，就連四海龍王都得委屈巴巴的過日子，哪還有什麼‘高光時刻’，沒被專業養殖東方的龍族就該燒高香了！
而且如果換到神代魔術師眼中，龍類也不過就是一高級幻想種而已。也就神代斷絕，導致時鐘塔的魔術師目光受限而已，不然的話，區區高級幻想種也能形成靈墓這種地底世界？
“那，靈墓爲什麼會形成現在這個樣子？”李默的好奇心突然被勾動上來，巴拉巴拉大堆問題脫口而出，“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你又是怎麼死在這裡的？”
然後差點沒讓已逝之龍給犯上老年癡呆。
“我···”
“你什麼你，”李默雙眼一瞪，殺氣畢露道：“你不會想說你連自己怎麼死的，死在了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吧？”
已逝之龍默默將腦袋從翅膀下抽了出來，開始自閉。
李默：“·········”
難不成我真的就說中你傷心事了？
正當李默伸出手、準備客串一回‘你有故事我有酒’時，已逝之龍卻磨磨蹭蹭的開了口——
從心，從心！
“其實，其實我是累死的···”
啊！？
李默瞪大眼睛，似乎想要從已逝之龍的‘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一聲嘆息響起，已逝之龍擡起頭，40°角看向上方那佈滿晶石的岩層，道：“人類魔術師，你知道星之內海嗎？”
星之內海不就是當初你放逐我的那···
不對，李默突然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你的意思是，世界裡側？”
“差不多吧，”已逝之龍點了點腦袋，滄桑的聲音中，終於體現出一絲作爲一隻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的基本素養。
“世界裡側，其實是這顆星球、是現實世界的另一個面。但其實，那也是我族羣的所在地。”
“而且星之內海，其實只是組成世界裡側的一小部分而已。”
說道這裡，已逝之龍再次深深嘆了一口氣，道：“靈墓，曾經就是通往星之內海的物理性通道。”
李默有些懵，通往星之內海，或者說是通往世界裡側的物理性通道？
怪不得時鐘塔地底的這塊區域，居然會這麼多的異常，不過——
曾經？
李默有些好奇道：“難不成，你之所以死在這裡，其實是因爲···”
“沒錯，當初，我只不過是想回家而已。”已逝之龍點了點頭，道：“外神入侵，所有神明紛紛死去，而就在我剛進入通道的時候，星之內海關閉了與現實世界的門。”
所有就累死在通道中了？
聽起來還真是個悲劇，真是可憐龍呢···噗嗤~
李默強忍笑意，從隨身空間中掏出了兩根蠟燭，點燃後放在了已逝之龍的身前。
——真正意義上的點蠟！